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天就像是專門要和沈墨白作對。


    明明之前紀青靈還在發燒,身體滾燙。


    明明他的內力都壓製不住她體內瘋狂流竄的天罡之氣。


    眼下,他抱著她,她的情況非但沒有變好,似乎還更加糟糕。


    他的大掌不停在她身上揉搓,試圖將她搓得暖和一點。


    可是,她的身體卻在一點點變涼,非常涼,如同十二月的寒冰。


    已經半個時辰,他們困在這個小山洞裏已經半個時辰了。


    天都漸亮了,但青兒的脈息卻越來越弱。


    最後,連她的臉頰和睫毛上都染了一層白霜,整個人看起來非常不好。


    很顯然,這樣的法子不行,再繼續下去,青兒會被活活凍死。


    寶貝?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一個落水,就會把你變成這般模樣?


    怎麽辦?寶貝?你告訴為夫,為夫要怎麽辦?


    為夫要怎麽做才能給你退燒,才能讓你好起來,讓你醒過來?


    再看一眼昏迷不醒的紀青靈,沈墨白終於咬著牙,做出了決定。


    青兒曾告訴過他,不借助任何外來因素,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才符合生物進化的規律。


    大自然就是這麽奇妙,人類進化的初始,就有了男人和女人,生命才得以延續,社會才漸漸走向文明。


    所以,順其自然才是最強悍、最神奇的力量。


    沈墨白想過很多種要紀青靈的方式,算計的,耍賴的,陰險的,用強的,甚至是不知廉恥。


    可他唯獨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用這樣的方式,這般毫無私心雜念地要她。


    是的,他此時真的心如止水。


    這絕對是對他極大的諷刺,是老天爺在玩兒他,沈墨白如是想。


    以前,並非他高尚,亦不是他不敢對青兒用強。


    他的青兒那麽愛他,便是用了強,她大概也會原諒他吧?


    他確實說過要把第一次留到他們大婚之日的話,也是這麽想,這麽做的。


    可眼下,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盡管舍不得,盡管在心裏咒罵了自己千百迴,他還是決定做一個食言的小人。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青兒在他懷裏凍死,所以,他要用自己的身體,將青兒的身體和心都重新暖熱,將青兒已經邁入地獄的靈魂重新拖出來。


    “寶貝!”將紀青靈抱起來,一遍遍親吻她冰冷的唇,沈墨白嘶啞著嗓子道:“為夫得要你,現在就得要。


    你恨我也好,怪我也好,為夫必須得救你。


    為夫隻想要你醒來,隻想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你要等著為夫,聽見了嗎?


    倘若你敢撇下為夫,獨自一個人離開。


    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為夫也要將你追迴來


    所以,你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最後看一眼麵色已呈灰白的紀青靈,沈墨白終於不再猶豫了。


    青兒的情況實在不能再等了,罷了!做個食言的小人,總比一輩子都失去她要好太多。


    帶著愧疚和癡迷,沈墨白俯首吻下去……


    紀青靈做夢了,一個很長的夢,一個埋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夢。


    她前世是被人殺死的,殺她的人是一個連環案的主謀,一個臭名昭著的殺人狂。


    殺人特點,信窒息。


    當時,刑警隊的同事們追查了一起女大學生失蹤案很久,所有人都感覺得到女大學生遇害了,亦確定了犯罪嫌疑人。


    然而,犯罪嫌疑人的來頭太大,身份太特殊,讓案情始終困在瓶頸中無法突破。


    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是嫌疑人殺害了女大學生,刑警隊甚至連女大學生的屍體都找不到。


    第一個發現疑點的人就是紀青靈。


    她利用過硬的專業知識,硬是從微不可察的線索中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痕跡。


    由此,拔出蘿卜帶出泥,竟一連揪出了好幾起具備共同點的懸案。


    紀青靈永遠都忘不了上級下達逮捕令時,刑警隊的人有多開心。


    他們這群參與到專案組的刑警們,不分男女,不分老少,跑到酒吧徹夜狂歡。


    酒吧原本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可是那天,老板被他們這些人民的守衛者們感動了。


    當他們一個個喝醉了,東倒西歪躺了一地時,好心的酒吧老板專門讓服務員給他們抱來了幾床棉被。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紀青靈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和老百姓們挨得那麽近。


    她是帶著笑容迴家的。


    然而,那天早上,犯罪嫌疑人逃跑了。


    同樣也是那天早上,她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誰也沒想到在獵人誘捕獵物的同時,獵物也在想方設法誘殺獵人。


    她很悲催地被罪犯確立為第一個誘殺的警察,也是最後一個誘殺對象。


    那是一個心理極度病態的家夥,一個相貌英俊,儀表堂堂,甚至溫文爾雅的年輕男人,代號k。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周旋,紀青靈盡了最大的努力,能做到的隻是讓k不冒犯自己,卻做不到讓他停下手裏的屠刀。


    她眼睜睜地看著k用刀將自己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來,眼睜睜地看著他手裏的屠刀刺穿她和他的心髒。


    沒錯,便態殺人狂k與她同歸於盡了。


    隻是,k將他肮髒的身體,和她聖潔的靈魂釘在了一起,永生永世。


    紀青靈猶記得k最後貼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他說:“這輩子我碰過很多女人,唯獨沒有碰過警察。


    你說,我們倆若是死在一起,下輩子,我是不是會第一個碰你?”


    紀青靈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她不相信生死輪迴,她知道那隻是殺人狂對法律尊嚴的挑釁,是對她精神上的折磨。


    她很想再堅強一點,可她還是害怕了。


    從踏上工作崗位時起就沒有害怕過的紀青靈,是帶著恐懼離開人世的,她怕k,怕下輩子再遇到他。


    穿越到盛軒王朝之後,紀青靈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前世的事。


    但這個夢卻如同魔咒一般,始終糾纏著她。


    所以,她對心髒有著近乎於固執的自保信念。


    所以,在感受到心髒隱痛,受到襲擊時,她幾乎本能地出手了。


    這一世,紀青靈還是個小姑娘,但她前世當警察時受過的特訓卻還沒有完全丟。


    她的體能有多好,隻是看看她的拳頭就知道了。


    平日裏粉嘟嘟又軟又綿的小手,攻擊敵人時,完全能在瞬間打掉對方的牙。


    所以,拳頭揮出去的力道有多大,隻有那個承受的人最清楚。所以,在沈墨白專心致誌,絲毫沒有防備時,他的鼻梁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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