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的趙明初口氣這麽急,顯然是有事,果不其然,見麵的第一句,就把許一寧驚著了。


    “名單上有個人叫羅強的,昨天夜裏溺水死了,是二院的一個心胸外科醫生,和麻醉師是師兄、師弟的關係。”


    “是真的溺水,還是……”許一寧心跳加速。


    “沒有留下遺書,不排除是他殺,專案組正在查。”


    趙明初皺著兩條濃眉,冷冷道:“名單才給我,人就死了,手腳夠快。”


    “我想……”許一寧沉著聲道:“他們是在一個一個清理有可能暴露的人。”


    “他娘的!”


    趙明初懊惱的掏出煙,“線索到此都斷了,又他媽的白費勁了!”


    許一寧別過臉,看著車外的人流輕聲道:“祁連山的自殺,你們內部不打算好好查查嗎?”


    趙明初一口煙吐出來,眼皮掀了掀,“到了他那個極別,死就是個盡頭,不可能再查下去,沒這個先例。”


    “那你說祁連山會不會不甘心,想留下些什麽?”


    許一寧低聲道:“如果是我,我就算被逼到那個份上願意去死,總還有口氣不甘心。”


    趙明初夾著煙的手,一抖,“你的意思是?”


    “現在所有線索都斷了,往上查行不通,往下查沒有方向,那就死馬當活馬醫,從死人身上著手。”


    許一寧扭過頭,一字一句道:“也許他們想說話。”


    話音剛落,手機響,趙明初聽了幾句,臉色微微一變。


    掛完手機後,他立刻道:“屍檢報告出來了,的確是溺水,血液裏酒精濃度很高。”


    許一寧同情地看著他。


    重案組有的忙了,到底是無意間的失足溺水,還是謀殺溺水,必須得查清。


    “我判斷,百分之八十是後者。


    說不定和襲擊沈隊,老師的,是同一夥人。”


    趙明初臉色一裂。


    “祁連山的遺物有沒有辦法拿到?”


    許一寧深吸口氣,“哪怕是他平常的筆記本都好,我想從這個人身上找找東西,就算死馬當活馬醫!”


    “我盡量想辦法!”


    趙明初點著火,“你下車吧,有消息我通知你。”


    “溺水的現場在哪裏?”


    “你打算去看看?”


    “嗯!”


    ……現場都是警察,攔著警戒線。


    許一寧在外圍走了幾圈,掏出隨身攜帶的本子,在上麵畫了個簡單的現場圖。


    重案組有能人,現場勘查絕對不會漏了什麽。


    許一寧走這一趟,隻想心裏有個大概。


    迴到家,她一頭鑽進房間裏,將心胸外科羅強的名字添在那張樹狀的思維導圖上。


    然後看著那張圖,久久不動。


    手機嗡的一聲,有微信進來。


    顧湛:“忙一天,午飯還沒吃,剛剛有空歇下來。”


    許一寧還沒迴,他的消息又進來。


    “今天沒等張大龍就出去了?


    去了哪裏?


    這會迴家了嗎?”


    許一寧想了想,索性打過去。


    沒想到。


    電話被掐,微信消息又迴來:“正在商務會談,不方便電話。”


    許一寧隻得微信迴道:“我已經到家了,今天出去早,沒等張大龍。”


    “以後別一個人單獨行動。”


    “會注意的!”


    顧湛看著這四個字,終於鬆了口氣,朝著馮思遠的方向笑笑,伸出手。


    馮思遠把藥放在他手心,又遞上溫水,看著顧湛吃完藥後,才冷笑一聲道:“叫你一聲情種,你應不應啊?”


    這兩天見的人太多,不停的在說話,又因為上海的氣候不適應,嗓子一下子啞了。


    不接許一寧電話,是怕她聽出來,“情種”兩個字按在他頭上,他還挺想應的。


    “明天的晚宴安排好了。”


    馮思遠:“譚家的人都會來,今晚好好睡一覺,爭取明天有個好的狀態和譚家人喝酒。”


    “不用有好狀態。”


    顧湛挑了下眉。


    “喲,你是打算走賣慘路線?”


    顧湛點頭。


    “漢子賣慘,難得一見。”


    馮思遠冷笑一聲道:“要不要爺們晚上陪你去黃浦江吹吹夜風,爭取讓你再慘一些。”


    顧湛用手指點點他,警告意味十足。


    ……深夜。


    顧湛掐著點兒給許一寧發消息,用語音叫了一聲“一一”。


    他是故意的。


    也想在許一寧麵前賣個慘。


    果然,許一寧問他:“嗓子怎麽了?”


    顧湛:“話說多了,有點啞。”


    許一寧:“要多喝水。”


    顧湛忍住笑,便開始打字:“這會在忙什麽?”


    許一寧:“在想案子。”


    顧湛:“我打擾沒打擾你?”


    許一寧實話實說,“有一點。”


    顧湛笑:“那再聊幾句,就不聊了。”


    許一寧:“好!”


    顧湛:“舅舅怎麽樣?


    小宇呢,忙不忙?”


    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的,也聊了好半天。


    最後許一寧看了下時間,“不說了,我還有事要忙,你早點休息。”


    顧湛又笑:“那就最後一句,我……”許一寧看著手機,不知道他要說什麽。


    手機顯示“正在輸入中”,她等了會,還是“正在輸入”。


    就在她以為這條消息會是長消息時,屏幕上迸出來兩個字:想你!這兩個字,讓許一寧夜裏微微有些失眠,第二天眼眶有些黑。


    赫瑞文掃過她眼底,咳嗽一聲道:“案子要破,人也要休息,別太過了。”


    許一寧對於赫瑞文把她約出來,一臉的不解,“不好好照顧你家男人,找我做什麽?”


    “想再幫你做一次心理輔導。”


    赫瑞文頓了頓,“昨天你在醫院裏晃悠,我看到了,像隻孤魂野鬼。”


    許一寧笑:“我這隻孤魂野鬼隻是在思考問題。”


    說完,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這裏,用起來正常的很呢,不用做心理輔導。”


    “你啊……”赫瑞文嗤笑一聲,半晌又道:“那個……案子……別有太大的壓力,實在不行,我這頭也是有人能幫上些忙的。”


    “不用,我覺得我行。”


    許一寧站起來,擺擺手,“我走了,咖啡很好喝,下次我請,替我向沈隊問好。”


    走到門口,又折迴來,她眯了下眼睛道:“有個忙,我想想,還是想讓你幫下。”


    “說!”


    “祁連山的遺物,你能不能想辦法弄到手,平常用的筆記本也行啊!”


    許一寧:“我拜托過趙明初,他那頭不知道要什麽時候。”


    “你想從他入手?”


    “對!”


    “幾成把握?”


    “半成都沒有,就是查查看。”


    “等我電話!”


    有光流進許一寧的眼睛裏,她笑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拜托你,比拜托趙明初靠譜。”


    赫瑞文:“……”那不廢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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