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寧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著來,來看兩個傻逼你一杯,我一杯的拚酒。


    “閆總,喝酒傷身!”


    她勸。


    閆進笑,“我和我哥好些年沒見了,高興。


    哥,你高興嗎?”


    顧湛領口鬆了四粒扣,露出半片結實的胸膛,眼神透著狠勁。


    “高興。”


    嘴上說高興,臉色是沉著的。


    許一寧和他同一個屋簷十幾年,這人什麽德性沒見過,這是要拚命的前奏。


    想攔著他,又覺得自己鹹吃蘿卜淡操心,關她什麽事?


    不攔著,這男人拚起命來,不要命!林蘇蘇看她一眼,決定火上添把油。


    “哎約,我的顧哥兒,你可別太生猛啊,你忘了,從前在美國的時候,你喝酒喝得胃出血。”


    顧湛一怔:“……”什麽時候?


    “胃出血也就算了,你還進了icu!”


    “你在icu整整住了十五天,我們以為你醒不過來,連墓地都看好了!”


    “我說買一個,思思說買三個,非要我們仨葬在一起。”


    “哎喲喂,那墓地經理人的電話呢,我要給他打過去,還是幫你先預訂著吧!”


    就在林蘇蘇唿天搶地的叫喚聲中,許一寧伸手,一把奪過顧湛手裏的杯子,一口氣往自己嘴裏灌下。


    灌完,她用手背抹了抹嘴,把杯子重重往茶幾上一擱。


    “閆總,我來陪你喝。”


    世界,瞬間安靜了。


    隻剩顧湛眼裏細碎如星星的光,濃濃淡淡的落在許一寧身上。


    閆進笑笑:“行啊,倒滿。”


    倒滿就倒滿。


    許一寧手腳麻利的端起其中一杯。


    “閆總,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以後工作上的事情,我們在公司談,免得引起某些人的誤會。”


    某些人耳邊正嗡嗡作響,昏眩著呢,好像是要醉了,甜醉的。


    閆進:“一一,我會盡量注意的。”


    許一寧:“閆總,麻煩你叫我許一寧,或者小許。”


    幹脆,利落,沒有曖昧的空間。


    閆進笑得意味深長:“一寧,這一杯我敬你,你很特別!”


    許一寧不跟他這麽多假客套,一針見血道:“我特別,是因為我是顧湛的侄女,對嗎,閆總?”


    話落,世界又安靜了。


    閆進身子明顯僵了下,才認認真真地看了許一寧一眼。


    半晌,他才道:“前一秒,若許是這個原因,但後一秒,隻是因為你是許一寧。”


    許一寧根本不吃這一套。


    “想和顧湛競爭,用陽謀,堂堂正正的殺過來,這才是男人。


    心一歪,人也歪,歪路走不長。


    閆總,我話多了,這杯,算是罰我自己。”


    杯子碰到唇,一隻大手落在她腰間,一怔的瞬間,手已經落空。


    顧湛把酒一氣灌下,把杯子一扔,拉起許一寧的手就往外走。


    “喂,你放開我!”


    “放什麽放!”


    “姓顧的,你放不放!”


    “不放!”


    “你個流氓!”


    “少了個定語,帥氣的流氓。”


    “帥氣個屁!”


    “你什麽眼神?


    來,湊近點,好好瞧瞧!”


    “滾!”


    聲音漸失,包間裏安靜下來。


    林蘇蘇笑眯眯地拿起煙盒,抽出一根,點上了,緩緩吐出煙圈,乜斜著眼睛去看閆進。


    閆進溫和的笑笑,“他們還挺配的!”


    林蘇蘇目光如深淵,“隻能說一個茶壺一個蓋。”


    閆進抬手揉揉眉心:“我喜歡那個蓋,非常有個性。”


    林蘇蘇掐滅香煙,唇一動,“閆總,國家怎麽就沒拿你的臉皮來研究防彈衣?”


    閆進抿了一口酒,笑而不語。


    林蘇蘇心裏咯噔一下,迴頭得跟顧哥兒說說,他這堂弟挺陰的,得防著。


    ……許一寧是被顧湛硬拽著上了車。


    魯剛迴頭,衝她咧嘴一笑:“一寧姐,我湛哥喝了酒,我們一起把他送迴家吧!”


    誰和你一起!許一寧氣得翻白眼,手腕還被顧湛緊緊的抓著,怎麽甩都甩不開。


    魯剛一瞧這架勢,腳門一踩,車子直衝出去,跟火箭似的。


    顧湛心裏誇了一聲“好小子”,這才慢慢鬆開許一寧的手,頭往車窗上一靠。


    剛剛喝得猛了,這會酒勁上來,有些暈。


    他身量高大,車裏空氣似乎都被他奪去大半,許一寧淡化他強烈的存在感,可還是不行。


    於是往邊上挪了一下,頭扭向窗外。


    “許一寧!”


    顧湛突然開口。


    聽不見!許一寧還是看著窗外。


    顧湛笑笑,沒在意,“今天是我這八年來,最開心的一天。”


    為什麽開心,他沒說,許一寧知道,就為那幾句話。


    ……車子到了地下停車場,許一寧坐著沒動。


    顧湛自己推開車門,晃晃悠悠的走下去,扭頭,眼神迷離道:“魯剛,送你一寧姐迴去,送到小區門口,看著她上樓啊!”


    “砰--”門一關,最後幾個字和寒風一起,被擋在外麵。


    魯剛看了眼倒後鏡,再看看外頭踉踉蹌蹌的人,“一寧姐,咱們等湛哥進了電梯再走哈,我怕他摔了!”


    許一寧沉默著沒說話,餘光悄悄向那人看去。


    那人走到一根柱子旁,手撐住,腰微微弓著,後背繃成一個很硬的狀態。


    歇了幾秒後,他繼續往前走。


    突然有輛車疾馳過來,擦著他的身體開過去,許一寧驚得後背一層冷汗滲出來,手沒經過大腦控製,直接推開了車門。


    “瞧瞧,我一寧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魯剛嘿嘿嘿傻笑。


    許一寧跑過去,一把扶住晃悠的男人。


    心裏又覺得自己這行為太沒出息,心裏恨恨的,另一隻手貼著他胳膊的內側,狠狠擰上去。


    顧湛疼得倒吸口涼氣,扭頭,臉上全是濃烈的笑。


    “許一寧,你怕我死,是嗎?”


    愛死不死!許一寧扭頭就走。


    她快,顧湛比她更快,一把拉住了,把人往懷裏帶,死死抱住了。


    “姓顧的,放手,別讓我抽你啊!”


    “你抽!”


    顧湛鬆開一隻手,往後挪出點位置。


    許一寧毫不猶豫的一巴掌甩上去。


    “啪!”


    車裏的魯剛心顫了幾下,我的媽,他看到了什麽,沒眼花吧!又“啪--”魯剛的心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一寧姐,你真他媽的牛逼!再“啪--”魯天趕緊捂住了眼,身為男人,沒眼看啊,沒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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