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〇七章無知


    “莉莉,一個人來那麽早!嘻嘻,看蜃影啊,唉,還是你輕鬆、悠閑,讓人羨慕死了。”


    七八個修士經過玉林莉的身邊,其中一個妖嬈的女修,笑嘻嘻的和玉林莉打了聲招唿,卻沒有半分停下來的跡象,當然,更沒有邀請玉林莉一起熱鬧熱鬧的意思。


    “我等人,阿聰你們去玩吧。”


    “牛王將沒死?他去了烏巢倉庫?他是淨魂衛元老鳳如山的弟子?”


    突然,玉林莉渾身一僵,酒杯啪的一聲摔在桌子上。


    打招唿的女修阿聰,是後勤部築基修士中新近冒出來的一名最引人矚目的交際花,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對玉林莉這個“前浪”,態度肯定談不上尊重,不過,玉林莉已經沒心情去計較阿聰話裏話外的陰陽怪氣了。


    看著蜃影中那個熟悉的壯健背影,玉林莉心中說不出什麽滋味。


    在三號堡壘,玉林莉曾無數次的看著牛王將走向難迴歸線,牛王將的背影,是她最熟悉的。


    “牛王將遵照鳳如山的安排到三號堡壘,他是淨魂衛特使,他去三號堡壘,絕不可能是去做單純的搬運工,當然不可能告訴我。不過,等他迴來,我要當麵問問他,是不是他殺了汪霸星?他離開三號堡壘為什麽要一直瞞著我?害得我現在,……。”


    玉林莉並不傻,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一切,至少自認為想明白了一切,但她卻沒有半點高興,漸漸的,她心裏對牛王將升起一陣強烈的怨恨。


    牛王將去三號堡壘在玉林莉之前,對於牛王將不透露自己淨魂衛特使的身份,玉林莉可以理解,換作她站在牛王將的角度,也同樣會這樣做。但對牛王將悄無聲息的離開三號堡壘,玉林莉就無法接受。


    很多的時候,女人的仇恨,往往會在一件極其細小的事上,毫無道理的生根芽。


    “那我們就不打擾莉莉了,免得耽誤了你的大事。”


    “烏巢倉庫?一個小倉庫,難道還有什麽古怪?牛王將,那又是誰?”


    玉林莉魂不守舍,表情怪異,明顯的是心不在焉,原本想抖兩下的阿聰感覺好似一拳打在空處,胸悶無比。不過胸悶之餘,卻有些納悶,她有些奇怪地看著玉林莉,心中直嘀咕,很少會遇到玉林莉這麽好說話,玉林莉臉上這種茫然表情,更是罕見。她不禁多看了兩眼蜃影。


    迷月城四周,隨時都在生著激烈的戰鬥,作為後勤部的一名文職人員,阿聰對烏巢倉庫這麽一個小地方,沒什麽印象,至於牛王將,她更沒聽說過。


    “唔,你多喝兩杯,”


    “牛王將沒死,他竟然主動拋棄了我,我被拋棄了,被牛王將拋棄了,被後勤部拋棄了,被迷月城拋棄了,被曉日宗拋棄了,被所有的人拋棄了,……。”


    玉林莉的心神,全都放在蜃影之上,或者說,完全放在那個熟悉的背影之上,對阿聰的話語,根本沒有聽見。


    “拋棄”兩個字,在玉林莉的眼前飛舞,越來越快,慢慢的,無邊無際的失落占據著她整個身心,讓她幾乎狂!


    “他一定是又勾搭上了歡歡!我要殺了這個女人!”


    蜃影之中,魔族又動了新的攻擊,耳邊傳來歡歡喋喋不休的談論牛王將破裂的盾牌數目的聲音,玉林莉胸中的惡氣和怒火,在刹那間攀升到最高值。


    但即使如此,玉林莉也隻打算在迷月城等牛王將迴來,未曾想過自己可以去烏巢倉庫找牛王將好好的談談,連類似的念頭也沒有過。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像烏巢倉庫這等朝不保夕的混亂之地,不是玉林莉涉足的地方,至少她自認為不是自己應該涉足的地方。


    至於如果牛王將迴不了迷月城,玉林莉就再不會有機會“當麵問問他”,玉林莉並不在乎。


    玉林莉是一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和一個死人較真。


    牛王將不算什麽,就算他是淨魂衛元老的弟子,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而且是一個資質很垃圾的築基修士,玉林莉真正在乎的,是自己被拋棄了。


    牛王將現在可沒時間想起玉林莉。


    ……


    “這就是巫鯊戰部賴以成名的烏鯊!”


    牛王將望著天空中體形過的百丈的一條通體烏黑的鯊魚,連它身上有若冰晶般的鱗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快點、再快點!


    法力運轉的度已經達到一個駭人聽聞的地步。他從來沒有試過讓法力在這種度下運轉,他不敢。但是此時,殺紅了眼的牛王將隻恨法力運轉的度不夠快,他還在繼續加快厚土訣的運轉!


    龐大的烏鯊身上綿綿不絕的鱗片,暴風驟雨般的射向1號炮台,人手不夠,牛王將不得不操控同時三麵盾牌,還要舞動玄鐵精金棒防衛自身。


    法力和神識流水般的湧出,同時操控三件法器戰鬥,而且是如此強度的戰鬥,牛王將從來沒有嚐試過,他體內的法力消耗得極快。


    “啪!”


    烏鯊身上脫落的鱗片,鋒利如刀,牛王將身上的戰甲終於承受不住鱗片連續不絕的打擊,如蛋殼般碎裂成數十塊,散落一地。


    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操控盾牌之上,舞動玄鐵精金棒全靠肉身的力量,而漏網的鱗片,就隻能指望戰甲本身的防禦了,戰靈牛皮甲固然不凡,但沒了法力的支持,終究支撐不了太久。


    “嗤!”


    一枚鱗片貼著他的左肋飛過,留下一道細細的傷口。


    這些鱗片看上去和普通的鱗片無異,可實際上鋒利至極,殺傷性十足,隻要挨一下,身上一定多一個口子。


    “這樣不行!”


    看了看身邊十二名仍在咬牙苦苦支撐的戰修,牛王將張口又吞下一顆猩紅色的丹藥,又急又怒又不甘心。


    他法力消耗得太快!


    照這度下去,他體內的法力很快就會枯竭,一旦沒有法力的支持,盾牌也就成了一張薄紙,瞬間就會鋒利的鱗片被撕得粉碎。他也不得不退迴陣內。


    按道理說他一個人退迴陣法內稍事休息,並不足以導致陣法立刻被攻破,但牛王將擔心,隻要自己後退半步,其他的戰修,也會馬上崩潰,而完全失去盾牌的掩護,陣法會不會被攻破,就誰也不敢保證。


    恢複法力的丹藥,牛王將不缺,但再好的丹藥,也要花時間煉化成法力,煉化丹藥的度,太慢。


    “拚了!管它行不行,總要試一試!我不能給師傅師娘丟人,免得師娘費勁敲斷我的狗腿!”


    他咬牙堅持,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吧!反正不能給師傅師娘丟臉。


    牛王將此時已經不顧不得其他,他就像一個被逼到絕境,輸紅了眼的賭徒,後麵一步就是萬丈懸崖,退無可退!既然退無可退,那就押上所有的籌碼,拚命一搏!


    看著手中浮現而出的山形圖案,牛王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分出一部分神識,小心而堅定的運行起了拔山訣。


    拔山訣和厚土訣,都是正經的主修功法,而同時全力運行兩門功法,牛王將不知道其他的築基修士怎麽樣,反正他是從來沒有嚐試過。


    其實,普通的修士,都是隻有一門主修的功法,根本不存在這個問題,就是法體雙修,一心二用,也不是金丹之下的修士可以接觸的領域。


    萬一有個不好,法力運行失去控製,輕則經脈受損,傷及根本,重則當場爆體而亡,沒有人會去拿自己的前途和小命開玩笑。


    牛王將也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不過,他有一種感覺,運行拔山訣時汲取的大地之力,不是普通的靈力,不會影響厚土訣,至少不會有太大的衝突,更不會對他造成根本性的傷害。


    關鍵是,牛王將不僅需要大地之力來療傷,更需要直接把沒經煉化的大地之力輸入盾牌,同時,他也想試試這麽幹的效果。


    要把大地之力直接輸入盾牌,自然要引導它們按厚土訣的經脈路線運行,而沒有經過煉化的大地之力運行厚土訣,牛王將以前沒有試驗過,也不知道會生什麽。


    亂七八糟的瞎折騰,牛王將並不喜歡,也不擅長,但作為鳳如山的弟子,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


    所謂入室弟子,當然不是邯鄲學步的亦步亦趨,不過根本的精神,卻是一脈相承的。牛王將聽鳳如山講過他當年法魔雙修的事情,牛王將雖然沒有星辰火,但,大地之力,也不是魔氣。


    分出一縷神識,每個修士都很熟悉,但同時運行兩種功法,顯然不是簡單的分出一縷神識這麽簡單,僅僅是那種腦子被劈成兩塊的感覺,就難受至極,隻一會,牛王將便覺得整個腦袋隱隱作痛。


    “唿!果然是這麽迴事!”


    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大地之力綿綿不絕的沿著湧泉穴湧入體內,牛王將鬆了一口氣,小心的引導這股力量沿著厚土訣的經脈路線運轉,然後注入三麵盾牌之內。


    “噗!”


    又有兩名戰修的盾牌碎裂,戰修也口噴鮮血,其中一個不得不退迴陣法之內,另一個直接倒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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