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催眠老鴇子後,隊長和白九學長就在觀月樓裏麵住下來了,整天窩在春曉的房間裏,也不知道幹些什麽,施夷光數次借口進去到處亂瞅,卻都被白九學長轟出來。


    施夷光憤憤不平,她一個行動總指揮,嬌滴滴的大二小學妹,還不如一個萍水相逢的春曉來的親切。這兩個家夥太‘崇洋媚外’了。


    施夷光都有些懷疑,那個春曉是不是也是學院的哪個學姐假扮的,其實他們三才是真正的行動專員。


    兩位學長不搭理自己,施夷光隻能整天窩在房間裏,實在閑的無聊就去找青衣玩,酸言酸語的懟春曉那個小娘皮,而青衣則壓根懶得搭理施夷光這個檸檬精,一邊應付的點頭,一邊吃施夷光帶過來的點心。


    日子過得很快,眨眼便小半個月過去了,春曉之後的第二位頭牌被推出來,是個夏語的女孩,年紀同樣不大,不過十八九歲,模樣生的嬌小可愛。


    人家也是有才有藝的,熟讀棋譜三百篇,棋藝很高,在觀月樓擺下擂台立賭約,但凡能贏她兩子半的,便可成為夏語的入幕賓客。


    施夷光除了四路頂,走茅廁,鬥獸棋這類低級遊戲不算臭棋簍子,其他類似於象棋,圍棋這類,施夷光的認知還局限在:“阿爾法狗天下無敵,江流兒無敵”。


    也不知道這讓兩子半到底是什麽差距,風流才子們輪流上陣,卻一個接一個敗下陣來,那棋盤擺了十來天,卻還沒有尋到一個‘知音人’。


    這些都和施夷光沒關係,十二個頭牌呢,要輪到她少說還需要半年的功夫,而就算輪到了她,學院那群老東西也不至於真的讓她流落風塵吧。


    施夷光穿上男裝,貼著八字胡,坐在台階上興致勃勃看熱鬧,不知覺的旁邊多個了少年。


    “哈哈,又見了,兄台!”狄凡笑嘻嘻的道。


    “是你?”施夷光認識這個家夥,懷國公府的二公子,和他家老子懷國公是長安遠近聞名的紈絝二人組。


    上次春曉借琴聲找男人,施夷光和他聊過一會天,算是半個熟人。


    雖然對方模樣還過得去,可歲數太小,施夷光對他不感興趣,心不在焉的和他敷衍,有一搭沒一搭的迴話,迴了什麽自己都不清楚。


    而這小國公就是裝傻充愣,假裝看不出來施夷光的不耐煩,左扯一段,右扯一段,硬生生的套近乎,結果看施夷光對詩詞歌賦,風花雪月都興趣平平,居然話鋒一轉,開始小聲的和施夷光說些‘神話’。


    “你知道嗎,傳說我們大唐其實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狄凡略帶神秘的說。


    施夷光怔了下,突然來了些興趣,往三樓望了望,再看看狄凡尊貴的衣袍,心念一轉下就覺得這狄凡是吃官家飯的,說不定知道些什麽呢!


    萬一套出來些有用的消息,不久有借口去隊長房裏卻匯報啦?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施夷光心裏嘀咕,隨即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明知故問道:“什麽?為什麽!”


    “傳說我們大唐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由當年的周太祖武皇帝以蓋世帝威打破了世界屏障,降臨在這南天大陸的!”狄凡小聲的嘀咕,接著又提醒道:“我跟你說,我這是私下和你說的,你可千萬別和旁人說,議論周太祖武皇帝是大忌。”


    施夷光眼裏隱隱有光,她自然是知道的,這異世界的大唐乃是武周跨界而來,它的前身就是九州的大唐天朝。原以為這邊的教化和九州一樣,早已經無形的淡化了陰陽兩界的存在,使九州人不知道陰界人,陰界人不知道九州。結果沒想到,這邊還有隱約的傳說。


    “然後呢!”施夷光追問。


    “武皇帝在稷下學宮的賢者幫助下,建造了神之都城,飛天成仙,永垂不朽了!”小國公貼在施夷光耳邊,小聲的嘀咕:“你知道稷下學宮嗎,知道三賢者嗎,就是那個培養了很多很厲害人物的古學院。你應該不知道,這個學院在三百年前就被滅掉了。”


    施夷光聞言頓時瞪圓了眼,之前聯係上方舟,她已經從校董會口中得知方舟過來陰界這麽些天一直在嚐試聯係稷下學宮,可是一直沒有動靜。


    原以為是學宮大本營離大唐距離太遠,聯係不到自然是正常,可萬萬沒想到,這小國公居然說稷下學宮被滅掉了。


    搞什麽呦,那群校董會糟老頭子,還說稷下學宮是南瞻部洲第一學院,培育了一代代無比傑出的校友呢,說什麽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一道烽火煙,十八路諸侯來勤王呢。


    武道,魔道,機關道的三位賢者呢,稷下f4呢,不說稷下出來的血王兩位數以上嗎,現在咋就被滅了。


    施夷光注意力被完全吸引,她有預感,好像真的要聽到什麽重要的信息了。


    “你說的是啥,仔細給我說說。”施夷光趕緊追問。


    “稷下學宮啊,一個教書育人的書院。”小國公狄凡


    “怎麽就被滅了,一個書院而已,又不是國家,人家滅他們幹啥!”


    施夷光一改之前的不耐煩,取而代之是滿臉的求知欲,讓狄凡感覺非常好,同樣興致勃勃的開始科普。


    “據說啊,三百多年前,神仙妖魔鬼怪發生了一場曠古絕今大動亂,這場動亂之後,天地橋被砍斷,諸仙隕落,萬妖寂滅,魔王歸墟。稷下學宮就是在那個時候毀掉的,當代的學子被屠殺殆盡,聽說稷下的三賢者之一的墨瞿便是那時候被絕世妖王的十八枚鎮魂釘釘死在了鐵峰山。”


    “墨瞿,死啦?”施夷光一個勁咽吐沫。


    她自然知道這個人,機關的墨瞿,武道的孔丘,魔道的道莊這三位是稷下的創始人,名垂千古的三位賢者,他們的學問流派影響了九州幾千年的曆史。


    這樣蓋世不滅的千古血王居然被釘死了,而且不說是血王都是與日月同壽,不死不滅的嗎。


    “到底發生了什麽?”施夷光瞪著眼問。


    “我咋知道,反正就是聽說一些神話傳說呢,神神鬼鬼,妖魔鬼怪大混戰,結果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世間再無長生者,他們都寂滅了。”


    “世界上沒有長生者啦?”施夷光啪嗒啪嗒眼睛。


    她意識到這可能是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在血裔界中,長生不死者是血王的代名詞,世上沒有長生者了,是不是說這個世界上的血王都差不多銷聲匿跡。這種命格升華過的超等生物不存在,剩下的可不就是普通血裔了嗎,能用各種方法殺死的肉體凡胎。


    “就是這樣呢!”狄凡點頭,接著卻又補充道:“哎哎哎,都是假的啦,神話傳說啦。還有人傳說武皇帝是天神降世,攜著神都皇城舉霞飛升了呢。”


    “什麽,什麽?什麽飛升!”施夷光興趣更濃,意識到這個狄凡可能知道一些關於神都的信息。


    “周太祖武皇帝啊,最後她不是退位了嗎,人家都是因為她成仙了,自然就不屑於當那個人間帝王。最後還用莫大偉力,托著古老的長安城舉霞飛升,消失不見了,去了仙境。”狄凡露出向往的神色:“真想去看看那仙界長得什麽模樣!”


    “你和我說說武皇帝唄。”


    施夷光對這個正史上唯一的女帝很感興趣,她很想知道作為女性的天花板,這位女帝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武皇帝啊,那是個驚豔絕絕的神人。關於她的野聞傳說有很多,正史也很多,你先聽哪一個。”狄凡挑眉頭問道。


    施夷光思忖了片刻,再對比一下自己知道的血裔史和正史區別,果斷選了野聞傳說。怎麽說呢,按照血裔界從古至今始終努力淡化自己存在的尿性,正史肯定都是中規中矩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而相反,天馬行空的神話史和野史,到更可能接近於真正的血裔史。


    “這個傳說可就多了!”狄凡清清嗓子,故作神秘的道:“你知道異人必有異象嗎!”


    “你快說,別賣關子啦!”施夷光催促。


    狄凡被掐了下,才趕緊繼續。


    “傳說啊,武皇帝是天上女君下凡,出生那天便萬裏金色慶雲,千裏花開,百裏內鶯歌燕舞,而靠近十裏內則有七尾蝶,五彩雀等祥瑞伴著出世。”


    施夷光嘴巴喔成了圓形,這麽厲害的嗎。話說一個人出生帶著異象就已經是千載難逢了,而她不但有異象,還是萬裏慶雲這種級別。這什麽概念?就是這個人一出生,整個九州大地上的人都知道了。站在寶島上的人和站在西域的人一抬頭,看見了相同的金色雲朵。


    一個異象籠罩了整個神州大地,整個世界的中心都在迎接她的到來!


    貨比貨得丟,人比人得酸死,相比較來說,這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女吧,亙古都難出現第二個。


    “武皇帝身世太過高貴,以至於有許多許多賢者大能都爭相要收錄她為弟子,就比如傳說中成為了不死聖人的孔丘,道莊,楊朱等等。”


    “孔丘,道莊?”施夷光再次驚異不定。


    這兩位和墨瞿一樣,可都是學宮的創始人,九州儒道兩家的始祖級別任務。尤其是孔丘,這是個啥,大成至聖先師文宣王,曆代皇帝都得向他學習的文道之祖。


    唉,天之驕女就是不一樣,這種級別的人跑來收徒弟,這要是同意了,豈不是橫行天下。


    “後來怎麽了?武皇帝當了誰的徒弟!”施夷光好奇的問,心裏好一陣古怪。


    要是武皇帝被孔丘或者道莊中的一位收做了弟子,那豈不是說她施夷光和大名鼎鼎的武皇帝還是校友啦!見到了還能喊上一聲學姐呢,想想都覺得興奮呢。


    “這便是傳奇之處!武皇帝拒絕了所有賢人大能,言稱道不同,隨即以夢遊覽太虛武成王殿,選了武聖為老師。”


    “武聖?”施夷光腦海裏立刻浮現了那個棗紅臉,美髯飄飄,扛著青龍偃月刀的二爺,很詫異。


    說話關二爺這身份的確是不低,很厲害的那種,可單單從曆史地位方麵來說,還是遠遠比不上道莊的,更不用說孔丘了。這女帝小姐姐是怎麽想的,拜了關二當老師,學什麽呢?學扛大刀砍人?


    有句話叫做,卿本佳人,奈何從賊,雖然有些不切景,可大概的意思差不太多。


    辣眼睛,施夷光有些接受不了。


    “武成王與文宣王一般,都是人道先聖,有他老人家的教導,武皇帝很快便鋒芒畢露,一日萬萬裏。”


    “一日萬萬裏?騎馬砍人的道路上一日萬萬裏?”施夷光努了努嘴:“不是我貶低二爺,他老人家提著偃月刀上陣殺敵那是勇猛無敵好吧,我施夷光在後麵給他吹衝鋒號,可教學生,不敢恭維。”


    “術業有專攻可不是白說的。”施夷光又補了句。


    “原來你就是施夷光?”狄凡眼睛一亮。


    施夷光表情一下凝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但也不慌,立刻裝出茫然的模樣:“你說啥,啥?”


    “你說你叫施夷光!”


    “我沒說。”


    “你說了!”


    “我說我沒說!”


    “你說了,我聽見了。”


    “我說我沒說!”施夷光對著狄凡腦袋瓜來了一拳,皺著小鼻子,提溜著對方衣領惡狠狠的問:“我說了嗎?”


    狄凡捂著眼睛,委屈的嘟囔:“你沒說,我聽錯了!”


    “乖,乖!”施夷光笑眯眯的摸了摸他腦袋:“來,給我繼續說武皇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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