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他們都是低著頭,羞、怒,根本不敢去看四周的一切。但是他們知道,自己活著的時間不多了,秦野肯定不會放過自己這些人吧。


    一時間,心裏全是對生的留戀。


    還有選擇嗎?


    沒有了。


    想活下去嗎?


    想。


    後悔嗎?


    肯定的。


    重來一次作何選擇。


    一定向前多挖兩步。


    張燕他們哭了,後悔沒有多挖兩步,若是多挖兩步,現在階下囚必然就是秦野的。


    但他們不知道,就算多挖十步,階下囚必然也是他們。若是他們知道,恐怕又要吐血了。


    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坑一個人,在最後兩步,自己掉坑裏了。


    秦野來到張燕麵前。


    張燕冷看過去,這個人,就要殺掉他了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張燕卻也無懼了。


    眭固等頭領,怒視秦野,他們雖然後悔,但絕非貪生怕死之輩。若怕死時,也做不得匪頭。


    “你們可以走了。”秦野平和道。


    所有人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荀攸等人對視一眼,此刻已經不敢瞎揣摩上意了,想來一定是主公另有安排。


    士兵們鬆了綁。


    張燕等人到現在也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他們看過去。


    若是第一次秦野是想要他們投降,那麽這一次放他們走,可見此人心胸。


    悍匪們也是人,也有七情,目光中漸漸暗藏敬服。


    張燕抱拳一禮,“此番是恩,我張燕絕不會忘。”


    說完轉身而去。


    眭固等人行禮,跟著走了。


    荀攸他們不解詢問。


    秦野望著遠去的張燕,“殺了張燕,還會出現趙燕,王燕。張燕這個人,是個有頭腦的,也有一定的義氣。若是他死了,絕不會出現一個比他更好的黑山統帥,對我們反而不利。”


    “不如施恩與他。”


    司馬懿道:“就怕他不懂恩情,又來進攻。”


    秦野微微一笑,“我軍以有蒲陰陘,根據地的大勢以成,不懼他。他若敢來,殺他易如反掌。”


    而就在不遠處。


    眾匪徒接住張燕他們。


    “大帥,還要打嗎?”眭固詢問道。


    張燕遙望隘口,“我們被人家釋放了兩次,再打,還有何麵目?還是暫緩一下吧。”


    眾頭領鬆了口氣。


    於是,後二日。


    張燕親自來到了柏卜,與秦野見麵。


    黑山軍承認了秦野在太行山地區的地位,希望和秦野和平相處。


    要知道,張燕的黑山軍起源於黃巾,和朝廷和諸侯都是死敵,秦野同樣也是死敵。


    十萬黑山,橫行太行多年,四周諸侯皆懼。便是後世,袁紹侵吞四州之時,也是拉攏。曹操席卷北方,也是招撫。


    可見黑山軍在太行的強橫。


    此刻黑山軍承認秦野的地位,絕非是畏戰,而是被秦野折服。


    雙方約定和平共處。


    於是,經曆過數次作戰後,秦野終於可以安心發展根據地了。


    另一方麵。


    隨著秦野和黑山軍在太行山範圍內的作戰,公孫瓚趁機將他的勢力推進到了常山郡。


    實際上這個時候的公孫瓚,已經控製了冀州三分之二的地方。


    剩下的三分之一,在秦野和韓馥手中。


    公孫瓚此刻橫跨幽冀二州,威震北地,隱隱已經是北地霸主了。


    他已經將秦野恨到了骨子裏,現在全天下都在傳他的笑話。死了數萬兵馬,就奪了一個空倉庫,都笑掉大牙了。


    常山郡靈壽縣。


    公孫瓚兵鋒大勝,就要圍剿秦野。


    議事廳內,詢問眾人意見。


    見到劉備欲言又止的模樣,道:“玄德,你有何話說?”


    劉備其實滿腹怨念。


    他追隨公孫瓚東征西討,本以為在奪取秦野錢糧後,能夠分一杯羹。


    誰知道打開庫房一看,尼瑪是空的。


    卑鄙!


    他妹妹大罵。


    現在劉備手中隻剩下一千多殘兵,錢糧什麽的全靠公孫瓚救濟。


    然劉備想起他的高祖劉邦。


    他知道當時老祖宗比他不如,全靠隱忍。


    於是劉備平靜下心情,進言道:“明公,如今北地饑荒。現在應該好生治理地方,安撫百姓。之前,以戰養戰,有黑山軍遮掩。現在黑山軍已經撤退,若是不顧百姓死活,恐失信於天下。”


    想要成就王八大業的人,不會做出失信於天下的事情。


    公孫瓚懂得這個道理,十分感激的神色,“若不是玄德,我以鑄成大錯。玄德可迴去,治理平原郡,盡快收服河東區域。”


    公孫瓚大方的將平原郡完全交給了劉備,並且還給布置了方針,就是收服黃河以東屬於平原郡管轄的區域。這樣一來,青州濟南,兗州東郡,都會在公孫瓚的兵鋒下。


    劉備心中一喜,要知道他之前雖然是在平原郡的治所平原縣駐紮,但勢力就隻有這一個縣。而如今,公孫瓚整個平原郡都給他了。


    便感到,沒有白費研究高祖。


    劉備很高興的走了。


    關靖立刻進言,“主公,平原郡俯視兗州、青州,戰略要地,不該給劉備。劉備不是久居人下的人,恐尾大不掉,主公不記得項羽和沛公否?”


    公孫瓚傲然道:“我豈能作出項羽的事情,然項羽也曾封沛公,我隻不過是運用劉備爾。”


    關靖見到公孫瓚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就不在說什麽了,反而十分佩服。畢竟劉備是有能力的,這樣的急先鋒,馬前卒,不可多得。


    ……


    秦野的傳聞,流轉在天下。


    消息很快就到了袁紹這裏。


    自從袁熙和許攸迴來後,袁紹就吐了血。他讓兒子去收糧食,到最後,竟然一鍋端都賣給秦野了。若不是多少帶錢迴來了,袁紹可能就虎毒食子了。


    但是,帶錢迴來有毛用?


    能當飯吃嗎?


    如今北地饑荒成災,有錢也買不到糧食。吃不飽肚子的情況下,錢那就是擺設。現在的情況就是,糧食比錢精貴。


    沒有糧食,袁紹再有錢也無法擴展他的軍隊,眼瞅著冀州一片混亂,就是沒有糧食出兵。


    袁紹一怒,就把袁熙給圈禁了,又將許攸發配到了陰暗的角落裏麵去了。


    聽到秦野有了立基之地。袁紹吃了一驚,趕忙問是哪裏。


    “山裏。”郭圖帶著笑意。


    “山裏?”袁紹得知詳細後,哈哈大笑,對文武道:“真不愧是秦孟傑,挑選的好地方。”


    在袁紹看來,秦野選的這個地方真是可笑。別人都選大城市,他偏偏往山溝裏麵鑽,沒前途。而擁有並州和司隸北部的袁紹,根本看不起秦野。“恐怕不出一兩年,就會被公孫瓚所滅。”


    袁紹說到這裏,臉色就陰沉了。他也是沒有想到,公孫瓚發展了起來。原本,是他應該在冀州發展起來的。


    好在,現在他的地盤也不小。


    其實袁紹相當鬱悶,原本打算袁熙的糧食收迴來後,他就會有所軍事動作。而現在,雖然他的治下沒有大規模蝗災,但也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了。


    另一方麵。


    秦野在山裏建立根據地的消息傳到了鄴城。


    韓馥恥笑,給出了四個字的評價,“坐等餓死。”


    其實如今天下人真是看不明白秦野的戰略,似田豐、沮授、賈詡、郭嘉這些大謀士也都撓頭。


    其實他們也多少明白一些,由於秦野初起,肯定是無法和老牌諸侯爭奪城池。


    但看不明白的是,那也不能往山裏麵鑽吧,這不是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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