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思遠的電話終於打完,四下一看,笑道:“這地兒還不錯,挺雅致的。


    許一寧,算你有良心,真要帶我去什麽大排檔,我就直接死在你麵前得了。”


    許一寧放下碗筷,“一會你嚐了菜,這話你得重說。”


    馮思遠好奇:“為什麽要重說?


    重說什麽?”


    “重說我不是有良心,是很有良心!”


    許一寧指了指門頭,“這是米其林三星的標準。”


    “喲!”


    馮思遠來勁,正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呢,顧湛眼睛一斜。


    “喲什麽,自己動手倒水,讓個病人伺候你,好意思嗎?”


    “你不也……”馮思遠看著顧湛的眼睛,把後半句話咽下去放心裏說:你好意思,我就好意思。


    “我去廚房幫忙,你們先坐一坐。”


    許一寧扔了話就走,眼風都沒給顧湛一個。


    顧湛心裏有點不得勁,臉上帶出一些,馮思遠看了,冷笑道:“瞧見沒,她並不因為你幫她而待見你!”


    “我需要她待見嗎?”


    顧湛端起杯子喝茶,剛入口,神色變了變,“這茶有點意思,你嚐嚐?”


    馮思遠坐下喝了一口,默了會兒,“怪不得許一寧說那話,光品這個茶,味道就不一般。”


    兩人跟著林蘇蘇混時間長了,多多少少懂些茶,也養成了一個習慣,遇到好茶,細品,不語。


    一杯喝完,許一寧手裏端了兩個菜出來,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穿著廚師的白褂子,頭發高高盤起,用一支玉簪子固定住,露出一段白膩的頸脖。


    走近了,才發現這人長得既幹淨又清秀,下巴右側有一顆藍微微的小痣。


    菜放下,她目光掠過座位上的兩個人,沒打招唿,拍拍許一寧的肩,自顧自又走迴去。


    許一寧也沒有想介紹的意思,招唿道:“太晚了,後場沒有備菜了,這算是將就做的,吃吧!”


    馮思遠一臉遲疑:“這位是老板?”


    許一寧:“嗯!”


    馮思遠:“你的朋友?”


    許一寧:“嗯!她不喜歡說話,更不喜歡見陌生人。”


    “菜好吃就行!”


    顧湛拿起筷子,夾了口菜,放進嘴裏嚼了一下,看向許一寧的目光帶著些深意。


    馮思遠趕緊嚐一口,懵了一瞬間後,懶得再廢話,悶頭苦吃。


    這還隻是隨便備備的菜,要是正爾八經做,那得有多好吃?


    得,以後這一家是他的食堂了!許一寧撫著杯沿,沒動筷,她心裏藏著事,是真吃不下,眼神也有些飄。


    顧湛瞧見了,心裏再次肯定了讓魯剛跟著她是對的。


    三菜一湯,二十分鍾解決完,是真好吃,也是真餓了,顧湛和馮思遠各自扒了兩碗米飯。


    許一寧到底還是喝了一碗湯,主要是看對麵兩人吃得太香,沒忍住。


    她用微信付了錢後,說:“我自己走迴去就行,你們上車吧!”


    顧湛把車鑰匙朝馮思遠一扔,“把車開到學校門口,我陪你走迴去,正好消消食。”


    許一寧皺了下眉,自顧自往前走,這人定下的事情……拒絕沒用。


    顧湛跟上去,走在她的外側。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顧湛隻是在許一寧路過一個翹起的陰井蓋的時,說了聲“小心”,並輕輕拽了一下她。


    許一寧迴了一句:“謝謝!”


    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遠遠看到馮思遠已經倚在車邊抽煙,許一寧加快腳步。


    這時,正好顧湛有電話進來,他沒有再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接電話。


    電話接完,左右看看,人已經不見了。


    馮思遠知道他在找什麽,衝鐵門裏麵指了指。


    顧湛快行幾步走過去,隻見許一寧走在林蔭道上,頭頂正好是一盞路燈,背影像一個在沙漠裏獨行的劍客。


    漸漸的,她的人影消失在夜色中。


    顧湛扭頭,沉聲道:“走吧,迴去!”


    ……翌日。


    許一寧起床洗漱後,把額頭的大紗布,換成了一塊小紗布,反正明天拆線了,紗布隻不過是起到擋灰和遮病菌的作用。


    她早早來到市局,鑽進辦公室後開始最後一些收尾工作。


    快到中午的時候,許興利的電話進來,聲音裏透著興奮,說醫生批準他出院了,讓她周末迴家吃頓團圓飯。


    許一寧故意猶豫了一下,沒急著迴答。


    許興利這時才又說顧湛停止了對許家的收購,銀行那邊的口風也鬆動了,這頓飯就是專程為了感謝她的。


    話說盡了,許一寧這才點頭同意。


    下午,朱寒生從政法學院上完課趕過來。


    許一寧把辦公室的鑰匙和一大堆的文件原物歸還,還細心的把電腦裏的文檔,一一用標簽紙記錄下來,貼在朱寒生的辦公桌上,方便他在電腦裏找到。


    朱寒生領著她去幾個局長的辦公室一一道別。


    祁連山一聽許一寧工作結束要離開市局,臉上帶著惋惜和不舍道:“小許啊,畢業後可得第一時間考慮我們市局啊,一定不能忘了這裏是你曾經戰鬥過的地方。”


    話說得周到且冠冕堂皇,連朱寒生聽了都覺得祁連山這個官,當得半點架子都沒有。


    許一寧自然是左一聲“謝謝”,右一聲“謝謝”,神情帶著畢恭畢敬和謹小慎微。


    這態度讓祁連山相當的滿意。


    和領導告別完,許一寧沒忘了她熟悉的重案組和一隊,用手機點了星巴克的外賣咖啡,一一給人送過去。


    趙明初見她來,差點沒忍住就把手機砸她腦門上。


    恨鐵不成鋼啊!許一寧壓根不知道自己離腦袋開花僅一線之間,恭恭敬敬的鞠了躬,“趙隊,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請你喝咖啡!”


    趙明初鼻孔唿出幾口冷氣,拿出長輩教育小輩的語重心長:“許妹妹啊,不是做哥哥的說你,你……”“你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呢!”


    王冬趕緊接話,一個箭步衝過去,死死捂住趙明初的嘴,“我們和趙隊都舍不得!”


    許一寧無奈笑笑:“謝謝冬哥一路的照顧,我先走了!”


    “保持聯係,常來玩啊,有事給冬哥打電話!”


    趙明初等人離開,一把把王冬推開,“操,你這手上什麽味,剛剛撒尿沒洗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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