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慕的聲音很急促,微微有些顫抖,帶著明顯的恐懼和擔心。


    在場眾人隻覺鼻子一酸,眼眶便不由自主地紅了。


    紀青靈的腦子還有點懵,恍恍惚惚間覺得有人一直在吻她。


    她理所當然地認為那個人是沈墨白,因為,她清楚地記得昨晚自己曾和沈墨白一起漂流找人的。


    其實,她是有點期待的。


    像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證明,他還是那個沈墨白,他沒有忘記她,所以,沈墨白不希望她醒,她也極其配合地沒有醒。


    原以為一睜眼就會看見那張讓她魂牽夢縈的臉,可是,近在咫尺的,卻是肖慕。


    怎麽會是肖慕?難不成,先前吻她的,也是肖慕?


    下意識地就想問沈墨白,一張嘴,卻嗓音沙啞道:“如風……”


    “沒事!如風沒事。


    我們已經找到他們了,他們三人都沒事,眼下,正在工地上休息。


    大堤和閘口也沒事,昨晚的洪峰已經過去了。


    人工河的泄洪作用很好,河口城,沒有一人傷亡。”


    知道她心中牽掛如風和河口城的安危,肖慕索性將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她,隻是,清澈的眸子中,皆是鋪天蓋地的心疼。


    這就是青靈,他愛著的女子。


    她像一塊閃閃發光的水晶,那麽純粹,那麽幹淨。


    她的心那麽小,小到為了一個如風,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


    她的心又那麽大,大到可以容納整個世界。


    如風他們三個都沒事,自然是沈墨白的功勞。


    不管他還記不記得她,不管昨晚上的是不是夢。


    至少,他救了如風他們。


    至少,在生死關頭,他選擇了站在她身邊。


    這樣就好,她要的不多,太貪心也許會將他嚇跑。


    如果她和沈墨白的緣分僅僅如此,那麽,就讓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在這場洪水中煙消雲散吧!


    仿佛肖慕的話給她吃了顆定心丸,紀青靈唇角一彎,輕輕閉上眼睛道:“肖慕,我好累,想睡一會兒,你帶我迴家吧!”


    “好!我帶你迴家!”


    棄了擔架不用,憑空生出無窮的力量,肖慕抱起再次陷入昏睡中的紀青靈,一步步往山坡下走。


    身後,則跟著浩浩蕩蕩的人群。


    沈墨白一從山洞裏鑽出來,便看見了這一幕。


    令他覺得無比刺眼的,正是走在最前麵的肖慕,還有他懷裏如同珍寶般捧著的青兒。


    他的青兒,他的妻,肖慕憑什麽抱?肖慕憑什麽說這樣的話?


    迴家?他們要迴家?他們迴家了,那他呢?他怎麽辦?


    他很想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將他的小女人從肖慕的懷裏奪過來。


    可是,理智最終戰勝了感情,沈墨白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步伐。


    許是肖慕他們那邊的動靜太大,崔大人掃了一眼,頗為不屑道:“男女授受不親,當真不知廉恥!”


    “確實不知廉恥!”極冷漠地應了一聲,沈墨白大步往山下走。


    與肖慕錯身之際,突聽肖慕道:“智親王!謝謝!”


    知道肖慕謝的乃是他昨晚陪青兒尋找如風,以及守護青兒,沈墨白更加不悅。


    他的娘子,本就該他救,甚至包括他的娘子想要救的人,他也會義無反顧地護之周全,何須肖慕來謝?


    自作多情!


    然,嘴裏卻冷冰冰道:“無需!本王隻是不想有人死在這場洪災中。”


    哪想,他話音才落,肖慕便輕歎一聲:“如此!”


    像是突然卸掉了身上的重擔,肖慕的聲音聽上去異常輕鬆,竟讓人覺察出隱隱的希望。


    沈墨白一怔,腳步已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肖慕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堅定而果敢:“我家青靈脾氣莽撞,前些日子衝撞王爺了,還望王爺海涵。


    待今年的洪峰徹底過去,我便會帶著青靈迴家。


    以後,再也不會麻煩智親王。


    還請智親王看在我家青靈年紀尚小的份兒上,饒過她。


    待智親王與畫眉郡主大婚之日,我與青靈,一定會送上賀禮答謝!”


    說完,微微頜首,壓根不管沈墨白是什麽表情,肖慕抱著紀青靈翩然離去。


    沈墨白愣了半天,才意識到肖慕在說什麽。


    我家青靈?青兒是他的,是他沈墨白的王妃,如何就變成肖慕家的了?


    待到他和畫眉大婚之日?以後,再也不會麻煩他?


    別人不明白肖慕的意思,沈墨白卻是一清二楚。


    宣戰,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宣戰。


    肖慕在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訴他,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退讓,再也不會放手。


    無論他沈墨白失憶也好,沒有失憶也罷,他肖慕,才是陪伴青兒的那個人。


    混賬!肖慕可是在找死?


    饒是沈墨白有再好涵養,這一下也被氣得不輕。


    抬腳便要去追,肩膀上卻猛地一沉,竟被一隻有力的大手阻住。


    一迴頭,便對上冷夜哀求無奈的眸子。


    雖是哀求,那份固執和堅定,卻不容忽視。


    呀哈?反了,反了,當真都反了。


    肖慕向他宣戰,連冷夜都敢威脅他了,他沈墨白的威信已經差到這個程度了嗎?


    眸中殺氣暴漲,然,斥責的話尚未出口,冷夜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王爺?紀副參尚未脫離危險,有肖慕先生照看,應該無大礙。


    您累了一晚,也該迴去休息了。


    大堤上,離不開您。


    那三十萬將士,還等著您調遣呢!”


    青兒尚未脫離危險?三十萬將士?


    眸光一凜,沈墨白硬生生地壓下了滿腔殺意……


    抵抗住今年最大的洪峰,無疑堅定了河口百姓抗洪的信心。


    誰都知道這場抗洪戰爭的勝利,乃是大堤和人工河同時作用,相互配合的結果。


    所以,沈墨白和紀青靈等人一晚之間成為河口百姓心目中的神。


    一連數日,河口城內都在傳頌他們的豐功偉績,甚至有百姓自發地在家中給他們供奉長生排位。


    而紀青靈不顧個人安危,冒死前去尋找如風的舉動,華麗麗地震撼了人們的心。


    不管是百姓還是禦林軍和沈墨白手下的三十萬將士,都在私下裏議論,說能成為紀副參的貼身侍衛,乃是這世上最榮幸,最幸福的事。


    便是之前與紀青靈這一派爭鋒相對的崔大人等人,也暗暗佩服紀青靈的高瞻遠矚和情深意重。


    紀青靈不提她與沈墨白的賭約,沈墨白也不提。一時間,無人糾結那場賭約,就好像,之前的擊掌盟誓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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