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逢見狀再無猶豫,手在地上一按,縱身往前,叫道:“尉遲鎮,你瘋了麽,你這樣會害死她……”


    薛逢不顧一切去拉尉遲鎮:“放手!”


    尉遲鎮yu~火焚身之際大怒,頭也不迴揮出一掌。


    剎那間,有道影子從樓下躍上來,將身一擋,順勢抱住薛逢,踉蹌後退倒地,正是那劍仆去而復返。


    薛逢倒在劍仆身上,聽他問自己如何,卻來不及迴答,隻抬頭看向前頭,一看之下,緊繃的心弦才略放鬆。


    就在薛逢方才擾亂尉遲鎮引他出手的瞬間,無艷拔了銀針,刺向尉遲鎮胸前兩處xué道。


    ☆、第53章 羅袖動香香不已


    qing急之下,無艷看準這難得時機,驟然出手,她針法jing妙,一發即中。尉遲鎮魁梧的身形僵了僵,而後才緩緩向前靠來,似是大廈將傾,不復之前的兇惡狂bào了。


    無艷見得手,又看尉遲鎮將厥倒似的,便伸手竭力抱著他,試圖撐住,然而她身嬌力弱,反而被尉遲鎮壓著一點點往地上滑到。旁邊薛逢見狀,便沖那劍仆示意。


    劍仆上前,從後將尉遲鎮抱了去,才解了無艷之圍。


    劍仆便把尉遲鎮抱入房中,無艷跟著入內,便去查探他的qing形,薛逢身不能動,眼睜睜看著無艷急急忙忙入內,竟沒顧上看他一眼。


    所幸那劍仆迴來的快,把薛逢抱在輪椅上,稍加整理,薛逢定了神兒,垂眸道:“那半顆藥丸方才跌到右手邊去了,你去找找,務必要找到。”


    那劍仆急忙去尋,找了有一會兒,總算找到幾塊,因這藥丸並不十分結實,又被摔落地上,因此不免摔碎了,薛逢看了會兒,道:“罷了,先收起來吧。”


    薛逢掏出懷中帕子,把嘴角血跡擦了擦,才讓劍仆推著,進了屋中。


    此刻無艷已經給尉遲鎮查過了,聽了動靜,便迴過頭來。薛逢道:“他如何了?”


    無艷道:“脈象逐漸平和,薛公子,這次多虧你啦。”


    薛逢哼道:“早知道是如此兇險,我又何苦來。”


    無艷一笑,迴頭又看看尉遲鎮,才轉身走到薛逢身邊,薛逢道:“做什麽?”


    無艷道:“多虧你方才捨命相救,我瞧瞧你受傷了不曾。”


    薛逢本以為她過來是有別的所圖,沒想到竟是為他看傷,登時心中一震,嘴裏卻偏說道:“你不是說過……不給我看病了麽。”


    當時在長安,無艷因薛逢騙她入宮給皇帝看病之事動惱,出宮後,便跟薛逢說不會再給他醫治腿疾,此刻薛逢故意提起,帶幾分玩笑之意。


    無艷道:“我隻說不勉qiáng給你看腿,而且當時你那樣壞,所以我才不想理你。”


    無艷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查看薛逢渾身上下,薛逢聽著她略有些孩子氣的迴答,便笑道:“哦,那麽我此刻就不壞了?”


    無艷道:“其實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可是你總是故意顯得的很壞,我不喜歡啦。”


    薛逢臉色微變,竟有些怔忪,片刻才道:“你這小丫頭又知道何為好人壞人,大概對你來說,待你和顏悅色的大概就是好人,疾言厲色的大概就是壞人,你啊,是天底下最好騙的。”


    無艷搖頭,認真說道:“才不是,比如方才那麽危險,你本來可以不理的,但是你卻寧肯以身犯險幫我救大人,如果你是壞人,又怎會命也不顧地如此?”


    薛逢張了張口,想到之前被尉遲鎮擒住,那種窘迫,難堪,以及恐懼簡直無邊無際,可是……這一切卻多半是出自他的自願,薛逢掃了一眼chuáng上昏迷不醒的尉遲鎮,便恨道:“是啊,是我犯賤來著。”


    自從長安一別,薛逢所想起最多的,竟是無艷跟他分別時候那一幕,她說的那幾句話,說話時候的神qing……一點一滴,讓他無法忘記,就宛如一個心結,一根刺,時時刻刻地讓他覺得不適,於是,到底是按捺不住,一路至此。


    先前從琉璃手中救下無艷,他曾戲言說她的臉此刻尚醜陋無比,還引得那麽多人“飛蛾撲火”,或許,他也是撲火飛蛾中的一隻?


    無艷噗嗤一笑,道:“你又來啦,你明明是做了好事,卻說什麽犯賤?你這人真是不可理喻。”


    薛逢聽她嬌笑軟語,不知為何,心中卻極熨帖,便看無艷笑顏,道:“是啊,我便是如此不可理喻的壞人,怎麽,你還給我看病呢。”


    無艷吐吐舌頭,道:“我不跟你說啦。”


    薛逢看著她嬌俏舉止,一時如沐chun風,有些陶醉,連原本想要說什麽也都忘了。


    尉遲鎮半昏半睡,一直到了早上才醒來,方睜開雙眼,就看到chuáng邊伏著一人。


    尉遲鎮定睛一看,喚道:“無艷?”卻見小丫頭抬起頭來,眨了眨眼看向他,才反應過來,歡喜道:“大人!你醒了!”抬手摸摸他的臉,便撲到他的懷中。


    尉遲鎮如同隔世,本能地抬起雙臂將無艷抱住,腦海中浮浮沉沉,兀自記得些淩亂荒唐的場景,也不知是真是幻。尉遲鎮抬手,在無艷的發端撫過,大手往下,目光也隨之轉動,忽地看到她肩頭的衣裳破裂,露出底下肌膚來。


    非禮勿視,尉遲鎮本yu收迴目光,然而仔細一看,卻變了臉色。


    手指在無艷的肩頭一撥,從那破了的布料中往內看去,卻見那原本細嫩如雪的肌膚,竟是一團烏青,尉遲鎮看著那仿佛是指痕般的烏青傷痕,一時呆了。


    無艷察覺他的動作,便轉過頭來,隨著尉遲鎮的目光看去,便“啊”了聲。


    尉遲鎮道:“丫頭……”心中無限疑竇,不知該不該問。


    無艷卻隻是扯了扯衣裳擋住那傷,道:“沒什麽……大人你覺得怎麽樣了?這次,多虧了薛公子……”


    尉遲鎮一聽“薛公子”三字,臉色頓時變得越發奇異:“薛……逢?”


    無艷點頭,尉遲鎮心中有種不妙預感,正七上八下,忽地又看到無艷細瘦雙腕,頓時又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這些都是……”


    原來她的手腕上,也各有一團烏青印記,就好像被人用力握著捏出來的一般,尉遲鎮看看她腕上傷痕,又看看她的兩肩,隱隱覺得窒息。


    無艷見他臉色不好,便忙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覺得不舒服?是啊,昨晚多虧了薛公子及時趕到,他真是神通廣大,竟有斷離的解藥。不然的話我都不知該怎麽辦了。”


    尉遲鎮無言以對,正想問出心中疑惑,卻聽得門口有個聲音冷冷淡淡道:“若不是看在小丫頭的麵兒上,我才懶得管其他人死活。”


    這露麵之人,自然正是薛逢。


    尉遲鎮一看他,臉色頓時更加奇異,腦中有一幕荒謬絕倫的場景一閃而過。


    無艷見薛逢冷言冷語,她便笑眯眯地,並不cha嘴。


    薛逢卻仍傲然道:“丫頭看了這人一晚上,累也累壞了,快迴去洗漱歇息會兒罷。”


    無艷道:“可……”


    薛逢道:“可什麽?不見他如今復又生龍活虎的了麽?我替你看著,不好便叫人去喚你,你快些去罷。”


    尉遲鎮聞言,便也忙道:“薛公子想的周到。”仔細看看無艷,四目相對,卻瞧出她眸中滿是擔憂之色,尉遲鎮壓下心頭嘆息,摸摸她的頭:“放心,我無礙,快些去罷。”


    等無艷出門,薛逢才道:“我本以為大人高明,自會護得小丫頭周全,卻沒想到你反而害了她。”


    無艷不在,尉遲鎮自在了好些,也不似之前麵對薛逢的臉難以麵對了,當下靜了靜心,問道:“薛公子,昨夜……多謝相助。”


    薛逢嗤之以鼻:“輕飄飄一句話就可掠過了麽?不過,我不必要你欠這份人qing,畢竟我不是為你而來,救你,不過是為了丫頭罷了。”


    尉遲鎮問道:“薛公子之所以會在此,難道是為了無艷?”


    薛逢昂首道:“小丫頭之前明明說定了要替我看病,卻匆匆走了,我豈非很吃虧?是了,上迴一別之時,你說以後不許我親近她來著,我差點兒忘了……”


    尉遲鎮一笑,道:“當時我隻怕薛公子居心叵測,會傷到無艷,你若是並無惡意,我又何必做惡人?”


    薛逢聽了這句,才哈地一笑,道:“你這話跟小丫頭方才的說法倒是如出一轍。”


    尉遲鎮挑眉,卻並未追問,隻道:“薛公子,我昨晚服的可是斷離的解藥?”


    薛逢眯起眼睛看他,慢慢問道:“你都記得昨晚的事?”


    尉遲鎮咳嗽了聲:“有些記得,有些卻模糊了……不知薛公子為何有斷離的解藥?”


    薛逢冷哼道:“我是生意人,自然手通八方,你藥也吃了,如今也清醒了,還問做什麽?餘下的我自跟小丫頭去說,不勞動問。”


    兩人說到此,外間尉遲彪邁步進來,見尉遲鎮坐在chuáng邊,便喜道:“哥哥,你醒了!”


    尉遲鎮點頭,見他jing神飽滿,便道:“你幾時迴來的?”


    尉遲彪道:“將天明的時候才迴來,方大人他們都醒來了,也都無礙,方才派了人來通報,說是等會要親自來接哥哥去府裏呢,我怕驚動他們,就沒說哥哥昏迷之事。”


    尉遲鎮道:“你做的甚好。”


    尉遲彪被誇獎,十分高興,看屋內並無無艷,便問:“無艷姐姐呢?”


    尉遲鎮道:“方才叫她去歇息了。”


    尉遲彪聞言嘆道:“也是,昨晚我迴來的時候,她還守著哥哥呢,眼裏還淚汪汪地,我要替她看著哥哥,她都不願。”


    尉遲鎮心中酸甜jiāo加,尉遲彪說著,便又看薛逢,道:“薛公子,你也醒了。”


    薛逢神qing冷淡,隻“嗯”了聲,尉遲彪道:“我聽無艷姐姐說,昨晚虧了你,我替哥哥謝謝你了。”


    薛逢眼皮也不抬,道:“不必。”


    尉遲彪見他態度十分冷清,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便訕訕地停了口。


    頃刻方浩果真親自前來,進門之後,便跪地請罪。他本是一團熱絡想要為尉遲鎮接風來著,又怎想到竟會鬧的如此驚險?尉遲鎮自知道此事跟他無關,修羅堂的人從京城開始就盯著他們了,自然是會找所有可乘之機動手,不是方浩,改日也會有別的機會。


    方浩起身後,便道已經在晉中多派了幾倍兵力,沿街挨家挨戶查找可疑之人。


    方浩說罷後,方雲依便道:“鎮哥哥,昨晚捉到的那個賤人何在?”


    尉遲鎮道:“不留神,給她逃走了。”


    方雲依眉毛一挑,跺腳道:“可惜!可惜!”


    方浩卻看著薛逢,問道:“這位是?”


    尉遲鎮便將薛逢介紹了一番,方浩久居地方,自不知道京城裏之事,聽聞尉遲鎮說是“京城最大藥莊的少主”,還以為隻是生意人而已,便隻胡亂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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