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要走?”

    “恩。”

    第二日,軒轅晚汐來看寒的時候聽她如是說。

    “不行!你的眼還沒好怎麽能走?”

    寒憨厚的笑著說:“沒關係的,都打擾貴府四日了,也該走了。”

    她還是看不見,火鳳之睛的疼痛在減低,她也有些惦記紫煙和飛花逐月的姐妹們。

    再一個,留在這裏就多了一份穿幫的可能。

    倘若有一天被軒轅禦風發現了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還是,早點走吧。

    原本他們就是兩條不相交的直線,何必此刻再有交集。

    軒轅晚汐搖著腦袋說:“那可不行!你的眼睛一日沒好一日不能走!”

    那日她和朝顏兩人使計用她自己的眼睛換了自己的命心裏已經過意不去了,這幾日下來,曾經心裏對她還有幾分不在意此刻也煙消雲散了。

    或許魔族並不是外界傳的那樣不堪。

    麵前的女子傻傻的,卻有顆玲瓏心,分的清輕重緩急,又懂事。那火鳳之睛燒的她眼睛疼痛卻依舊不吭聲,堅強的女子啊。

    心下如此一想越發喜歡了,這次是出與真心。

    而且……

    寒看不見,不知此刻軒轅晚汐苦笑著一張臉,緩緩說:“小妹,再過幾日便是我和朝顏的出閣之日,我們想請你喝杯喜酒,你就留下吧。”

    見麵前的人這樣誠懇,寒也不好再推辭。

    “寒在此先恭喜兩位姐姐了。”

    “又有什麽好恭喜的呢?”

    聽到身邊的軒轅晚汐發出如此感慨,寒又看不到她如何神色,也不好再安慰。隻是隱約聽到那句話透著幾分無可奈何。

    坐在軒轅府邸的花園中,寒雙手支著腦袋,扁著嘴說:“要送什麽好呢?”

    摸摸自己的口袋,沒有錢。

    眼睛,又看不見。

    那眉毛皺的更深了。本來在別人家吃喝了幾日,如今軒轅禦風的姐姐要出嫁了,想送點東西都送不出,她習慣性的煩躁時抓著自己那一頭雪白的發絲,此時淪為一頭鳥窩頭了。

    軒轅禦風從破東風迴來就看到寒自顧自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場景有些好笑便走了過來。

    “怎麽了?”

    寒心中一顫,頓時不自在起來。

    這就是軒轅禦風和那南宮靖天在她心中的區別。

    看到南宮靖天她可以沒形象張牙舞爪。

    但是在軒轅禦風麵前,她就扭捏了起來,不自在,生怕哪裏做的不好。

    一想到剛才自己亂抓頭發,頭發肯定……於是急急忙忙的用手撫平剛才弄的翹起來的發絲。

    軒轅禦風見她毛毛躁躁的樣子難得微微一笑。下意識伸手將寒看不到的頭發給弄平。

    寒心中狂跳,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不知所措。

    軒轅禦風卻認為這是平常的事,沒有在意。

    昨天在花園裏見到她宛如仙子般的容貌心下還跳快了幾分,可今日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真真是奇怪的悸動。

    寒緊張地說:“聽說你兩位姐姐要出嫁了,我在想送什麽給她們才好。”

    軒轅禦風平靜地說:“沒關係的,家裏已經為她們準備了豐厚的嫁妝了。她們兩人鬥了這麽些年,難得消停了這會子。”

    寒再問:“是倆人一起出嫁嗎?”

    “恩。一前一後估計又會不依的。”

    寒發出了感慨:“真好呢,有兄弟姐妹。”

    軒轅禦風苦笑一下,麵前的女子哪知他那兩位姐姐的厲害。闖了禍都是他這麽個弟弟在背黑鍋,還要時不時地被她們使喚……

    見軒轅禦風沉默,寒驀地想到個不好的念頭,於是開口問道:“你姐姐出嫁了,那麽你的婚事也快來了吧。”

    雖然心裏早就明白,但是這樣開口問卻是頭一迴。

    “可能吧。這就是生在豪門家族裏的身不由己。”

    他身邊的朋友雲飛揚不也就是這樣麽?要娶碧痕那位門當戶對的千斤,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汐月,為了她放棄了一切。

    如今雲家與逆家勢同水火,軒轅家長輩怎麽會沒警告過軒轅禦風。

    不可走雲飛揚的路。

    兩位姐姐曾經愛慕過的一個人不也是這樣沒有結果嗎?

    沒辦法反抗家族,隻得乖乖任命。

    他軒轅禦風再見過雲揚和汐月的恩怨,姚遠苦戀紫煙無果,曾經心裏還有幾分慶幸,畢竟他沒有特別在意的女子。

    隻是卻沒有他們倆人的幸運。

    因為,他沒有可以去選擇的資格。

    寒心裏也不好受,從前心裏已經做好思想準備,當那話從他嘴巴裏親口說出來,心裏還是疼。

    沒有機會的,一分機會都沒有的。

    告辭了軒轅禦風,她摸索著迴到自己的屋子。自昨天從園子裏迴來,她已經可以摸索著不露出馬腳的迴去了。

    軒轅禦風見那個小小的身影離開了,也想起身。迴見那個身影,顫顫巍巍,步子走的不太穩當。

    他覺得有幾分奇怪,但是卻說不出奇怪在哪。

    這樣的念頭在心裏一轉就過去了。沒有再去想。

    晚上的時候軒轅禦風的兩位姐姐又來了。

    “小妹,我們來找你喝酒了。”

    又是酒,寒才發現身邊的女子都有飲酒的習慣。

    如那白晶晶、紫煙,再見軒轅朝顏和晚汐。

    她們喝多了就會哭哭啼啼的,讓她難受。寒正想說,不要的時候,手上已經被塞了個杯子了。

    “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倆人豪氣衝天地說著,寒聽到碰杯的聲音。

    沒辦法,這兩姐妹做事向來不管他人想法,寒隻得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喝。

    她隻喝過晶晶給她的百味酒,卻不知這酒有和玄妙。

    喝下片刻後燒的她雙頰緋紅,像染了胭脂般,可愛極了。

    “再喝!”

    耳邊軒轅晚汐粗聲粗氣地說著,杯子裏又給倒滿了酒。

    她心裏隱約感覺到了什麽,於是說:“你們是不是不開心?”

    酒杯被重重放到桌上,軒轅朝顏哭著說:“當然不開心,要嫁你不喜歡的人,你開心嗎?”

    哭了哭了……寒心想,果然酒碰不得啊,一醉就哭的稀裏嘩啦。

    軒轅晚汐對軒轅朝顏的眼淚嗤之以鼻,“哭什麽哭!反正如果不嫁,他也不是你和我的,不如嫁了拉倒!”

    她們倆人就這樣絮絮叨叨說了半晌,寒總算聽明白了。

    原來倆姐妹不約而同喜歡上同一個人,就這樣一直鬥了這麽些年。如今要嫁了,倆人都得不到他,便握手言和了。

    又一個為情所困。

    她心中不好受,不自覺地也給自己喂著酒。

    酒精在體內發作了,她頭暈暈的,耳朵裏再聽不清倆姐妹說了什麽胡話,隻聽到自己心跳的異常厲害。

    “咚咚咚咚”如打鼓一樣,響個不停。

    火鳳之睛仿佛又在眼睛裏燒著了,她疼。

    哼哼唧唧的呻吟著,手上還在灌酒。

    兩姐妹是想到自己要出嫁了,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了哭的不能自已。

    她是想到軒轅禦風婚期也即將來臨了,倘若以後見到他身邊卻有另一個女子了,心裏也難過。

    今次在酒精的趨勢下也哭的一塌糊塗。

    一屋裏三個女人哭倒成一團。

    酒灑了一地,眼淚流了一桌。

    一顆心都疼的四分五裂。

    在心裏憋了好久的眼淚如泉湧般迸發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混沌中腦子裏還浮現出那個人的影子。

    俊秀的容顏,一身黑衣玉樹臨風。標誌性的暗夜槍拿在手裏,麵無表情。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白晶晶情願自欺欺人,喝著那鬼罌粟和百味酒了。

    再也見不到了,不如去懷念,去想念。

    沉醉在那樣一個夢裏,沉醉在他還是自己的。

    哭哭哭,屋內女子哭的聲音震震響,下人們不知道怎麽辦去找了軒轅禦風來。

    軒轅禦風走進屋子裏見三個女子醉了個一塌糊塗,忙叫人把兩個邊哭邊喝酒的姐姐扶了出去,再見那小寒,一個人縮在桌子下麵。

    軒轅禦風歎了口氣將她拉起來,寒站不穩身子撞到軒轅禦風懷裏。

    酒氣撲鼻,軒轅禦風微微皺了皺眉頭。

    寒哭花了一張臉,瞧見麵前的人以為還在夢裏,拉著軒轅禦風的衣服哭訴道:“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呀!”

    軒轅禦風愣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呀……”

    懷裏的女子還在喃喃著,他卻視而不見,一顆心也不知道飄向何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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