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如期而至。


    許一寧剛在辦公室坐下來,張九良“砰”的一下衝進來。


    “證監會調查小組已經到了樓下。


    你最好給你家小叔叔打個電話,怎麽著也得通風報訊一下,這事,真的可大可小!”


    許一寧茫然:“什麽意思?”


    “如果這事跟顧湛扯上關係,那咱們九良律師事務所還能在這裏辦公嗎?


    你快打,我去看看那邊有什麽動靜?”


    等張九良離開,許一寧瞪著眼睛看了手機很久,在和不打這個電話之間猶豫。


    最後,理智戰勝了情感,她撥出電話。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顧湛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她想了想,立刻又撥了馮思遠的,也是關機。


    這時,許一寧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事情可能不太簡單。


    ……事情何止不簡單,簡直在閆氏藥業掀起血雨腥風,整個三十八層樓的員工們都在惶惶不安。


    調查小組入駐,年輕的老總在國外出差未歸,這就等於群龍無首。


    一些老員工更是感歎,閆氏風風雨雨近百年,還從來沒有被上麵的人調查過,顧總新官上任才兩個月,怎麽就弄成了這副德行?


    聯想到前些天老陳被判刑的事情,這會不會是二房的反撲呢?


    如果真是,那顧總能不能扛過這一關?


    如果扛不過,那是不是意味著又一輪的清洗開始了?


    此刻,閆家郊外的大莊園。


    閆其琛翹著二郎腿,悠哉遊哉地喝著現磨的咖啡,指尖的雪茄燃起一縷嫋嫋的青煙。


    他麵前坐著的,是他的母親,閆家二房的老太太倪海棠。


    倪海棠根本稱不上老,一身手工定製的旗袍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來,不是絕色,又怎麽能迷倒閆家的男人!倪老太太開口,“好好的,怎麽就停盤了,這麽大的動靜,四合院那邊知道嗎?”


    閆其琛笑,“媽,你也是瞎操心,怎麽可能不知道呢,老爺子的耳朵眼睛比誰都多。”


    倪老太太:“既然他都知道,怎麽也沒個動靜。


    現在閆氏沒人主持,就眼睜睜地看著它亂嗎?”


    “亂不好嗎?”


    閆其琛幸災樂禍:“隻要亂了,才能讓老頭子看看清楚,那土匪是不是這塊料,媽,你說我要不要打個電話給那土匪,趁機……”“他的電話打不通!”


    閆其珠英姿颯爽地走進來,“連他助理的電話都打不通。”


    “啊?”


    閆其琛手抖,煙灰無聲跌落在地上,“那小子跑了?”


    閆其珠鄙夷地看他一眼,坐到倪老太太跟前:“媽,你打個電話給老爺子,就說擔心公司,問問顧哥兒有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倪老太太眼睛一亮,擔心公司隻是個說辭,探探老頭子的口風才是真的。


    “如果他說顧哥兒有好的辦法呢?”


    “那就說明他對這小子信任著呢,股票的事情估計是知情的。”


    “如果說沒有呢?”


    “那就趁機把你兒子抬出去。”


    閆其珠點了兩下桌麵,“縫都裂開了,這針不往下插,多可惜!”


    幾分鍾後,倪老太太放下手機,“老爺子很生氣,話沒說幾句就把我電話給掛了。”


    閆其珠眼珠子一轉,“嗬,這麽說來,老爺子也是不知道的,其琛!”


    “幹嘛?”


    “走,跟我去四合院一趟,這個時候不趁機踩顧湛一腳,還等什麽時候!”


    閆其琛一聽來勁了,踩人啊,他最在行了!……精神病院裏。


    閆飛淡淡的掀起眼皮,複又垂首,注意力重新落到平板電腦上。


    幾分鍾後,符柏楠接完電話進來:“少爺,調查小組把所有高管都單獨叫去談話,還勒令他們把自己和親戚朋友的股票帳戶上交,如不主動上交者,查到一個帳戶異常,凍結一個賬戶!”


    閆飛這才抬頭,眯眼,眸色深了些,“公關部的人在幹什麽?”


    符柏楠:“在打通關係!”


    閆飛:“顧湛呢?”


    符柏楠:“周五開始就聯係不上,馮助理也一樣。”


    閆飛:“二房那邊有沒有動靜?


    符柏楠:“剛剛得到消息,大姑奶奶帶著二老爺到四合院那邊去了。”


    閆飛把腿上的平板拿開,站起來,在房間裏走了幾步,突然頓住腳問:“我在那個位置上的時候,有幾次是找不到人的?”


    符柏楠:“隻有一次,那次是因為私事,但我的電話是暢通的!”


    閆飛又問:“他出差前,都見了些什麽人?”


    符柏楠:“沒見什麽人,去老王那邊走了一趟。”


    閆飛再問:“許一寧這幾天在做什麽?”


    符柏楠:“我還真打聽了一下,她去深圳出了趟差,周末剛剛迴來。”


    幾個問題一問,閆飛心中有數了,淡笑道:“所以,一個企業的領導者,是不可能讓自己與外界失去聯係的,除非兩個可能,一個被綁架,失去自由;另一個,就是他自動切斷聯係。”


    符柏楠想了想,“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閆飛沉默了一會,“這小子腦子是聰明的,棋局鋪得這麽大,就看有沒有人看懂他的棋路了。”


    符柏楠笑道:“大少爺能不能看懂?”


    閆飛輕輕垂下眼,吐出兩個字:“許家!”


    ……這一天,用兵荒馬亂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張九良時不時的跑來貢獻一點八卦,弄得許一寧心神不寧,事情都沒辦法做。


    為了避開,她吃過午飯就往市局趕,打算把剩下的案子整理整理。


    哪知到了市局,就被趙明初抓去當苦力。


    先是幫他們重案組跑腿買咖啡,咖啡喝完說要吃小龍蝦,還指定商家。


    龍蝦買完,趙明初說自己拉肚子,讓許一寧去藥店買點黃蓮素……在這個外賣橫行的年代,趙明初這樣“明目張膽”的讓許一寧跑腿,擺明了一副有私仇的樣子。


    許一寧心想,我好歹也幫過他忙,這人怎麽恩將仇報呢?


    她哪裏知道,她在趙明初心目的光輝形象早就一落千丈,變成了挖人牆角的小三。


    晚上。


    就在許一寧拖著兩條疲倦的腿,倒在宿舍的木板床上時,手機鈴聲響。


    來電顯示竟然是國外的電話,她以為是電信詐騙,正想掐了,突然,腦子裏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難道是顧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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