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晨曉用錢,打斷胖護士的惡言,順利找到在曬太陽的李海群。


    出乎意料的,李海群沒有阿爾茨海默症,沒有摔斷手腳,沒有生活不能自理。


    他衣服粗糙卻幹淨,身形幹瘦卻健朗,算是晚年唯一值得幸運的事了吧。


    雲晨曉走過去,坐稻草幹上,陪他一起曬太陽。


    他們一老一少,一躺一坐,像享受生活悠閑的叔侄倆,毫無違和。


    商致坐到斷了靠背的椅子上,拿出煙,望著他們。


    李海群感到來的不是看護,就睜開眼,看漂亮得不像樣的孩子,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坐起身,看看四下。


    見自己還是在養老院,就好奇不著調的講:“這是哪裏來的娃娃哦,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咯?”


    這窮鄉僻野,年青人早外出務工了,更別說這麽水靈的女孩子。


    這麽說吧,那個照顧他們的胖護士,大概是全區最年輕、最漂亮的了。


    雲晨曉看精神氣不錯的李海群,衝他一笑。“我是雲晨曉。”


    她這燦爛一笑,可真是驚豔了這養老院。


    連一邊抽煙的商致,動作都不由一頓。


    可李海群聽到她的介紹,瞬間收斂神色,左右張望,見隻有陽台的年青人,才略鬆口氣。


    李海群看她天真無邪的笑,又驚又喜:“你是……小晨。”


    “嗯。”


    “怎麽來這了?”


    雲晨曉如實講:“父親讓我來找你。”


    李海群思索一陣,時而感歎,時而大悟,又時而搖頭。“小晨,李伯伯現在恐怕幫不了你了。你也看到了,我現隻希望我能死的幹脆點,好別讓我體驗饑餓的滋味。”


    “你知道我父親,為什麽讓我來找你嗎?”


    “他有說。”


    “你還記得原因嗎?”


    “我這人唯一的優點,就是記性好。”


    “那我確實有點事,需要你的幫助。”


    李海群看她堅定的眼神,遲疑半響後,拍著腦袋嚎。“瞧我這記性,我大概忘記吃藥了。”“不行,我得去吃藥,去吃藥……”


    他說著想走。


    雲晨曉抓住他手,笑得溫和。“李伯伯,你要不幫我,別說是吃藥,吃飯都別想了。”


    李海群急了。“你這孩子,小時候挺可愛的,怎麽長大心腸這麽毒?”


    “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我會讓你住最好的養老院,請最漂亮的護士,讓最好的廚子給你做最好吃的一日三餐。”


    “可別忽悠我老頭子了,我不是那麽好騙的。”


    “那我就讓那胖護士把藥扔了吧。”


    “扔就扔,反正我又沒病。”


    雲晨曉看跟自己打太極的李海群,也沒生氣。


    那些事,他願意說便說,不願意說,她也有其它辦法弄清楚。


    她就是覺得他挺有趣的,跟他說話很舒服很放鬆。


    雲晨曉跟他聊了會兒,那胖護士便來叫他們吃飯。


    這世界上,錢能解決絕大多數問題。


    比如糟糕的脾氣,比如美味的食物。


    雲晨曉給了錢,胖護士對她,比對親閨女還好。


    胖護士笑容滿麵的講:“這是剛宰的雞,剛買的肉。你們慢慢吃,還需要什麽時候,隨時喊我。”


    雲晨曉和商致還沒說話。


    李海群倒是笑嗬嗬講:“胖丫,你不生氣的樣子真俊。”


    被叫胖丫的護士,自豪講:“那當然,我當年可是村裏一枝花。呸,我叫春梅,才不叫胖丫!”


    胖丫……不對,是春梅。


    等春梅出去,雲晨曉和商致,便陪李海群吃飯。


    李海群五十多不到六十,牙口很好,大概也是許久未吃肉了吧。


    他利索的啃完幾塊雞肉,想到什麽,給雲晨曉夾菜。“這是家養的土雞,味道比你們城裏的好,快嚐嚐。”


    雲晨曉看想著自己的李海群,想把他接迴去照顧。


    但接迴去,未必就是好。


    雲城非頤養天年之地,加上自己即將要做的事,他留在這裏可能更為妥當。


    李海群見她遲遲不動筷,懊惱的講:“離開太久,我都差點忘記,你們這些城裏人夾菜,都喜歡用公筷。”他說完要把肉夾迴去。


    雲晨曉一筷子戳住肉。“李伯伯,到我碗裏的肉,還從來沒有再出去的道理。”


    “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霸道。”


    “這叫本性難改。”


    商致看聊得暢快的兩人,沒打擾他們。


    吃完飯,就起身看李海群的房間。


    李海群的房間東西很少,大多都是養老院的,連掛在架子上的破舊外套,都繡著養老院的名字。


    唯一可以確定的,大概就是牆上那張,快退色的大合照了。


    大合照裏的橫幅是:暨諾恆科技上市大狂歡。


    裏麵的人,除了雲偉鴻和李海群,還有不少麵熟的。


    雲晨曉不顧李海群的掩飾,直接摘下照片。


    照片背後印著:攝於二零零三年,五月四號。


    在這個日期下麵,還有一行手寫字:諾恆科技第一次股東大會。


    雲晨曉把照片背麵,給李海群看。“這是你寫的?”


    李海群想解釋。他看一改隨和,咄咄逼人的雲晨曉,歎氣的點頭。“這天對我來講,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所有核心成員都到了嗎?”


    “全都到了。”


    “公司破產前,還剩多少?”


    “除了幾個出國或自主創業,基本都在。我當年沒看錯,你父親不僅是個天才,還是個非常好的領導人。”


    “他就是因為太好,才把自己陷入絕地。”


    雲晨曉沒有征尋李海群本人的意見,把照片正反麵都拍了照。


    李海群看她樣子,又看旁邊沉默寡言的男人,沒有嚐試說服她。


    隻在他們要走的時候,私下班對商致講:“商先生,麻煩你多照顧她一下。”


    商致頷首。“我會的。”


    “她性子隨她爸,認定的事,十匹馬都拉不迴。”


    “已經領教過了。”


    “我看得出來,她挺喜歡你的,你多讓著她點。”


    商致揚眉,看叮囑的李海群。


    李海群笑嗬嗬講:“快走吧,有空就跟小晨來看看伯伯。”


    他這是依老賣老,仗著糊塗占人家便宜呢。


    商致想解釋,但一想何必跟個老人家計較,就點頭應下了。


    李海群沒有離別的傷感。


    他笑著出院送他們,直到他們的車消失山野間,也還在笑。


    他自言自語講:“果然和偉鴻想的一樣啊。那麽倔,那麽固執。還好有商家的小子向著她,應該不至於出什麽問題。”


    “唉……挺般配的,真希望他們能在一起。他們要發展快點,說不定還能喝到她的喜酒呢……”


    ------題外話------


    感謝昨日女王:鳳傾弦小天使送的16朵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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