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雜碎!我們是王國銀行的安保人員,你活膩了嗎?!”傑克橫劍擋住麵前大漢的持刀重劈,怒聲喊道。


    “去死吧!”大漢滿臉通紅,不知道誰身上噴出的血液沾滿了他的頭發和臉頰,顯得猙獰無比。


    這人身上隻套了一件碼頭搬運工常穿的長袍,上麵同樣沾滿了各種汙漬和血液。


    對傑克的話語,他似乎像沒聽到一樣,瞪著通紅的雙眼,隻知道揮舞著手中原本用來切割牛腿骨的厚背短刀。


    “草,這是哪來的傻子!”傑克和比伯以押運車為依托,和這個不知道哪來的瘋子周旋,兩人身上很快就出現了一些小傷口。


    “真是見鬼了,這家夥力氣怎麽這麽大?”比伯也同樣叫道。


    他左肩膀上的傷口就是因為大漢襲來時低估了他的力量,手中長刀沒完全格擋下來,被劃了一下。


    “隊長,救命啊!”傑克路過車窗時,朝車廂裏喊了一聲。


    這些混混不是為了押運車裏的錢來的,隻是貧民窟中泛濫的黑幫隔三差五的大型火拚而已,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打開車門幫他們一把並不會有什麽事。


    否則,沒死在與劫匪的戰鬥中,而是被黑幫鬥毆波及而死,銀行可不會賠償撫恤金,實在是太虧了。


    勒斯的想法和傑克卻不一樣,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兒。


    在傑克又求助了一次後,他還是決定出去看看,躲在烏龜殼裏看著自己手下被殺,可不是他的作風。


    “奧比伍,車裏交給你了,我出去之後,馬上把門關上,看不到我的臉不要開門。”勒斯拔出腰間的鋼劍,扭頭吩咐了一聲。


    “知道了,隊長。”奧比伍嚴肅的迴答道。


    本來,同樣年輕而且出身貧民區的奧比伍在這種情況下並不值得他信任。


    但沒辦法,羅費的神情一看就沒辦法承擔什麽,看他的臉色,沒有崩潰的大喊大叫已經盡他最大的努力了。


    而歐馮才剛剛入職兩天,更加不能信,他得帶出去。


    “歐馮,跟我出去支援傑克他們。”


    歐馮默默的點了點頭。


    推開門上三道插銷,勒斯將車門打開了一人寬的口子。


    歐馮率先竄出,然後勒斯手持鋼劍也閃到門外,奧比伍則快速關閉的車門,隨後是三道插銷卡死的聲音。


    離開視野狹小的車廂,勒斯站在駕駛位的木板上先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大街上已經倒下不少人,有的身下全是血,眼看活不成了,有的還在不斷的哀嚎。


    但看樣子並沒有馬上分出勝負的意思,甚至在外圍還有零星加入戰場的遲到者。


    隨後,他又看向了傑克他們。


    歐馮下車後,直接去支援兩人,那個一直死咬著兩人不放的大漢麵對三人的圍攻下,倒是被壓製住了。


    剛想下去幫忙,早點解決戰鬥,一道寒光從眼角閃過。


    四年軍旅生涯帶來的敏銳反應,讓他的腦袋和上半身條件反射般後仰。


    ‘叮!’一聲脆響!


    鋼製箭頭打在了他身側的車廂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後紮入泥土地麵。


    “啊!”


    “砰!”


    慘叫聲和勒斯身體倒在車板上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隊長?!”


    奧比伍關門後一直看著車門外,眼見剛出去沒多久的隊長突然倒地,又聽到箭矢射中車廂的聲音,趕緊大聲唿喊道。


    焦急的情緒令他忘了一件事,既然聽到了箭頭撞擊門板的聲音,就說明勒斯並沒有中箭啊。


    ‘媽的,撿迴一條命,我謝謝你全家!’


    躺在車板上的勒斯從生死恐怖之間迴過神來,迅速翻下馬車,躲到車廂左側,通過車廂上的劃痕,他一下就判斷出剛才的箭是從右邊高處射過來的。


    “奧比伍,不要靠近窗口,有弓箭手!”


    脫離那個箭手的射界以後,勒斯第一時間通知了奧比伍。


    “隊長,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奧比伍興奮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來,經過厚重的鐵板後,顯得沉悶無比。


    “別廢話,看好羅費!”


    勒斯聽出他聲音中真實的激動之情,心中鬆了口氣,這貨要是個內奸,接下來就不好辦了。


    吩咐完奧比伍之後,他開始尋找傑克他們的身影。


    歐馮加入戰場後,他們三個剛才已經壓製的那個大漢不斷後退躲閃,此時已經離馬車比較遠。


    可剛才的冷箭證明,這場黑幫鬥毆明顯有問題,那個死咬著傑克和比伯的瘋子大漢就是奔著他們來的!


    勒斯也終於想明白不對勁的地方在哪。


    這麽大規模的黑幫鬥毆,兩邊怎麽可能沒有管事兒的!


    混混們殺紅眼了,管事的也失去理智了嗎?


    他們怎麽敢將銀行的押運車堵在這裏?


    明明開打之前就他們的馬車就已經進入這條街道。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火拚,就是為了製造混亂的戰場環境,迷惑安保小隊的臨場處置。


    想到這裏,勒斯知道那個將他們勾引出來的大漢肯定有問題,他的實力不應該是傑克他們能對付的,趕緊尋找傑克幾人的身影。


    而這一找,勒斯就看到了又一件糟糕的事情。


    比伯已經躺在了地上,輕型鋼板材質的護胸甲幾乎完全裂開,胸口上存在一道深刻見骨的傷口,鮮紅的血液不斷留出,而他的嘴裏也冒出了大量的血泡。


    沒救了。


    勒斯掃了一眼就做出了判斷。


    剛才勒斯被射的時候響起的慘叫聲,就是他發出的。


    歐馮和傑克正被那個大漢砍得節節敗退,兩人身上多處了好幾道傷口,血液同樣染紅了他們身上的青色製服。


    傑克此時心中極度的害怕,他不想死,他有妻子、有還不到四歲的女兒,他死了,家人該怎麽辦。


    對於眼前的情況,他實在理解不了。


    在歐馮過來幫他們沒多久,原本被三人壓製住的大漢在速度和力量上突然變強,比伯一時大意之下,被蕩開了武器,短刀馬上砍中了他的胸口。


    幸虧歐馮的反應很快,抓住了機會,同樣在大漢持刀的右臂上造成了一道不淺的傷口,才讓他們倆能在大漢左手持刀生疏的情況下勉強抵抗著。


    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傑克能感覺到,這個敵人在技巧和力量上全麵超越了他們,也遠比安保部中那些三級騎士隊長更厲害,可能和隊長一樣,是從軍隊中退役的高手吧,他們身上不斷添加的傷口就是證明。


    大漢此時也非常惱火,他同樣大意了。


    本以為這些學院騎士沒上過戰場,也沒殺過人,應該很好對付,隻要突然全力出手,殺掉一個之後,剩下的肯定毫無戰意。


    但他錯估了一件事。


    騎士學院訓練出來的騎士,雖然基本沒機會見血,也沒經曆過生死血戰,但他們畢竟是由專業的教官指導,按照高等騎士所教授的方法訓練,缺的也僅僅是膽魄和血性而已。


    學院騎士的攻勢軟弱是肯定的,因為他們缺少一股血勇,但對於防禦招架上麵,他們的技巧遠比軍中出來的、大部分沒經過係統學習的騎士要強。


    軍隊中的三級騎士也許可以一刀解決敵軍的三級騎士,但他很難幹淨利落的幹掉一個學院出身的。


    因為學院派就是典型的進取不足,守成有餘選手。


    就像剛才的情況,大漢確實被三人聯手逼得有點狼狽,還是靠比伯的大意才迅速建功,結果還被歐馮抓住機會給了一刀。


    但也就這樣了。


    他們的計劃到現在進展很順利。


    ‘一輛押運車有六個人護衛,我這裏有三個,同伴應該已經在砍了自己一刀的這個從車廂在出來的護衛開門時找到了機會,射殺了一個。


    隻剩下車廂中的兩個人。


    至於他們,事先準備好的火油倒進去,一把火就解決了,隻要控製好用量,鋼製錢箱裏的錢沒那麽容易化掉。


    今天是結算日,裏麵至少有一萬金磅的錢,我能分到兩千,哈哈。’


    大漢在心中想道,口中開始興奮的大笑,逐漸有些順手的左手持刀揮舞的更快了。


    一道與剛才相仿的寒光閃過,命中了心中想著即將發大財的大漢。


    一聲悶哼之後,大漢不解的看向飛刀射來的方向,還有人?


    當然有,勒斯將自己的身形嚴嚴實實的躲在車廂左側弓箭手射不到的地方,緩緩收迴了自己的手。


    在發現那個大漢果然隱藏了實力之後,他沒有直接去支援傑克他們,因為馬車的右側,那個弓箭手肯定在瞄著自己這個位置。


    而傑克他們已經離馬車有點遠了,他要去支援,一定會先一步暴露在射手的箭下。


    那個箭手不敢射混戰中的傑克和歐馮,因為很有可能誤傷,但自己跑向兩人的過程中,那個箭手至少有把握出一箭,他可不想賭自己能不能再次躲開。


    而勒斯離他們三個的戰場要比射手近一半還多的距離,他原本的兵種又是斥候性質的前線巡邏隊,在飛刀的精準度上麵,自然有一定的把握。


    至於射中了隊友怎麽辦?


    隻能算他們命不好了。


    傑克和歐馮繼續抵抗肯定會被殺,逃跑的話,最好的情況也是監察部罰他們一大筆錢,這輩子別想翻身。


    他瞄準的高度又比較低,不會射中腦袋,剩下的風險應該在兩人的承受範圍內。


    何況現在射中,勒斯絕對不會告訴他們自己當時沒有萬全把握的。


    這一記飛刀本來瞄準的是大漢的胸口,可惜在之前的一瞬間,大漢為躲避傑克的反擊,身子小幅度動了一下,勉強射中了肩膀。


    但問題同樣得到解決。


    右臂被歐馮砍了一刀,左臂肩胛骨附近又中了飛刀,再想大開大合的憑借力量和速度殺死傑克兩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如果沒有再出意外,這次有預謀的搶劫計劃完全失敗。


    大漢此時也是這麽想的,計劃失敗了……


    這本就是一次鋌而走險的搶劫方案,雖然背後有人支持,但實際行動時隻有他們兩個。


    想必他在對麵公寓樓上的弓箭手同伴見到自己左臂也被廢了之後,已經毫不猶豫的轉身逃走了吧。


    想到這裏,大漢強忍著肩胛骨傳來的疼痛,橫刀一揮,逼退了本就疲於防禦的傑克兩人,轉身開始逃跑。


    傑克和歐馮見此也沒有追上去,反而鬆了口氣。


    擒、殺劫匪,銀行都有豐厚的獎勵,但對方畢竟是三級騎士,兩人身上又帶著不少傷口,雖然沒傷要害,但加起來的失血量也不少了,尤其是傑克,他是真的要站不住了。


    “快到我這來,有弓箭手!”


    在兩人慶幸劫後餘生的同時,勒斯靠在車廂旁喊道,他還不能確定樓上的弓箭手有沒有跑路,萬一臨走前殺了這倆家夥泄憤,可得不償失了。


    兩人一聽,急忙跑到了馬車旁,靠坐在了車輪邊。


    “隊長,你……你說還有弓箭手?”傑克驚訝道。


    “沒錯。”勒斯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又指著地上的箭,“要不是我運氣好,就要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沒有隊長你那一下飛刀,我和傑克估計也完了。”歐馮深有同感的說道。


    “話說,支援的人怎麽還沒來?”傑克喘了兩口氣,身上傷口的疼痛勁兒上來了,後怕的同時,對警察局和貧民區支行的安保部同樣感到憤怒。


    在這個通訊方式落後的社會,銀行卻也有一套相對快速的應急方案。


    羅費最開始打出的信號棒,能在八十米高空產生不小的煙霧和聲響,而銀行在每個區設置了八個觀察點,雇傭一些店鋪或者商業公司的職員兼職這份工作,隻要看到信號,通過轉輪拉動埋在地下微型管道中的繩子,會直通所在城區銀行安保部和警察局的警鍾,然後根據報告的位置,前去支援。


    這個時間,一般是半個小時左右。


    然而,從黑幫開始火拚羅費拉響信號棒,到傑克和比伯跟混混周旋了十多分鍾,再到大漢出現,直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但一個人影都沒出現。


    關鍵是,他們現在的位置離警察局和銀行隻有十多分鍾的騎馬路程。


    而傑克說完話,馬蹄和嘶鳴聲也響起了。


    三人聞聲望去,這是他們來時的方向。


    “咱們銀行的支援竟然比他們這裏都快!他媽的!”傑克大聲咒罵道。


    於此同時,三人看到一個身影從遠處飛起三米多高,摔在地上。


    緊接著,透過仍然在火拚中的人群,羅賓斯騎馬飛馳而來的身影出現。


    他手中拎著剛才逃跑的大漢,被他一腳踹飛,已然重傷。


    羅賓斯接到消息帶隊趕來的過程中,正好在街角遇到了他,大漢肩膀上那柄刻有銀行標誌的飛刀估計因為防止出血而沒有拔下來,正好被驚怒交加的羅賓斯撞了個正著。


    於此同時,外圍的混混見到兩隊六人騎兵絲毫沒有減速的向他們衝過來,終於從暴虐中清醒,紛紛逃離,這場鬥毆也終於結束。


    街道上除了勒斯他們和趕來的支援,隻留下三十多具屍體。


    當羅賓斯將大漢扔在地上,下馬來到第十二號小隊麵前的時候,心中頓時一緊。


    比伯身上的製服很好認,而傑克和歐馮渾身是血的樣子也令他充滿了擔憂。


    擔憂的不是別的,而是押運車中的儲備金。


    布蘭提斯的銀行上次出事還是在六個月前的港口區支行,當時的安保負責人以及行長全被監察部帶走,雖然最後錢和匪徒都被找到,但在確定與劫匪沒關係之後他們也被開除了。


    這次在他負責押運的時候出事,那同樣也要滾蛋。


    五級騎士看著很強,但還不是要吃飯?


    丟了每月工資加油水能拿五十金磅的工作,以後可不好找同樣的了。


    “主管!”


    見羅賓斯快步走來,勒斯三人馬上列隊站好,不過沒有離開車廂的覆蓋範圍。


    “勒斯,情況怎麽樣?”羅賓斯急切的問道。


    “報告主管,儲備金安然無恙,兼任車夫的比伯犧牲了。”勒斯帶著一絲沉痛說道。


    當然,勒斯這是裝的。


    一個僅僅認識四天的人死了,對於在軍隊中見慣死亡的他來說實在難有波瀾,但有的時候,你要照顧別人的感受,傑克和比伯共事的時間不短了,奧比伍也和比伯同居一年了。


    “好!”羅賓斯重重說道,心中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不過這個‘好’字在他們三個聽在耳裏有點別扭。


    “對了,主管,西麵的那棟公寓樓上有弓箭手,不知道跑了沒有。”勒斯提醒道。


    他站的位置馬車可提供不了遮擋。


    羅賓斯聞言抬頭看了看,倒是沒有感到膽怯。


    五級騎士開始,有部分人已經可以感受到殺意和針對自己的危險感了,羅賓斯雖然打不過軍隊出身的哈羅德,但幾年前還是個傭兵的時候,在其他國家也是曆經生死不知數的,鍛煉出了這種能力。


    而且自從他下馬開始,血氣早已暗布皮膚之下,意念一動就能溢出表皮激發,並非毫無防範。


    伸手揮了揮,伸手跟隨羅賓斯而來的兩隊全覆蓋輕甲的騎士便衝進了勒斯所說的那棟公寓樓。


    這兩隊騎士就是由盧克主管直屬的第1、2號安保小隊,身上的鎧甲由特種鋼材打造,保證了一定防護能力的同時,關節活動方便,相對來說不太影響靈活性。


    唯一的缺點就是貴,一套五十金磅,隻裝備給了這兩支小隊,畢竟是盧克主管的直屬手下。


    見他們衝了進去,勒斯也從車廂的陰影處走了出來,他不覺得那個箭手會在這種情況下,硬是要換了自己。


    來到車門前,輕輕敲了兩下。


    奧比伍急忙打開了鐵門,然後衝向了不遠處比伯的屍體旁。


    看到比伯早已無神的雙眼和胸口的傷痕,無力的癱坐在了屍體前。


    羅恩也從車廂走了出來,站到了一邊,臉色還有些發白。


    羅賓斯親自上車查看了錢箱的封條和鎖頭,確認完好無損後,又走了下來,拍了拍勒斯的肩膀,笑道:


    “幹得不錯,跟我講講到底是怎麽迴事。”


    勒斯剛要開口,就見兩隊人馬匆匆趕來。


    奧耐斯特支行安保部和警察局的人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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