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璃把臉在她頸間蹭蹭:“那姐姐就別走啦。我也捨不得你。”


    紫璃是孩童的無邪xingqing,又是好不容易如此喜歡一個人,便毫無遲疑地盡qing流露。無艷卻也是個童心未泯毫無雜念的,跟孩童相處反而比跟些心思複雜的成年人相處更容易些,因此兩人在一塊兒竟格外投契,玩玩鬧鬧,委實難捨難分。


    這天上午,丹纓跟尉遲鎮便進宮去了,無艷陪著紫璃玩耍了會兒,便想起一事,紫璃見她要出門,便堅持陪伴,無艷隻好答應。


    紫璃歡喜連天地吩咐僕人備轎,兩人同乘一轎,便往百糙堂而去。


    薛逢並不在無塵居,而是在花糙鬱鬱地別院裏,見兩人來到,便在輪椅上向著紫璃先行行禮,道:“見過臨江王。”


    紫璃點頭道:“免禮,今日我是陪無艷姐姐前來,薛公子不必多禮。”說罷之後,便又跟無艷正經道:“姐姐,我在這兒等你,你跟薛公子自在說話吧。”


    無艷忙道:“你別出去亂走,就等在這裏,我沒有要避諱的話。”


    紫璃聽了這句,才一改臉上肅然之色,笑著撲到無艷身上,道:“那太好啦。”


    薛逢見紫璃跟無艷如此親昵,略覺意外地挑眉,心道:“尉遲鎮對她格外關護似肯豁出xing命,東平王也不惜深夜冒險入宮,這小小地臨江王一個孩童,卻也如此喜歡跟她相處……明明前一刻對著我還有王爺架子,麵對她卻……”


    薛逢略微走神,便道:“聽聞昨晚上在宮內……很是jing彩,能再見到無艷姑娘,實在是令人欣喜。”


    無艷不樂道:“你不用這樣假惺惺地,你差點害死我,還有大人。”


    薛逢微笑道:“我隻要你答應幫我救人,並沒說那人是誰,不管如何,都是姑娘自願的,何況我也沒料到尉遲鎮竟會說動東平王一塊兒入宮呢。”


    無艷道:“的確是我自願的……我也不怪你什麽了,不過,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我不會再給你看病啦。”


    薛逢麵上笑容一僵:“嗯?”


    無艷抱著紫璃,道:“皇帝我看過了,算是完成你要的條件,可是我現在不想給你看了,因為我覺得你並不在乎這些,而且你也……不是我所想的那樣,所以我不會再求你了,等大人從宮裏出來,我就離開京城,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你了。”


    薛逢捏緊輪椅扶手:“你……”


    無艷道:“我來就是說這個的,現在我說完啦。”她站起身來,握住紫璃的手:“薛公子,後會無期。”


    那一句“後會無期”,宛若利箭一般,劈麵she來,令薛逢臉色泛白,原本的笑意dàng然無存。


    何靖在宮內忙了一夜,早上好不容易得了空,便直奔客棧而去,卻被客棧老闆告知尉遲鎮跟無艷並未迴來,何靖倒也聰明,急忙又轉去東平王府上,誰知卻又被告知說紫璃跟無艷去了薛府。


    何靖深吸一口氣,暗中後悔自己出宮之時沒有派個人詳細打聽,當下馬不停蹄,發瘋似得又衝到薛府,卻見薛逢一個人坐在花園之中出神。


    何靖一路跑個不停,此刻渾身出汗,手腳發軟,實在jing疲力竭,便靠在門框上略做喘息。


    薛逢道:“何太醫,你是來找你小師姑的嗎?”


    何靖深吸一口氣:“是,我小師姑去哪了?”


    薛逢道:“何太醫本不喜歡我,卻因她一句話而親自上門要替我醫治,你如此尊敬她,是因什麽?”


    何靖道:“好笑,那是我小師姑,我自是尊她敬她。”


    薛逢道:“因她醫術高明?”


    何靖喘了幾口,略微恢復體力,便冷笑了聲:“說起醫術高明,我不得不說薛公子你真是個笨蛋,天底下多少人求著我小師姑看一眼,都不可得,小師姑難得看上你,你竟還不願,你說你是不是傻子?”


    薛逢道:“誰說我不是呢?我不僅傻,而且癡,對了,何太醫,你上迴跟東平王說‘艷色天下重’是何意?”


    何靖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


    薛逢道:“這京城內發生的事,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何太醫可否對這句解釋一二?”


    何靖哼道:“沒有這個必要。我小師姑既然不在這裏,那我也要走了。”


    何靖說著,便轉身yu走,誰知薛逢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何靖腳步一停,疑心薛逢是在虛張聲勢,但好奇之心卻促使他轉過頭來。


    薛逢麵無表qing,說道:“我跟你小師姑之間的關係,要比你想得更親密些。無艷早跟我坦白了,她的臉原本不是現在這樣,是鏡玄真人親自做得手腳,以便行走江湖。”


    何靖簡直不敢相信:“小師姑居然跟你說了這個?這、這……為什麽!”


    薛逢微笑道:“這自然是因為她喜歡我。”


    何靖露出吃錯了東西的表qing:“喜歡你?這不可能!”


    薛逢道:“何太醫,我聽說,皇上的病是因為太子進獻的金丹所致,而金丹的配製方子,卻是出自慈航殿,何太醫你想不想知道,太子為何知道慈航殿的方子?”


    何靖越發如見鬼怪:“你、你……”


    薛逢瞭然,微笑道:“我說過,京城內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但是,慈航殿的事,我就很少有知道的了,因為沒有人跟我說過,不知何太醫願不願意跟我說一說你所知道的?若你肯的話,投桃報李,我便告訴你太子為何有金丹之方。”


    何靖幾乎反應不過來,拚命鎮定下來,便道:“你……想知道什麽?”


    薛逢道:“有關無艷丫頭的事,越詳細越好。”


    何靖叫道:“哦,原來是想打探我小師姑的底細,我對小師姑忠心耿耿,你休想啦!”


    何靖極有骨氣說罷,轉身便要離開,耳畔卻聽薛逢道:“何太醫出身慈航殿,金丹的方是慈航殿所出,何太醫一直沒看出皇上病根在哪,若非昨夜無艷姑娘出現在皇宮,何太醫恐怕是跳進huáng河也洗不清吧,好,就算你不願‘出賣’無艷,那麽,若是何太醫手中有‘續命線’的消息傳出去……”


    何靖聽到“續命線”三字,跳腳起來:“你怎麽知道我跟小師姑要了這個!”


    薛逢的臉上卻隻露出那種可恨的笑意,淡淡道:“聽聞鏡玄真人的大弟子、也就是何太醫的師父素有‘明見淵微’之稱……真真是個極注重門規一絲不苟的人呢,若是知道他的弟子哄騙他鍾愛的小師妹……”


    何靖怒火衝天,聽了這幾句,卻又哭喪起臉來:“你太卑鄙了。”


    薛逢笑道:“雖然卑鄙,卻很有效,不是麽?”


    作者有話要說:kikiathena扔了一個地雷 發現地雷的旁邊出現一個奇怪的東西,哈哈(╯3╰)


    這章略肥~


    ☆、第45章 隔座送鉤chun酒鉤暖


    何靖轉念一想:“若給師父知道我泄露小師姑的秘密,同樣也是饒不了我。”


    薛逢一笑:“這不同,你將此事說給我聽,我絕不會告知任何人,連同你跟無艷要續命線的事也會保住。相反,你若不說,那之前一個機密便會泄露,雙贏或者bào露,想必何太醫自會選擇。”


    何靖多看薛逢數眼,卻見他麵孔緋緋,簡直是個絕代佳人,這一刻,竟令何靖想到“美若天仙,心如蛇蠍”四字,豈非正是說薛逢的?


    何靖便道:“你為何想打聽我小師姑的事,莫非你要對她不利?”


    薛逢道:“她連自己易容過的機密都說給我了,頭一次見麵就想給我治腿,足見對我之好,至於我,你放心,無艷幫了我一個大忙,你把她的秘密說給我聽,對她隻是有利無害,而且我擔心,就算你不說,也自有別人知道……我遲早,也會打聽到的,倒不如你早些說來,我及早提防。”


    何靖驚道:“提防?”


    薛逢道:“慈航殿的金丹配方都會泄露,你覺得丫頭的事,會無人知曉?你說給我,總比被些有心之人利用的好。”


    何靖想來想去,便瞥向薛逢,哼道:“分明也是個滿肚子黑水兒的,偏說的自己跟個好人一般。”


    薛逢笑道:“實不相瞞,我雖然不算好人,可跟有些人比起來,我簡直是個聖人了。”


    “哼。”何靖淡哼了聲,“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薛逢道:“如此,何太醫到底是說不說呢?”


    何靖掃他一眼,慢慢走到窗戶邊上,看向外頭一片chun光,不由地也想到在慈航殿時候的那些時光……


    何靖道:“你也知道,我並非慈航殿嫡出弟子,隻是掛名的,有幸在師父手下度過兩年時光,但就是在這兩年,讓我也見識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機密……”


    薛逢道:“這便是何太醫的緣分,讓你有緣得見,讓我有緣可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何靖苦苦一笑,略微出神片刻,才又道:“慈航殿上下,甚是和氣,並不因我是掛名弟子而怠慢,師祖座下,對外公開的有五位弟子,小師姑是師祖的關門弟子,山下之人極少有知道她的,隻慈航殿內的人知。但奇怪的是,我在山上一年多,多多少少都見過幾位師叔,可是從沒見到過小師姑,我自然好奇了,便問師兄弟們,有人告訴我說,小師姑是師祖親自教養的,等閑並不在眾人麵前露麵。”


    薛逢道:“親自教養不便露麵?或許……還有別的原因吧。”


    何靖身子一震,道:“你倒是聰明,不錯,我接下來所說的,便是那個不便啟齒的原因。”


    薛逢聽到“不便啟齒”四字,臉色微微一變:“洗耳恭聽。”


    何靖雙眸微閉,道:“我還記得,那時候,我還有兩個月便下山了,心裏又是忐忑,又是欣喜……那一夜,正是清明前夜,山上已經有些熱了,我翻來覆去睡不著,便披衣起來,正在院中走動,卻聽得一牆之隔有人壓低了聲音道‘出事了’……”


    那夜,chun氣融融,山上月色極佳,何靖披衣在院中仰頭看一天清輝,月光下層巒疊嶂,山色更好,正在心曠神怡的時候,聽到隔院一聲響,那聲音喘息不定,又壓得極低,全因夜深人靜,才勉qiáng聽清。


    何靖微微詫異,他在山上這兩年,慈航殿從來平靜無波,安靜祥和,令他有在世外桃源之感,如今卻是如何?何靖好奇之餘,便邁步往前而行,果真又聽隔壁道:“發生何事?”


    先前那個聲音顫道:“不知為何,師祖大發脾氣,把五師叔的武功廢了,雙臂折斷,關在黿頭碑。”


    何靖一聽這個,大驚失色。


    鏡玄真人收了五個弟子,何靖的師父葉蹈海是鏡玄真人大弟子,醫術高明不說,且為人端方,有“明鑑淵微”的外號,意思是什麽也瞞不過他的雙眼,是個磊落光明絕不藏私的xingq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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