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詞開始,劉耀東的大兒子劉天臨,在追悼他的父親。


    雲晨曉坐在商致身邊,遠遠望著江則洲。


    商致看她望著的人。“怎麽了?”


    “我丟失了一些記憶。”


    “確定嗎?”


    “非常確定。”


    商致看她漂亮的眼睛。“什麽時候的事?”


    雲晨曉收迴視線看他。“小時候。應該不多。”


    “懷疑是人為的?”


    “我確定是人為的。”


    “需要我幫忙嗎?”


    “我相信我自己能找迴記憶。”


    雲晨曉看遲到的林錦深和段少遊。“如果是有人特意這麽做,那一定跟諾恆科技有關。”


    商致同意她的推斷。


    但誰會想要抹去一個孩子的記憶呢?


    是她知道了什麽,還是看到了什麽?


    看來雲偉鴻這事,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雲晨曉看幾乎將在諾恆科技工作過的人,都集齊的追悼會,迴憶名單上的人。


    參加這次追悼的人,個個身價不凡,分分鍾賺掉普通人一輩子錢的人,應該不會單純的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用的追悼上。


    龍哥被亂槍打死。


    劉耀東大概也隻不過是一顆小棋子,用不著這麽隆重。


    雲晨曉留著江則洲和程建勃等人的動向,隨著他們交談的人,在心裏重新整理出了份名單。


    “雲小姐。”段少遊過來,坐他們桌邊。“感謝你替我說話,讓我重新迴到拾米。”


    雲晨曉看了眼林錦深。“段總,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你。”段少遊端起酒杯。“雲小姐,我敬你一杯。”


    “別高興的太早。我聽說投資方有條件。”


    “是。不過這點雲小姐你放心,不用等明年,年前我就能實現盈力。”


    “那我提前替你慶祝。”


    雲晨曉抿了口酒,看到過來的江則洲,便冷聲講:“段總,時間不早了,你要迴去陪茵茵嗎?”


    段少遊聽到她的話頓了下,笑著講:“對,她進了新學校,我得跟她一起適應。”他放下酒杯,對商致講:“商先生,打擾了。”


    他走掉沒一會,江則洲來到雲晨曉這桌,看已經出了大門的段少遊。“段總怎麽就走了?”


    雲晨曉講:“說是要迴家陪孩子。”


    “原來是這樣。”他說著,看商致和林錦深。“小小,不是爸爸介紹一下嗎?”


    林錦深主動講:“江先生你好,我是拾米科技的負責人,林錦深。”


    他主動大方,沒有一點拘謹的話,讓人略感意外。


    雲晨曉望著林錦深,怕他掉江則洲的套。


    商致看林錦深,在衡量這個情敵的份量。


    江則洲笑著跟他握手。“原來是林先生,久仰大名。拾米被收購,我們還在想是誰這麽有魄力,沒想是林先生這樣的年青才俊。”


    “江先生過講了。”


    “我們等會有個坐談會,一起來參加吧?”


    江則洲說的是來參加,這便不是客氣話,而是正式的邀請。


    在這種場合,以及這樣的對象,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拒絕,進入一個名流圈的機會。


    雲晨曉看笑的得意的江則洲,有些著急。


    這個什麽坐談會,她聽都沒聽過,想也不是好事。


    林錦深委婉又鋼直的講:“抱歉江先生,我等會還得迴去寫代碼,你的美意我恐怕無法享受。”


    他這話,讓大家一時有點詫異。


    寫代碼?


    現在是雲城首富發出的邀請,你說要去泡妹子,都比你要迴去加班強啊。


    可他這麽正勁嚴肅的樣子,又不像在開玩笑。


    江則洲掩飾不悅,笑著講:“這樣啊?那我也不好強求。”他轉而問商致。


    商致禮貌講:“江董,我約了客人。”


    “這樣……那好吧。”江則洲沒再多說,端著灑杯走開了。


    他一走,林錦深便也說走,似乎真趕著迴去寫代碼。


    雲晨曉莫名想笑。“林錦深,你知道剛才拒絕的是一個什麽機會嗎?”


    林錦深神色淡然,沒有一點後悔。“雲小姐,我的機會已經夠好了,不再需要額外的。”


    商致看緩和下來的雲晨曉,和誠摯的林錦深。


    輕晃著酒杯。“你確定這個機會,夠大嗎?”


    林錦深正視他。“當然夠大。商先生,之前我沒認出你來。但在這件事上,我不眼瞎,我清楚知道,自己抓住的是一個多大的機會。”


    “它能填充你的野心?”


    “隻多不少。”


    “希望你說到做到。”


    “我會證明給你看。”


    林錦深說完,向他微微低頭,就坦蕩的離開了追悼會。


    看他頭也不迴的走掉。


    雲晨曉很滿意。


    商致看滿意的雲晨曉。“看來他很合你胃口。”


    這話聽著,怎麽有點酸呢?


    雲晨曉微微一笑。“是很合。”


    “我呢?”


    聞言,雲晨曉轉頭望著他深邃的眼睛,在想怎麽迴答。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信任他,即使在知道他是商家大少爺的時候。


    雲晨曉想了下,起身湊他耳邊說了句。


    說擺,她退開身,拿著香檳優雅走開。


    商致思索了半會,便不著痕跡的笑了下。


    陳卓這時來到他身邊,低聲講:“boss,我們該走了。”


    雲晨曉和江明勇,在於劉天臨聊天,遠遠看到商致離席。


    他剛才說要見客,大概是真有事。


    她沒多想,收迴視線時,看到個頭頂有些禿的中年男人。


    有些眼熟。


    雲晨曉迴憶名單,一時沒想起來,便問江明勇和劉天臨。


    江明勇瞧了下,便講:“不認識。”


    劉天臨也搖頭。“小小,你想認識他?”


    “隻是覺得有些眼熟。”


    “來這的都是客。認不認識,我們上去問問。”


    劉天臨說著要去找那個禿頭。


    雲晨曉見程建勃先一步把禿頭叫走,就接住劉天臨。“不用了天臨,大概是我記錯了。”


    對這事,江明勇沒在意。


    他看到雷婉妍,跟他們兩打了招唿,便去過去了。


    劉天臨看他和一個女人親密的舉動,疑惑的問:“小小,那個女人是誰?”


    雲晨曉瞧了眼摟著雷婉妍的江明勇,隨意講:“一個普通朋友。”


    “我看著不像。小小,不是我說人壞話,這明勇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要注意保護好自己。”


    “嗯,我知道。”


    “明勇也真是的,我去說說他。”


    雲晨曉看去找江明勇的劉天臨,在服務員那裏拿了杯酒,跟上程建勃。


    程建勃和禿頭,離開酒會大廳上了電梯。


    電梯上升了兩層。


    雲晨曉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她望著走廊上的監控,轉身往迴走,像是隨著走動的客人。


    可卻在電話通了後低聲講:“邊舒,幫我個忙。”


    說著酒店名和具體信息。


    雲晨曉走向安全樓梯,閑步上樓。


    樓下有多熱鬧,樓上就有多安靜。


    五星級酒店,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雲晨曉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看靜謐的走廊。


    沒有一個客人。


    可以說是掉針可聞。


    雲晨曉站了片刻,在邊舒告訴自己房間號後,緩步過去。


    邊舒看著她那邊的走廊講:“雲小姐,整層都被人包了,你要小心。”


    “房間裏都有些什麽人?”


    “我剛看了下監控,應該都是熟人。”


    “我知道了。”


    雲晨曉來到緊閉的2302號門後,望著門牌。


    邊舒說的熟人,大概是諾恆高層名單上的熟人。


    但江則洲剛才找了林錦深,而程建勃和那個禿頭也在。


    雲晨曉迴到大廳,看到兩個服務員端著兩盤酒杯在等電梯。


    他們一男一女。


    男的精瘦俊俏,女的漂亮。


    這星級酒店就是不一般,連服務員都是這麽養眼。


    雲晨曉過去,隨口問:“你們是要把酒拿去哪裏?”


    男服務員講:“雲小姐,我們這是送去給江先生的。”


    “坐談會已經開始了嗎?”


    “是的。”


    雲晨曉看托上的紙和筆。“這筆是我爸爸說要的嗎?”


    男服務員恭敬講:“是的雲小姐。”


    “我爸喜歡用鋼筆。”雲晨曉說著,從小包裏拿出筆定製的、昂貴的銀色鋼筆。


    她不著痕跡的按了下蓋頭,把它放到拖盤上,拿走原本那本那筆廉價的圓珠筆。


    雲晨曉對服務員講:“這是爸送我的成年禮物,坐談會結束後,記得還給我。”


    “好的雲小姐。”


    剛好這時電梯到了。


    雲晨曉幫他們按著門,目送他們進去。


    一等電梯門關上。


    雲晨曉便按了下行,接著拿出手機。


    她戴上耳機,點開監控,就聽到服務員們的交談。


    男服務員:“這雲小姐挺平易近人的。”


    女服務員:“平易近人?看到這支筆了麽?夠抵我們半年工資。”


    男服務員:“不能這麽說。有錢人這麽多,她算是相對隨和友好的。”


    女服務員:“你怎麽不說她為了做江家的媳婦,竟能容忍江二少爺出軌呢?”


    男服務員:“有錢啊。這事要換成我,我也願意,愛情是什麽玩意?”


    雲晨曉倒是不知道,原來這些服務員那麽八卦。


    監控的畫麵,這時從電梯轉到了走廊,接著是2302號門前。


    男服務員舉手敲門,恭敬講:“江先生,您要的酒。”


    “進來吧。”


    2302號的門打開。


    這是間相對豪華的大套間。


    大廳坐著五六個人。他們有的坐在桌邊,有的坐在沙發裏。


    書房或臥室,也三兩個人,像是在私下聊什麽。


    他神色隨意,氣氛溶恰,好像這就是一個老朋友的普通聚會。


    男服務員先進去,為裏麵的客人,每人送上一杯紅酒。


    最後他將筆和紙,放到江則洲的桌前。


    江則洲正和程建勃說什麽。他看到桌上的筆,叫住要走的服務員。


    “這筆哪裏來的?”


    男服務員如實講:“江先生,這筆是雲小姐,她說您喜歡用鋼筆。”


    聽到他的話,屋裏的人都笑了。


    江則洲沒笑。他揮手,讓他們出去。


    等兩個服務員離開。


    洗穎欣就講:“江董,看來這雲小姐挺了解你的啊。”


    禿頭笑著講:“雲小姐被江董當孩子養了這麽久,再陌生也養熟了。”


    另一個穿著西裝,看起來儒雅紳士的男人講:“剛才我見著雲晨曉那孩子了,人長得漂亮,又知書達禮。江董,你這是穩賺啊。”


    聽著他們的調侃和恭維,江則洲沒有多高興。


    他拿起筆,脫下筆帽,看銀白尖銳筆頭。


    程建勃看那筆講:“雲小姐能買到這種限量筆,看來江董沒少花費。”


    這筆確實是江則洲,送給雲晨曉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而在當天,他收到了筆五千萬的遺產。


    與之相比,這名貴的筆,便算不得什麽了。


    江則洲把筆放下,看他們。“大家寒喧的也差不多了,也都是自己人,我就有話直接說了。”


    他神色嚴肅,語氣凝重。


    剛還說笑或品酒的人,不由的崩緊心,全都停下動作,看主位的江則洲。


    江則洲問他們:“最近雲城發生的事,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程建勃靠在沙發裏,沒說話。


    禿頭晃著酒杯。


    西裝男在看大家的神色。


    洗穎欣疑惑,卻也識趣的吭聲。


    在大家都保持沉默時,一個胖胖的老頭,昴頭把酒喝完,自己動手倒。


    江則洲看了他眼,接著講:“你們都沒想法嗎?”


    冼穎欣問:“江董,你能說的再明白些嗎?”


    “王美婷和劉耀東都死了,拾米科技也被人小收購。他們以前都是諾懷科技的人。”


    更準確的講,他們都參與了轉貸事件。


    江則洲一說出這事,房間氣氛愈加凝重。


    禿頭不知是緊張,還是舉止不夠優雅,他酒杯裏的酒晃得厲害。


    西裝男想了下問:“江董,你懷疑這是人為的?”


    冼穎欣推測。“如果是人為,那雲偉鴻的女兒,雲晨曉是最大嫌疑。”


    而雲晨曉,現是江家的兒媳婦。


    同時也是江則洲養大的。


    大家一時摸不準江則洲意思,全都等待著。


    剛才江則洲說的事,還沒有損及他們的利益,因此都不太著急。


    都在等江則洲的意思。


    等了會兒。


    程建勃直接問江則洲:“江董,你是懷疑雲晨曉嗎?”


    “我確實懷疑她。”江則洲看房間每一個人的臉色。“但目前,比起處決她,我更想知道是誰告訴她的。”


    這話一出,大家都愣了下。


    接著大氣也不敢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屏息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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