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湛冷笑,“這種女人,石潤新眼風都不會瞧一下的。”


    果然,石潤新連頭也沒抬,助理就把人趕走了。


    吃完飯。


    顧湛走出餐廳,意外發現石潤新等在門口,鏡片後的眼睛深如墨。


    他皺了眉,走過去。


    石潤新沉默一秒鍾,“想起來,還有一句話沒有對顧總說。”


    顧湛抬手做了一個請說的姿勢。


    石潤新扶了下眼鏡:“我相信顧總對她勢在必得,那麽她呢?


    她有沒有原諒顧總的意思?”


    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心髒,顧湛眼角抽搐了一下。


    石潤新還是笑:“如果有,那麽我對我們之間的競爭關係,認了;如果沒有……顧總,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呢?


    傷口撕裂一次,就夠疼的,你忍心再撕裂一次?”


    話說到這個份上,石潤新沒作停留,瀟灑利落的走了。


    顧湛看著他的背影,始終沉默。


    馮思遠看不下去了,“顧哥兒,他的話……”“我隻當他在放屁!”


    顧湛頓了頓,飛快的掏出手機,給朱宴發去一條消息:“她,還好嗎?”


    幾分鍾後,有消息進來:“她很好,我們不好,在風雪裏艱難前進。”


    ……傍晚。


    天整個黑了下來。


    前路的光線更差了,隻有一兩米的能見度,一車四人,隻有小布布睡得跟頭豬似的。


    許一寧一顆心懸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又開幾個小時,外頭的風雪漸漸止住,車子行進的速度才快了起來。


    遠遠的,竟然看到了一絲光亮。


    曉東長鬆出口氣:“前麵是客棧,老板我熟悉,今兒就歇這兒吧!”


    朱宴一錘定音:“好!”


    許一寧雙腳踏上地麵的時候,腿有點發軟,感覺像是在生死的鋼絲線上走了一迴,還沒來得及細品這滋味如何,人已經被朱宴擁進了客棧。


    吃了熱飯,衝了熱澡,許一寧縮在被窩裏,睜著兩隻大眼睛,半點睡意都沒有。


    “怎麽不睡了?”


    朱宴吹幹頭發出來。


    許一寧說:“突然一下子好像不困了,也不知道為什麽?”


    朱宴在床邊坐下,看著她。


    過了很久,許一寧才聽到她耳語一樣的聲音:“那次,我們被困在無人區,茫茫戈壁,一望無際。


    夜裏,有幾頭野狼圍著我們的車子,當時是真嚇壞了,我就在想,如果我能走出這片無人區,我再也不漂了,我要好好生活,給我爸養老送終。”


    許一寧沉默。


    “人啊,其實沒幾年好活的,眼睛一眨,十幾年就過去了。”


    朱宴往床上一躺,隨手關上了床頭燈。


    黑暗中,她低聲道:“好好為自己活一次吧,否則等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該說這人間不值得了。”


    許一寧喉間發燙。


    許久,她低聲道:“朱宴,謝謝你!”


    沒有人應她,隻有耳邊清淺的唿吸聲。


    ……翌日,風停雪住。


    因為路上有積雪,所以到達香格裏拉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朱宴把住宿安排在香格裏拉最好的五星酒店,布布高興壞了,車子還沒停穩,就把車窗搖下來,探出半個身子去看。


    許一寧怕他掉下去,趕緊從後麵摟著,目光一抬,愣住了。


    酒店門口,霓虹燈下,站著一人。


    上身穿著衝鋒衣,下身穿著牛仔褲,臉隱在衝鋒衣的帽子裏,看不清楚,但身上有股威勢,太紮人,還挺像顧湛的。


    剛要挪開視線,突然那人大步走過來,一邊走,一邊把帽子往後推,許一寧眼睛都睜圓了,正是顧湛。


    怎麽這麽巧?


    他怎麽也會在這裏?


    顧湛走到車旁,拉開後車車門,許一寧還沒反應過來,他半個身子探進來,目光像狼一樣,把小布布嚇得嗷嗷叫了兩聲,撲進許一寧的懷裏。


    “下車!”


    顧湛的聲音比夜色還沉:“我幫你們訂了羊肉火鍋。”


    說完,他半個身子退出去,走到曉東跟前,遞過去一支煙,並送上了火。


    許一寧這會腦子還是懵的,連小布布什麽時候下的車都沒察覺到,再迴過神的時候,是車窗被人敲了幾下。


    窗外,顧湛朝她做了個下車的動作。


    許一寧眼神跟看怪物似地看向他,嘴唇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五個人,十盤羊肉,十盤牛肉,幾份蔬菜,兩瓶燒酒。


    男人之間,一支煙,一杯酒就能熱唿起來,不過短短幾分鍾的時間,顧湛和曉東已經以兄弟稱唿起來。


    布布最愛吃肉,臉上的表情像是上了天堂一樣,美的啊!朱宴涮著羊肉,又恢複了從前的沉默。


    她既沒問顧湛為什麽會來,也懶得向許一寧解釋,好像天大的事情,都沒有她筷子下的羊肉來得重要。


    許一寧的眼睛溜一圈後,垂了下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碗裏的羊肉,臉色有點淡。


    顧湛餘光掃過去,什麽話也沒說,繼續和曉東喝酒。


    酒足飯飽。


    布布吵著要去外麵堆雪人,曉東拗不過,把這小子一拎,就去了外頭。


    朱宴丟下一句要去見一見這裏的廚師,也很快不見了人影。


    許一寧有些茫然。


    顧湛見她這副神情,低聲說:“這裏大堂的咖啡很好喝,想不想喝一杯。”


    許一寧也不扭捏,“好!”


    反正她也有話要問。


    咖啡端上來,聞著的確香,許一寧抿了下,問:“你到這裏來,是工作,還是有別的原因?”


    “有別的原因。”


    許一寧愣了下,反應過來後,不說話了。


    她不是傻子。


    從朱宴主動找上門的時候,心裏就在起疑了。


    朱宴的性子很獨,別說一起旅遊找豔遇不可能,就是那些安慰人的話,她也從不說出口。


    朱宴做得最多的,就是給你做頓好吃的。


    她的話,都在她的食物裏。


    “我明天一早就走了!”


    顧湛掏出香煙,怕熏著她,隻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公司一堆的事情,忙得不行。”


    “嗯!”


    許一寧低頭喝咖啡。


    “想不想也堆個雪人?”


    顧湛看著她一段白皙的頸脖,忍住了想去摸一摸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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