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祥嫂那日的葬禮之後,施某人就被變相的圈禁起來,白天上課,晚上上課,最為過分的是夢裏也要上課,一到晚上,好幾個精通催眠的家夥圍著她,絮絮叨叨跟老和尚念經似得,強行灌輸一些要背頌的知識點。


    美其名曰睡教,這據說是某個學長根據胎教發明的一種特殊教育方式,氣的施夷光恨不得立刻破開神諭的言靈級別,進入神說境界,給那個天殺的學長來一整套方天畫戟按摩套餐。


    每天除了蹲廁所,施某人根本沒有自由時間。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想她施夷光肆無忌憚的玩了好幾個月,在睡覺,打遊戲,吃飯之間來迴顛倒,早已經受不得苦了,一聽課就想睡,一握刀就腰酸背痛腿抽筋,沒訓練幾分鍾全身冒虛汗。


    關鍵是學院還給她吃大補的東西,什麽一尺長的野人參啦,巴掌大的靈芝啦,成人手臂粗的黃鱔啦。


    那條‘千年’老黃鱔被割開尾巴,放出生血來,直接往施某人嘴裏灌,她一邊喝,一邊虛不受補的狂流鼻血,讓她一度懷疑自己得了什麽絕症,強烈要求學院給她做檢查。


    每天重複重複的日子,讓施某人徹底沒了時間的概念,雖然不見天日的生活隻有一個半月,卻好像過了一輩子。施某人背著包袱,被人送出鐵門,遮住額頭看看刺目的太陽,唿吸一口自由的空氣,施夷光覺得自己有種蹲大牢刑滿釋放的感覺。


    “我又活過來了,重新做人了!”施夷光內牛滿麵,撒丫子往伯約館跑,跑的飛快,生怕校董會老家夥們反悔,再把她逮迴去。


    其實按照校董會的想法,是要將訓練進行到底,直到她上戰場為止,結果施某人不堪重負,在重壓下渾渾噩噩,呆呆愣愣,像個沒靈魂的提線木偶,任人擺布。


    訓練的導師讓她幹嘛她幹嘛,聽話的很,就是效果差的一塌糊塗。


    之前阿祥嫂說她契約的施展需要念力,所謂念力就要誠心所至,方得金石為開,可施夷光生無可戀下一點欲望都沒有,全是在應付檢查。


    從二十天前,她的神諭就徹底施展不出來了。


    直到最後,校董會不得不接受事實,他們這種填鴨方式不適用於施夷光,繼續下去,念力消退還是小事,萬一施某人抑鬱的想自殺可沒人能攔住她。


    她隻要真的想死,積攢了足夠的自殺欲望,對自己說一句:“我死啦。”她真的就可能會一命嗚唿。


    用盡了一切辦法的校董會終於在最後幾天放棄了,把圈養改為了散養,把她放出去,讓她繼續煥發活力,反正這一個多月的訓練已經有了一定的效果。最後幾天再學也不會有多大進步。


    的確,這一個半月的訓練挺有用的,不但記憶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識,還進行了係統化的體能訓練,雖然算不上高手,卻已經身手敏捷。可能打不過正式的執行官們,可至少逃命的時候不會喘的像隻哈巴狗。


    “我,胡漢三,叒,迴來,了。”伯約館門前,施夷光掐著腰,扯開嗓子吼:“謝小七,烏龜殼兒王八蛋,出來。”


    施夷光闖入伯約館大廳,橫的二五八萬模樣,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直到瞅見大廳沙發上的那兩個人,頓時像個漏氣的氣球,乖乖巧巧裝作淑女模樣。


    “隊長,在哈。”施夷光撓撓頭,主動問好。


    隊長並不理她,隻是依舊靠在沙發上,閉目假寐,倒是他旁邊斜靠在背墊上,翹著二郎腿的另一個男人笑眯眯的看著她,還主動的打招唿:“哈嘍啊,施夷光,挺長時間沒見嘍。”


    施夷光自然認得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是隊長大大的死黨,那個廬州龍湖鐵船上的男人,養了一隻黑白色洶洶的胖貓,做飯還好吃。


    “封楚哥好。”施夷光想了想,還是覺得直唿其名有點不禮貌,加個哥瞬間就不同了,不但拉近了關係,還隱約抱上了人家的大腿呢。


    說的話都是名詞,不用擔心神諭被觸發。


    “封楚哥有點不順耳朵,叫我封大人吧。”


    封楚根本不屑哥這個稱唿,直接就上‘大人’二字,瞬間等級劃分出來了,確定了哪個是上位者,哪個是下位者。


    施夷光非常聽話,還不在乎臉皮的,立刻半帶著討好的語氣說:“封大人好,封大人好!”


    “真聽話。”封楚很滿意,臉上笑眯眯的,若不是施夷光離他有點遠,他就要來個笑摸狗頭了。


    不等施夷光開口詢問,封楚就主動的開口解釋:“我最近比較窮,就來建安傍大款了,準備享受幾天紙醉金迷的日子。”說話的時候,封楚還瞥了瞥旁邊的隊長大大。


    很明確,封楚要傍的大款就是隊長大大。


    施夷光好羨慕,封大人和隊長大大的關係可真好。


    “謝小七,甘月心,她們人,哪裏?”施夷光終於想起來問這兩個塑料了。


    “你是說你那兩個舍友?”封楚挑眉,接著又聳聳肩:“莫名其妙的,她們倆好像不想見到我,我一住進來,她倆就搬出去了。”


    “???”施夷光有些迷,怎麽可能,謝小七就算了,她一個吃貨,毫無底線,怕誰都可以(隻要對方有吃的,讓她叫爸爸都肯幹。)甘月心就不同了,那家夥高傲的很,對誰都用眼角俯視看人,她就沒怕過的人。


    怕封楚,不切實際吧,肯定是其它原因,指不定就是封楚喜歡在大廳【裸*奔】,甘月心不好意思下,隻能搬出去,對,大概就是這種解釋了。


    當然,【裸*奔】有點過分了,應該稍微輕點,比如隻穿個平角褲頭。


    施夷光如此惡趣味的想著。


    “不過你迴來了,他倆就算是怵我,應該也會迴來的。”封楚又繼續的補充道。


    施夷光聽不懂,也不好問,隻是裝作懂了般的點頭,拍馬屁的功夫她是無師自通的。


    “有時間嗎?”封楚伸了伸懶腰,慢慢站起來,側著頭問。


    施夷光愣了一下,隨即立刻點頭:“嗯嗯嗯,我有時間,有事情要我幫忙的嗎!”


    “跟我逛個超市唄。”


    “哦,嗯嗯。”施夷光點頭。


    “那走吧,車庫等你。”


    “哦哦哦。”施夷光偷偷瞅了一眼沙發上的隊長大大,一路小跑的跟在封楚後麵。結果才出了大門,就看見一高一矮兩個塑料往伯約館來。


    封楚還真說對了,甘月心,謝小七這兩個家夥迴來了!


    到了車庫施夷光才發現,隊長那輛丟在角落好幾年、落滿灰塵的灰色超跑竟然煥然一新,分明是前不久才被全方位的清洗過了一遍。


    “上車!”封楚招唿施夷光。


    “嗯嗯嗯。”


    封大人開車好野,比隊長還野,在車庫裏麵就漂移起來了,陣陣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麵聲響起,這倆大幾百萬的超跑漂過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彎道衝出伯約館,朝某個方向去了。


    “慢點,慢點!”施夷光好慫,當初甘月心開薑女車衝進校湖的情形還曆曆在目,生怕再出事故。


    “跑車嗎,就該跑起來啊,慢騰騰晃悠的還不如去蹬腳踏車。”


    “扣分的,這麽快會扣分的。”


    “扣分?”封楚嗬嗬直笑:“那也得我有駕照才能扣分啊,科目二辣麽難,考不過去。”


    “???”施夷光慌神了,沒駕照,又一個甘月心,完啦,我施某人沒死在校董會老頭手裏,今天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怕死的施夷光不敢拿小命冒險,使勁的喊:“停下,你給我停下。”她在嚐試催動神諭,給封楚下達強製命令。


    也不知道是【神諭】沒觸發,還是對封楚不管用,封大人一邊哼著小調,一邊繼續給油門,灰色超跑像一道貼著地麵的箭矢,在人影稀疏的公路狂奔。


    兩分鍾後,超跑漂移停下,施夷光扶著車門下來,兩腿都是軟的,直哆嗦,站都站不直。


    “走啦,走啦,今天我請客,小費都由我埋單。”封楚說著,掏出了隊長大大的銀行卡,對著施夷光展示。


    施夷光這才小跑的跟上去,跟在後麵像是個跟屁蟲。


    “幫我想想,一個生日晚會需要什麽?我們一次買全,省得來迴跑。第一次給人辦生日宴,不熟悉,沒經驗。”


    “生日晚會?給誰的?”


    “還能給誰?自然是你的隊長啦。”


    “隊長生日?啥時候?”


    “今天啊。”


    “今天?”


    “讓你來是讓你幫著參謀參謀,不是讓你提問題的!”封楚沒好氣的說。


    施夷光這才悻悻的撓頭,仔細想生日宴該有什麽,該有什麽呢?她是個孤兒院長大的,自己生日啥子時候都不知道,更不要說過生日宴了,哪裏知道要什麽?


    “得要蛋糕!”施夷光說。


    “傻子都知道要蛋糕!”封楚斜眼:“我問你還需要什麽其他的!”


    “還要什麽?”施夷光為難了,還要什麽呢?


    “哦哦哦,禮物,禮物。”


    “我是辦生日宴啊,不是參加生日宴,帶個禮物就好了。我是組織人啊,組織人需要幹啥子?”封楚沒好氣的說。


    施夷光很為難的撓頭。


    “要你何用?算啦算啦,我自己想。”封楚佯怒,挑了一大筐雞蛋牛奶,接著自言自語:“或許可以請鋼管舞團來助興,一個舞團不夠就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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