書中屋怎麽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無法窺視真容,並令它感到驚恐無比的存在,竟是曾經的克蒙。


    克蒙是錦鯉洲調查局的一位特殊人才,天生異能,每天有一定概率產生特殊物品,被調查局定為最重要的戰略性人才。


    “你真是克蒙嗎,不會是旅行者模擬他的聲音騙我吧。”


    書中屋現在實力真不強,每次剛恢複一些實力,就被虛空旅行者定期取食。


    它的精神無比低迷,遇見克蒙這種看不清臉的超然存在,天然有敬畏感。


    “我就是克蒙,不用懷疑了。”


    克蒙的麵部一陣變幻,模擬出一副可以供人觀看的克蒙外表。


    神軀不可視,克蒙也隻能用魔力模擬自己的麵容給別人看。


    書中屋半信半疑,雖然它實力下降,但眼力還在,看得出克蒙當麵用了某種能力模擬麵容。


    “你來這裏幹什麽,看我的窘迫樣子嗎,還是複仇?”


    書中屋感覺自己很丟臉,曾經被大臉貓評為有可能成為全知全能的神。


    現在書中屋已經明悟了,它就記得“全知全能”,忘了那個“可能”才是最關鍵的詞匯。


    可能,意味著半途隕落,也意味著渡劫過後成功成神。


    現在書中屋感覺自己糟糕透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神,那頭虛空旅行者吃定它了。


    也是這時。


    虛空裏傳來了一陣波動,一位沒有具體形象的虛空旅行者橫移而來。


    “是它,是它來了!”書中屋現在心態很複雜,預感到了自己要被吸取力量的命運。


    然而令它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那位虛空旅行者飛到半途,突然暴斃,身體迅速流失生命精華,變成一具幹屍。


    仿佛有某種更高位階,無法理解的力量抽掉旅行者的生命。


    “你的潛力是個寶藏,可以成為尤格的分身,但也因為這個潛力,虛空旅行者盯上了你,將你豢養在這裏。”克蒙的聲音緩緩響起,讓書中屋明悟了什麽。


    “尤格……”書中屋心裏苦澀,“原來如此。”


    “大臉貓說的沒錯,你就是一個種子,也許你是尤格無意間撒落的種子,也可能是你無意中觸碰到了尤格的力量,受到了深度感染。”


    克蒙說那麽多,隻為了一件事,定位尤格的位置。


    “那麽你是為了尤格而來,對嗎?”書中屋知道克蒙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沒錯。”


    克蒙話畢,無窮的靈性徹底爆發,淹沒了書中屋。


    書中屋再度震驚。


    如果說剛才看見虛空旅行者暴斃,震驚度是80分。


    現在是震驚100分!


    這還是人嗎?


    那龐大的靈性,浩瀚如宇宙,如深淵,讓書中屋瞬間沉淪,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等到書中屋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夢境,夢裏的天空不停地迴放靈魂記憶。


    “我的記憶正在倒流?”書中屋震驚道。


    克蒙的實力已經可怕到什麽地步,竟用夢境操控它的靈魂,讓它一生的記憶從末尾倒迴到出生之際。


    書中屋不知道克蒙想要查尤格幹什麽。


    難道現在的克蒙已經能和萬物歸一者尤格·索托斯掰手腕了?


    他真是人嗎,怎麽會強大到這種地步?


    克蒙沒有迴答書中屋的震驚。


    在克蒙看來,人真的可以強大到這種地步。


    橙星玩家也成神了,這證明人類成神不是個例,隻要是個智慧生命,並有足夠的機緣,同樣可以封神。


    至於那些生命能在神明路上走多遠,就得看他們的思維優劣性了。


    一日後。


    克蒙將書中屋的記憶倒卷到了出生之際。


    那是一道初生的意識。


    一間簡單的屋子,一排排書架,記載著各國各地的事跡。


    這些人文事跡組成了它的最初意識。


    同時,克蒙也看見了書架裏有一本書給他奇怪的啟示。


    那是一本厚厚的神話書籍,書本過於老舊,已看不清書名。


    直覺告訴他,這書有問題,同時也是書中屋擁有這等潛力的主因。


    “這是什麽書?”克蒙將夢境裏的記憶定格,放大再放大。


    書中屋打頭望天,看見了定格的一幕。


    “這是……”書中屋的意識裏流露出迴憶,“這是老館主贈予的,不過老人已經去世了。”


    書中屋曾經是家圖書館,老館主自然是圖書館的館長了。


    不過當時的書中屋還沒有開始成長,連強大的封印能力都沒有。


    那是還沒有被劃入調查局的時期。


    甚至連書中屋本體都不記得自己有這種記憶了,直到克蒙問它:“老館主名字叫什麽?”


    它才迴過神,用幹澀的聲音說道:“老館主叫尤格先生,我隻知道別人這麽叫他。當我有意識時,老館主隻來了一天,次日就去世了,後來換成新館主接任圖書館。”


    克蒙心裏一凜,這種諧音如此巧合,不像是偶然事件。


    克蒙再翻了翻書中屋,時光往後倒。


    果然,那天清晨,一位即將入土的馬褂老人,彎著腰進入館內,然後坐在圖書館中的茶桌喝茶。


    克蒙將這一幕記憶慢放。


    那時似乎還沒有電燈,清晨有點暗。


    館主尤格先生輕抿一口茶,忽有所感,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渾濁的老人眼睛裏,倒映著模糊的影子。


    克蒙的靈性驀然一驚。


    那是一種未知的注視感。


    這絕不是即時性的注視,而是來自過去的老人,跨越時間的約束,透視到未來的克蒙。


    “咦。”老人發出了聲音,很沙啞。


    接著他喝完茶就走了,之後再也沒有迴來。


    克蒙也感覺到那份注視感消失無蹤。


    這讓他倒吸一口氣,尤格不愧是全知全能的神。


    通曉曆史,知曉未來。


    在過去,尤格已經看見了未來。


    但是克蒙不解,未來真的可以固定嗎?


    克蒙將那段尤格先生的抬頭記憶翻來覆去,卻沒有驚悚的注視感。


    尤格先生的眼睛太渾濁了,如同注視空氣,遠沒有第一次看見時令人震驚。


    假設這人真是尤格化身,祂看見了未來的克蒙在找祂。


    那麽現在的尤格沒有找克蒙,克蒙本人也沒有感受到萬物歸一者的惡意,這事大概能談一談。


    克蒙沒有頭緒,果然得親自去問尤格。


    刷完記憶後,接下來就是算總賬的時候。


    克蒙還沒有忘記冒火男等s級成員被書中屋關在裏麵,被滔天大火燒死的事。


    雖然書中屋把裏麵的物品都轉移出去了。


    但是把人關死在裏麵,書中屋也逃不開責任。


    書中屋也是等克蒙流露殺意時,靈魂顫抖了一下。


    “我要死了嗎?”


    “嗯。”


    “明白了……”書中屋苦澀道。


    自打獻祭心焰蠟燭等物給萬物歸一者,它就有預感。


    這不是一個絕妙的主意,終有一天會為這個代價被人清算。


    下一秒。


    書中屋在虛空中崩解。


    斷裂的靈魂生命線被克蒙抽取,如法炮製,喂給了大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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