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通牒!


    既然不能偷襲,那就直接下達最後通牒吧!


    當然這個最後通牒也是有那麽一點技巧的。


    “兩個小時,兩個小時,應該足夠他們做出決定得了!”


    凝視著科倫坡城,鄭芝龍自言自語道。其實那些人能夠做出什麽決定呢?


    無非就是來不挨打的決定。


    “提督,末將以為,兩個小時,他們很難做出決定。”


    立於一旁的朱明安輕聲提醒道。


    “無妨,反正,我壓根就沒打算接受他們的投降!”


    鄭芝龍哈哈大笑著,看著朱明安說道。


    “懷恩,你是船政學堂出來的,應該和這些夷人打過不少交道,這些人哪,一個個都是畏威而不懷德,他們就是迫於一時的兵威降了,以後反麵是後患無窮,尤其是本地的土夷,他們還真不一定會服咱們,這裏和馬六甲不一樣,那裏土人都知道咱們大明天威,這裏的土夷……”


    鄭芝龍冷笑道。


    “不殺他個血流成河,他們又豈知道什麽雷霆天威!”


    提督的話讓朱明安心頭一顫,但旋即釋然道。


    “提督所言甚是,蠻夷畏威而不懷德,空談仁義,隻會讓他們覺得咱們軟弱可欺,讓他們知道雷霆之威後,再施以仁義,他們才會感激載德。”


    朱明安是濟南遺孤,父母都死於建奴之手,他是在世子妃辦的濟孤所裏長大的,在那裏接受教育,然後又學習航海,這些他他也接觸過很多西洋夷,自然知道那些蠻夷與明人不同,不能隻講究什麽仁義道德。


    “下令弟兄們做好戰鬥準備……”


    當戰鬥的號角在遠征艦隊吹響的時候,在科倫坡城內,總督馬蒂亞斯以及一眾葡萄牙官員們,無不是茫然不知所措的麵對著這個最後通牒。


    “兩個小時,我的上帝,有這樣的最後通牒嗎?他們壓根就沒有想要我們投降的念頭。”


    “投降,為什麽要投降,我們在科倫坡擋住了土人,擋住了荷蘭人,擋住了他們的聯軍,向明國人投降!他們是一群異教徒,會殺死我們所有人!”


    “明國人不是野蠻人,更不是野蠻的天方教徒。”


    “可是投降會讓我們名譽掃地!”


    “投降!絕對不能投降,我們必須要擊敗他們,像我們擊敗荷蘭人和土人一樣!上帝會和我們站在一起的!”


    “是的,總督閣下,上一次科倫坡之戰,我們隻有三百守衛隊,卻擊退了近十萬土人的進攻,而現在我們的守衛隊多達800人,而且還有兩千雇傭軍,我們肯定能夠擊退他們!”


    沒有任何疑問,“投降”對於這些葡萄牙人來說,他們壓根就沒有投降的想法,畢竟,他們有過三百人士兵和七百土人雇傭兵擊退近“十萬敵軍”的輝煌曆史。


    麵對著陌生的敵人,葡萄牙人或許會感覺陌生,但絕不會有絲毫恐懼!


    急促的鍾聲在城市的上空迴響著,那些葡萄牙士兵以及黑奴兵和來自印度各地的雇傭兵們,紛紛走上了城牆,他們準備再一次重現上一次“科倫坡之圍”的輝煌。


    他們操作著重型火炮瞄準著海上的敵艦時,艦隊裏的明軍,同樣也在觀察著這座城市。


    “……科倫坡麵向陸地的東麵牆段修築了許多形成夾角的突出部,南麵牆段有大片湖泊和沼澤地保護。城牆雖然不高,但增厚的牆身和斜形牆麵可以有效抵擋炮擊,密集的射擊孔和安放合理的城防炮平台更是讓它的防禦力倍增。”


    從桅杆上跳下來見習軍官指著地圖報告時,又特意說道。


    “如果要進攻的,我的建議是把重點放在科倫坡南麵牆段,那裏射擊死角較多,相對東麵牆段容易突破。”


    “沒有必要!”


    鄭芝龍冷笑道。


    “我們是要讓他們獻城,而不是攻城。”


    話音落下時,鄭芝龍打開了懷表。


    “還有……”


    不等他說出時間,桅杆頂部的了望手突然大吼道。


    “炮擊!”


    第一發炮彈,是葡萄牙人打出的,就像任何人麵對未知或者並不了解的力量時,他們往往會用主動出擊的方式來獲取那麽一點可憐的安全感。


    還好,他們沒有狂妄到派出軍艦迎戰這支艦隊。


    部署在城牆上的海防炮普遍都在18磅以上,甚至還有32磅大炮,而且這些火炮有不少都出自澳門的卜加勞鑄炮廠。這是由於大明可以提供充足的銅和鐵,而這些都是這個時代的錫蘭和印度所欠缺的。


    來自岸上的第一輪炮擊,壓根就沒有給明軍帶來絲毫損傷,要是說損失的話,恐怕也就是幾塊帆布被打了幾個孔洞而已。


    看著海麵上騰起的水柱,鄭芝龍扭頭問道。


    “懷恩,咱們的艦隊一分鍾能打出幾次齊射?”


    “三次吧!”


    朱明安肯定的迴答道。


    “那就按一分兩輪打下去,一直打到他們升白旗投降。”


    說罷,鄭芝龍對身旁的家丁吩咐道。


    “給老子搬把椅子上來,老子瞧著弟兄們是怎麽把科倫坡夷為平地的!”


    椅子很快就被抬上了船艉,坐在椅上的鄭芝龍,笑眯眯的端著茶杯,就像是看戲的看客似的。


    身為艦長的朱明安隨即下令道。


    “目標,科倫坡城,距離2500米,瞬發榴彈!”


    ……


    “放!”


    隨著一聲令下,排成縱隊的艦隊突然沸點了!


    在炮手們拉動燧發點火機的瞬間,火炮的後座讓艦炮炮車猛然後退數尺,直到被繩索拖住。


    瞬間,船舷連就閃出數十團白色的煙雲,煙雲中又噴吐出一團團火焰,炮口噴出的爆風甚至在海麵上激起層層波紋。


    因為距離較遠,第一輪齊射是大口徑的“酒瓶炮”,它發射時動靜簡直就是驚天動地的。


    自從它發明以來,這種火炮就一直是大明的王牌,它曾經在泗水一戰揚名,不過,對於外界來說,人們往往以為這是傳說,畢竟,在這個時代的人們看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威力大到一炮對炸死數百人的大炮。


    數十團白色炮煙將艦隊完全籠罩在一片煙雲之中。


    在驚天動地的齊射聲中,艦隊的每一名官兵都被震得耳朵裏嗡嗡作響,對於這一切,他們早就適應了。


    “他們開炮了!”


    城牆上的葡萄牙人,聽著從海麵上傳來的炮聲,盡管距離很遠,但是震耳欲聾的炮聲仍然清楚的傳到他們的耳中。


    “似乎,他們的炮並不多。”


    馬蒂亞斯自言自語道。


    盡管聲音很響,但炮煙隻有幾十股而已。


    “他們可能和土人一樣,每艘船上隻裝幾門大炮。”


    阿豐索少校在一旁說道。


    “這樣的話,我們肯定能守住科倫坡。”


    就在他們長鬆一口氣的時候,炮彈唿嘯而來了,那些重達百斤以上的炮彈從他們的頭頂飛過時,發出的聲音就像是大象在空中轟鳴似的,沉悶且壓抑。


    以至於讓所有聽到的人,無不是滿麵疑惑的朝著空中看去,尤其是城裏的那些土人,他們更是充滿疑惑的看著天空。


    這是什麽?


    下一瞬間,他們就看到了一個個黑點由遠而近,從天而降,那此圓球的速度不快,以至於會讓人們產生可以抓住它的錯覺,但沒有人敢抓它,畢竟,即便是距離很遠,也能看出來那東西可不小,何止是不小,簡直就是龐然大物。甚至會讓人懷疑他是怎麽飛上天的。


    不過在這個時候並不需要懷疑,畢竟那玩意正在朝著他們飛來。在鐵球落地的瞬間,“轟……”的一聲,伴隨著劇烈爆炸聲。在這一瞬間,大地似乎都在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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