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裏外的臨湘城,和嶽州一樣,當地的官員軍民在得知獻賊襲來後,便逃之夭夭。現在臨湘城就駐有數萬流寇,每天兵卒四出,到處擄掠百姓為兵。不過隻是區區幾天的功夫,臨湘城內外兵馬就多達十萬之眾,就這還不包括每天趁夜逃散的。


    馮雙禮半夜接到消息,連忙問道:


    “究竟有多少官軍殺來?”


    被百餘騎兵殺退的馬兵頭目,雖然沒有看到官軍有多少,可仍然誇大其詞道:


    “恐怕有上萬餘人馬。”


    上萬人馬!


    馮雙禮又問道。


    “可知道是誰人統軍?”


    馬兵頭目說:


    “官軍沒打旗號,沒分出來。”


    想了想,馮雙禮點頭說道:


    “你先去休息吧。”


    狄三品說道:


    “應該是武昌過來的官兵,這才一萬多人馬,就憑咱們也能吃得下。”


    一旁立即有人附和道:


    “就是,大王讓咱們盡量掠人,萬一要是他們趁著咱們掠人的時候打過來,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咱們,咱們先把這股官軍給吃了,到時候,有多少官軍都不敢亂動。”


    馮雙禮反駁道:


    “現在不是吃不吃他們問題,別忘了,武昌城裏還有左良玉的二十萬官兵呢。咱們打掉了這一股,萬一他的二十萬大軍撲來了,吃虧的還是咱們。”


    狄三品好笑道:


    “他左良玉有啥可怕的,又不是沒和他打過交道,這天下官兵是什麽模樣,大家夥又不是沒見識過。全都是窩囊廢,就是他左良玉,收的武昌不也是咱們丟給他的,要不是皇帝老兒下了嚴旨,他又怎麽敢出城打武昌?精兵?官軍是什麽模樣?咱不知道,反正咱見過的官兵全都是孬兵!”


    這話說得好有道理,而且屬於實情。


    雖然是實情,可馮雙禮卻仍然頗為謹慎的說道。


    “我擔心的不是,眼前的這一萬多人馬,這股人馬,咱們想吃就吃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可萬一要是左良玉的先頭呢?他麾下可是有二十萬人馬!立即派出探馬,四處查探一下。”


    這些流寇流竄大明腹地多年,早已經被沿途官軍“慣壞”了,根本不把朱國強的幾千士卒放在眼裏。


    在他們的眼裏,隻有左良玉的二十萬大軍主力,才能讓他們高看一眼,非但馮雙禮如此,在張獻忠眼裏同樣也是如此。


    在得知左良玉率領十萬大軍朝嶽州殺過來時,聽到軍師徐以顯他們似乎有些擔心,張獻忠便哈哈大笑道:


    “有什麽好擔心的,他老左是咱手下敗將,他咬不了咱老子的鳥!”


    他咬不了咱老子的鳥!


    無論是狂妄也好,自信也罷。


    盡管張獻忠瞧不起左良玉,但還是作些準備,畢竟,左良玉手下可是有十萬大軍呢。


    軍師徐以顯提到要在一些嶽州附近的路口派兵把守,以防止官軍偷襲。作為張獻忠部的軍師,徐以顯一直很受張獻忠器重。而且他的政治野心很大,想要輔佐張獻忠得天下,也以諸葛亮自比。曆史上他應該原本應該在克取嶽州時溺水身亡,但是在這裏,卻發生了些許變化。


    非但沒死,還好好的活著。在得知左良玉領兵過來時,自然也就勸說大王小心一些。


    聽著軍師的建議,張獻忠哈哈大笑道:


    “老徐,你不用過於擔心。左良玉這龜孫子,你不知道,上次咱們靠著銀子和一封信,讓他網開一麵,你還沒看清他做派嗎?依我看,老左這家夥,這次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這次皇帝派來的是平虜大將軍,雖說朝廷輕易不敢殺手握兵權的大將,可是,軍師,那個平虜大將軍可不一樣,不定正找機會殺個大將為自己樹威呢?他想下手還怕無機可尋?所以我估摸著,老左也明白這點,他要是按兵不動,就等於給了平虜大將軍借口,現在他動了,也不敢冒險深入。如今朝廷大將,誰不是隻想著保持祿位。他們的上策是擁兵觀望,下策是實打硬拚。老左可沒有鬼迷心竅!”


    張可望也頻頻點頭,說道:


    “爹所言極是。以他左良玉的為人,肯定也就是迫於無奈,所以才想要在平虜大將軍來之前做一個前來追剿的樣子給朝廷,給平虜大將軍看看,未必敢真的和咱們交手,要不然,咱們都撤離武昌那麽長時間,又怎麽可能現在才取了武昌。”


    徐以顯搖頭說:


    “不然,不然。左良玉久經戰陣,他既然是迫於無奈才出得兵,但他肯定也知道,隻是做個樣子,平虜大將軍那邊肯定也無法交待,而老左肯定想趕快打一個勝仗給平虜大將軍看看。打仗的事兒,總要有備無患,免得臨時措手不及。”


    張獻忠哈哈大笑著在徐以顯的肩上一拍,說:


    “我的好軍師!你不想一想,咱們現在兵馬四十萬,而且士氣旺盛,老左原本就畏我如虎,現在他老左何必來老虎頭上搔癢?他原本就是心懷私心的人,與平虜大將軍那人尿不到一個壺裏,讓他做做樣子,他肯定沒什麽,可要是真刀真槍的打起來,你放心吧,他還沒有這個膽量。咱們的兵馬糧食不多,每天派小股人馬四出打糧要緊!”


    潘獨鼇接著說:


    “大王料敵,可謂知己知彼。目前不怕官軍前來,但怕缺人少糧。應該多派出一些人馬打糧,打糧多的、掠丁多的有賞,少的受責。隻要咱們軍中兵足糧足,又他個鳥官軍!”


    其它的的文官,也都是紛紛附和張獻忠的看法,都是說什麽軍師雖然足智多謀,卻沒有看清左良玉心懷私心,他絕不會為朝廷火中取粟的,為了做個樣子就過來和大西軍拚命的。見狀徐以顯輕輕搖頭,仍是放心不下,但是也不想惹張獻忠惱怒,也就不再多說了。


    就在張獻忠下令各部盡量打糧擄人的第二天午後,嶽州城下的碼頭駛來了兩隻從江上劃過來的客船,盡管隻是兩艘單船,可出人意料的上,碼頭上的大西兵卻沒像上往常一樣,蜂擁而上,搶下這艘船。而是任由船靠進嶽州城下的碼頭。


    其實即便是流寇,也離不開商人。他們需要商人為其購買各種物資,畢竟有些東西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搶來的,比如說火藥以及製造火藥的火硝硫磺。而且他們還需要商人為他們通風報信,所以這些流寇總會和一些商人保持良好的關係。


    既便是兇名在外的張獻忠,也會給一些商人號旗,讓他們為自己購買各種物資。而這艘船上懸掛的正是張憲中給的號旗。


    看到那麵旗的大西軍官兵自然不會被船加以阻攔。甚至這些人還會百般討好這些商人,以換取一些賞錢。


    在船進碼頭後,船老大就對艙裏坐著的人說道。


    “老爺,船到了嶽州城。”


    艙中那位主人打扮的點點頭,隨即走出艙外,踏過跳板上岸,仆人在後麵緊跟著。


    他上岸的時候,夥計們也開始忙活了起來。在夥計們忙活著往岸上搬著貨物時。那人就對碼頭上的迎上來的大西軍說道。


    “勞煩小兄弟代為通傳一聲,小人徐世良,為瑪瑙山舊友給大王送封信過來。”


    在說話的時候,他還不忘記把一小塊碎銀子塞到那個人的手裏,雖然隻是一小塊碎銀子,但是那人接過銀子之後。他的臉上立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連忙說道。


    “哎呀,老爺客氣了。老爺客氣了,小的這就帶您到大王那裏。”


    說罷,便引著他進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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