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專業的事情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幹。外行人幹起來哪怕看起來像,但實際上模樣肯定是慘不忍睹。


    無論是用在什麽行業,差不多都是這個道理。就像現在,當那個不知道被縫了幾百針皮囊被拖進來的時候。


    朱國強不禁有些後悔了。


    這模樣看起來怎麽那麽像恐怖片裏的稻草人啊。


    哎,得越是這樣越嚇人。


    滴答……


    盡管堂中足有百人之多,可是血從“皮囊”滴下來的時候,滴答聲仍然清晰可聞。


    和著刺鼻的血腥味,堂中眾人無不是一陣暈眩。


    剝皮揎草!


    真,真的剝了……


    在鄭元勳等人被嚇的說不出話時,一些膽小的更是在那個皮囊被拖進來時,被嚇暈了過去。


    對於這些平素養尊處優的鹽商來說,他們什麽時候見過如此暴虐的手段。簡直是令人……


    那兩個字誰都不敢說,他們不敢說,至於那幾位官員和不少膽小的鹽商更是被嚇得屎尿齊流。一股臭氣彌漫於堂間。


    可即便是如此,朱國強仍然靜靜的坐在那,他的手中端著茶杯,就那樣打量著堂中的鹽商。


    世子爺想幹什麽?


    被他盯上的鹽商,目光接觸的瞬間,就隻覺得胯間一熱,地下就濕了一片。


    最終,朱國強把目光落在鄭元勳的身上,他的表現倒讓他頗為滿意,至少他沒被嚇的屎尿齊流。


    見世子爺在看著自己,盡管心底發寒,雙腿發顫,但鄭元勳的腦子裏還是閃動著無數個念頭。


    這位世子爺到底想幹什麽?


    查私鹽?


    不對,查私鹽對他有什麽好處?


    好處,對,好處……好處是什麽,好處就是銀子呀。


    突然,鄭元勳想通了其中的原由,急忙長揖道。


    “世子爺,小人願意捐餉一百萬兩!”


    一百萬兩!


    這可真是不少啊!


    應該夠了吧!


    大家夥兒你掏一些我掏一些,加在一起那可就真不少了。


    八大總商,每家掏出一百萬兩來。其他的100多家,家家再掏出來一些,可真就是天文數字了。


    你德世子還不滿意?


    就在眾人如此以為的時候,隻聽到那位世子爺慢吞吞的說道。


    “一百萬兩,鄭元勳,你告訴我,揚州一年綱鹽多少,按律應該納多少銀子?”按明代的“綱鹽製”∶持有鹽引的商人按地區分為10個綱,每綱鹽引為20萬引,每引折鹽300斤,或銀六錢四厘,稱為“窩本”,另稅銀三兩,公使(運輸)銀三兩。


    而這個鹽引數量,還是百年前定下來的,這百年間人口增加多少,對鹽的需求增加多少?估且不說這些,甚至就連當年定下的基數,這些鹽商都從來沒交齊過!


    聽世子爺這麽一說,鄭元勳他們無不是愣住了,他們壓根沒想到世子爺想要算這筆帳。


    “怎麽?無話可說了?那我來給你算一算!”


    冷笑著之餘,朱國強開始算了起來。


    “按照朝廷定下的鹽稅額度,每引應納稅銀6兩6錢4分,應得白銀1328萬兩白銀!但實際上最多時隻有250萬兩白銀,鹽稅流失十之八九,來你們說說,這裏頭有多少是從揚州流失的?”


    反問之餘,朱國強盯著那些麵色煞白的鹽商說道。


    “時人說的“新安大賈,魚鹽為業,藏鏹有至百萬者,其他二三十萬,則中賈耳。”,可也有人說的揚州鹽商豪侈甲天下,百萬以下者皆謂之小商。百萬以下皆是小商,這屋子裏有多少大商,多少小商你們說說?鹽商富甲天下,能不富嗎?你們一個個的一個偷了多少稅?漏了多少銀!來,一個個的說,都出來聽聽!”


    麵對世子爺的發問,誰也不敢接腔,自己的事情自己心裏明白,按官定揚州兩淮鹽有71萬引,可實際上,加上私鹽他們賣的可不下兩百萬引,一年偷稅漏稅又豈止千萬……


    收了十幾萬兩的李昆陽就那麽被剝皮揎草了,甚至就連那臭“皮囊”還掛在他們的眼前,這要是說出來,今天指不定這堂中就掛滿了。


    一想到這眾人的心底就是一陣發寒。這個世子爺不是想把他們的皮都給扒了吧!


    這未免也太狠了吧。


    他們不說話也沒關係,朱國強仍然端著茶杯,默默的坐在那,借著茶杯暖著手。


    就這樣一坐,直到淩晨時分,陸宇燝趕了過來,步入醉仙樓大堂,盡管堂內的氣味著實不好聞,而且還有一具滿是血汙的“皮囊”掛在那,可他仍然不露聲色的稟報道,


    “啟稟世子爺,下官奉世子爺軍命抄沒邱、楊、孫、齊、魯等一十六家鹽商,除查獲其勾結建奴、販賣私鹽等諸多證據外,另查沒大量錢物,目前尚在統計,另扣押一十六家奸商家眷子女五百六十五人,家奴四千五百一十二人……”


    在陸宇燝稟報完後,朱國強隨口說道。


    “將其女眷一率沒為奴婢,與家奴一同賞給軍中將士,至於男丁……”


    冷著臉色掃視著那十幾個失魂落魄甚至已經忘記求饒的鹽商,朱國強冷笑道。


    “漢奸當誅!……殺了!”


    那兩個字落入耳的瞬間,鄭元勳隻覺得心頭猛然一顫,然後他就眼睜睜的看著邱義林他們被拖了出去!


    甚至隱約的他聽到了從門外傳來的慘叫聲。


    死了!


    邱義林他們真的死了!


    這世子爺,可,可真狠啊!


    就在這時,鄭元勳看到眾人年歲最長的王楚陽顫驚驚的站起身來,長揖道。


    “世,世子爺,難,難要,要盡殺我等揚州鹽商嗎?”


    朱國強沉聲道。


    “按律當殺!”


    多年來,不知道和多少達官顯貴打過交待的王楚陽,從這句話中,已經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按照法律來說肯定是該殺的。


    但是法不外乎人情。也可以不殺!


    其實,大家夥都聽出來了,這位世子爺確實的目的並不是殺人,而是為了——銀子!


    但凡是銀子能解決的事情,都不是大事!咱們揚州的鹽商什麽都沒有就銀子多呀!


    頓時,眾人的心裏便鬆了口氣!


    現在隻剩下一個問題了,就是這位爺想要多少銀子!


    王楚陽朝鄭元勳看去,先前他出了一百萬兩銀子,都沒談攏,看樣子,這位爺要的銀子可不少啊!


    他想要多少銀子?


    “法律不外人情,世子爺可否通融一二?”


    在王楚陽的話聲落下時,朱國強已經站起身來了。


    “爺我明天還要趕路,這一晚上沒睡,確實有些倦了,你們自己商量看吧!”


    說罷,留下一屋傻了眼的鹽商,朱國強就離開了。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一句威脅,也沒有提銀子,隻是……殺幾個人而已!


    ……


    對於揚州的鹽商們到底會獻出多少銀子,朱國強倒不在意,為了買命,他們必定願意拿出一個合適的數字來。


    “準備一下,我們今天下午啟程去南京!”


    “世子爺,就這樣放過他們了?現在不應該趁機整頓鹽法嗎?”


    葛世振有些不解的問道。


    “整頓鹽法?我們能收到銀子嗎?”


    隨口反問之餘,朱國強說道。


    “這次我來揚州就是過來吃肥羊的,先在他們身上挖掉一塊肉,等以後,豬養肥了再殺,韭菜要一茬茬的割……”


    眼下鹽法的事情,崇禎都不關係,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況且,先讓他們養上幾年,過幾年迴來了,再殺一波,豈不美哉?


    韭菜要一茬茬的割!


    現在把他們一下子割完了,過幾年需要用銀子的時候,割誰啊。


    今天把這些韭菜聚集到一起,不過隻是為了割頭刀韭菜而已。等過幾年,他們長大了,長肥了,到時候再連根拔掉。


    那個時候連根拔掉可就不單單是割韭菜了,而是把整個韭菜地都從本上整治了。


    心裏這麽尋思著,朱國強又特意吩咐道。


    “嗯,這次咱們在揚州抄了這麽多家鹽商,必定會在各地引起轟動,到時候,他們不知道會怎麽編排咱們。對了,那個油印機,你們用熟了嗎?”


    因為油印機印傳單使得非常順手,所以前些日子,朱國強特意在另一邊委托小廠製了一百台多種規格的油印機,那玩意技術簡單,小作坊就能生產,隨後往揚州這邊也送來了幾台。


    得到肯定的迴答後,朱國強說道。


    “那就把抄沒十幾家鹽商的原因都寫出來,著重寫他們如何勾結建奴,怎麽給他們帶路,怎麽給他們提供糧草、鹽隻,總之一句話,要讓他們知道,那些人該殺,也活該被抄家,然後盡量多印一些,宣傳要到方位,要盡量張貼。再讓人往對岸多送一些……反正就是盡可能的讓人們了解這件事的,輿論你不去爭取,就會被別人爭取到,明白嗎?”


    隨後,朱國強又與葛世振聊了一會如何爭取輿論,畢竟到了南京,還有另一場輿論戰在等著他。


    等到忙好了一切之後,已經到了中午,因為時間關係,朱國強並沒有迴到隱園,而是在軍營中休息了一下。


    當然晚上就從揚州坐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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