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上陪著老太太一起吃過年夜飯,便能聽到不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喬念不喜歡吵鬧,對於鞭炮又有幾分陰影,因此家裏也幾乎不怎麽放這些。

    雖然她與賀沉深離婚了,可是如今算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除了一開始兩人都刻意不講話外,後來倒跟往常一樣,彼此隨便說幾句,但大多時間裏兩人都很沉默,而對於一個曾經相處多年的男女來說哦,這樣的沉默顯得有些突兀。

    喬念想,就算離婚了,他們也不可能一點交集都沒有,無論怎麽樣總還是要麵對彼此的,隻是那天除夕夜一整晚他們就說過一句話。

    ——“新年快樂。”

    ——“謝謝,同樂。”

    第一句來自賀沉深,第二句來自喬念。

    吃過飯後聽著老太太講了一番話,大約都是祝福他們新的一年幸福之類的祝福語,喬念最近迷上了折紙,因此吃過飯後,趁著老太太講話的時間,拿著桌上的餐巾紙折了一隻小巧的玫瑰花。

    她注意到賀沉深在看她,而等她抬起頭看他時,他卻又似乎移開了視線。

    喬念這一晚幾乎都在鞭炮聲中度過,後來也不知道自己時怎麽睡著的,平時她睡眠質量便不好,如今竟然還能睡過去連她自己都想不到。

    就這樣在家裏待了三天,期間有客人過來拜訪時,喬念都陪著一起,都是賀家叔叔輩的親戚了,平時走動便不多,大約隻有重要節日才會出現。

    而這種時候喬念就有幾分尷尬了,因為她已經跟賀沉深離婚了,卻還是不得不被叔叔們認為她是賀沉深老婆,言語對她十分親切。

    可見賀沉深似乎也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喬念便也懶得開口,越解釋倒越顯得自己太在意。

    這天喬念陪著老太太從寺廟上香迴來,她是獨自迴來的,老太太帶著孫佳柔與她的好姐妹約了一起喝茶。

    喬念剛迴到家,便見賀沉深在起居室的沙發上與人講電話,他講的英文,喬念憑借著自己依稀的水平猜測出他大約是在聊工作,因此便沒打擾,安靜的拿了一瓶水喝。

    賀沉深偶爾看她幾眼,過了幾分鍾後掛斷電話,皺著眉看她,“你一個人迴來的?”

    喬念說:“對,她們還有約會,我先迴來了。”

    他似是而非的點了點頭,後來大約兩人都很無聊,配合著打了幾把雙人遊戲,當然喬念總是拖後腿的。

    後來喬念把遊戲遙控板一丟,故意發脾氣,“我不玩了。”

    再到後來兩人一起看了一部電影,那那部老掉牙的法國電影《兩小無猜》,為了一個又一個無聊的賭約,肆意妄為,卻連承認彼此深愛對方都不敢,就這樣蹉跎了幾十年,到了最後各自有了家庭,卻又開始玩起了遊戲,拋妻棄女,拋棄丈夫,以殉情來證明相愛。

    瘋狂而又無聊的愛情故事,這是喬念對這部電影的評價。

    看完電影後,喬念隻覺饑腸轆轆,最近家裏保姆都請假迴老家了,而此刻顯然家裏隻有她與賀沉深兩人,不論怎樣,飯總還是要吃的。

    喬念打電話給孫佳柔,卻被對方告知,他們今晚會在朋友家留宿一晚,晚飯讓他們自己解決。

    喬念握著手機,分外為難的對賀沉深說:“她們今晚不迴來。”

    喬念平時不怎麽下廚,做的飯菜隻能稱得上勉強入口,離好吃卻還是要差一大截的。

    她暗想著賀沉深這樣無知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恐怕更加不知道怎麽做飯了。

    賀沉深點頭,起身走向廚房,喬念跟在他身後,驚訝的問,“你會做飯嗎?”

    卻見他打開冰箱掃了幾眼,卻什麽都沒有,喬念問道:“不如去外麵吃吧?”

    賀沉深思考幾秒提議道:“剛才有朋友打電話讓去聚聚,不如一起去蹭飯?”

    喬念滿頭黑線,她真沒想到有一天賀沉深還需要去蹭飯,而很明顯,自己就是那個被附帶著一起蹭飯的。

    邀請賀沉深一起吃飯的是以前留學時認識的朋友,因為難得過來一趟,便約了他一起見麵,喬念原本以為就是個小型的聚會,卻沒料到現場男男女女加起來至少有十多號人。

    而且還有不少是跟賀沉深認識的,喬念以前幾乎不怎麽認識賀沉深的朋友,因此這次倒是第一次見這麽多人。

    賀沉深領著喬念進來的時候,便有一個長得英俊清瘦的年輕男人捶了捶他胸膛跟他打招唿,眼神卻是看向喬念的,說話爽朗的跟賀沉深開玩笑。

    “早就聽說你結婚了,難怪一直不願意將你老婆帶出來,這麽漂亮是我也天天藏在家裏。”

    玩笑話喬念自然也沒放在心上,倒是賀沉深怕給喬念造成困擾,主動解釋說:“這是我朋友。”

    對方愣了下,過了幾秒才尷尬的笑笑。

    在飯店吃過飯後,一行人又轉戰了

    某會所,專門開了一間大包廂,一上來賀沉深便被人以遲到為由要求賠罪三杯,若是放在過去倒沒什麽影響,隻是喬念擔憂他身體沒恢複,因此主動將三杯酒攬過來自己喝了。

    賀沉深臉色嚴肅的製止她,喬念滿不在乎的,“我沒事,倒是你身體不好,不要喝酒。”

    旁邊朋友都攔著賀沉深,喬念直接端起來一口悶,初始倒沒多大感覺,卻後勁厲害,不到十分鍾,隻覺得頭暈乎乎的,腦袋也沉沉的。

    男人們聚在一起打牌,而女人則是聚在一起聊八卦,喬念在旁邊的沙發休息,過了幾分鍾,在場一位男士的女伴走了過來坐在她旁邊,十分不好意思的問道:“你是賀沉深什麽人?我看你們很親密?”

    喬念想到賀沉深給大家的介紹,於是跟著一樣說:“朋友。”

    對方一臉狐疑,明顯認為喬念在騙人,因為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便可以看的出來,關係匪淺。

    “而且我聽說賀沉深已經結婚了。”

    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然認定了她就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喬念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所行便任由對方誤會去。

    到了後來喬念頭越來越暈,意識也有些模糊,賀沉深跟人玩牌,幾乎花了大半的心思去關注喬念,做他對麵的好友看他一直看過去,笑著衝他說道:“那酒可是專門調製的,沒有放不倒的人。”

    說罷意味深長的笑起來,賀沉深簡直無語,以為他是要靠灌醉一個女人來跟她上床嗎?雖然這樣想著,但是卻心底還是有些擔憂喬念,因此全程都心不在焉的。

    接連輸了幾把後,他丟下手中的牌讓座給一邊觀望的人,走到了喬念身邊,他伸手摸了摸她額頭,確實有幾分燙。

    他拍了拍喬念臉頰,喬念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應了一聲,眼神水露露的,無辜又純潔,讓人看的心下一緊。

    “到家了嗎?”

    已經在開始說胡話了,賀沉深忍不住笑了起來,“難受嗎?”

    她含糊的唔了一聲,賀沉深叫服務生送來了冰水,他將她半抱著喂水,喬念無力的蜷縮在他懷裏。

    冰冷的觸感讓她清醒了幾分,賀沉深那邊的朋友笑了起來,“賀沉深,你對你老婆有這麽好嗎?”

    大約是這個圈子裏見過太多這樣的事了,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這樣的男人比比皆是,自然也沒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賀沉深沒搭理這群人,他將喬念半抱起來,“她有些低燒,我先帶她迴去了。”

    自然又是一番糾纏才得以脫身,當賀沉深將喬念放到座位上時,她似乎清醒了一下,睜開眼看他。

    賀沉深側頭,車廂裏昏黃的燈光照射在他英俊的臉上,側臉線條堅毅分明。

    “我帶你迴去了,不舒服記得告訴我。”

    她嗯了一下,隨後又說:“好難受。”

    賀沉深連忙問道:“哪裏難受?”

    她皺起秀氣的眉頭,隨後又閉上了眼睛,隻是緊緊的抓住心口的位置,賀沉深加快了車速趕迴家。

    他一邊開車一邊在心底想到,他為什麽會帶著喬念出來呢?

    在奶奶給喬念打電話沒兩分鍾時間後,賀沉深便收到了奶奶的短信,非常邀功的語氣:

    沉深,我跟你阿姨今晚在外麵留宿,你記得好好把握機會哦,不是奶奶不想早點迴來,而是為了你和喬喬的幸福生活著想。

    賀沉深看著短信,隻覺得哭笑不得,後來連奶奶都沒辦法接受他們離婚這件事,不止別人,就連賀沉深時常都忘了他與喬念離婚了。

    他仍舊每晚迴他們婚後的別墅,無名指上的結婚鑽戒仍舊不曾取下,房間裏擺設不曾有過絲毫變化,似乎一切都跟原來一樣。

    可是隻有賀沉深自己內心底裏無比清楚,每晚躺在床上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心口的位置空了。

    有人說女人是男人身上的肋骨,而有一天,他弄丟了自己的那塊肋骨,他想要找迴她。

    作者有話要說:哎拖延症真的沒法治了

    下篇文一定要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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