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寧麵不改色:“請問顧總想吃什麽?”


    “隨便!”


    許一寧放下包,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的冷藏櫃,半個小時後,一盤水餃端上來。


    顧湛掃了一眼,嘴角露出嘲諷,沒有一個餃子是完整的。


    “許律師讓我吃這個,是喂狗呢?”


    許一寧很無辜的一攤手:“不好意思顧少,我從小隻會做黑暗料理,沒把你家廚房燒起來,已經是我用了心思。”


    顧湛沉臉。


    這話半點不假,這丫頭隻要進廚房一次,就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災難。


    而他從小就和顧銳相依為命,顧銳整天不著家,他七歲不到就會炒菜做飯。


    剛開始心裏不服氣,故意把飯菜做得很難吃,那丫頭也不嫌棄,吃得喜滋滋的,一邊吃還一邊誇他。


    少年傲氣,哪經得起誇,慢慢的就使出了真本事。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放學迴家頭一件事,就是校服一脫,顛顛地給她去做飯,跟伺候祖宗似的!再後來,他就開始犯賤了,隻要有空就琢磨菜譜,還在網上看各種各樣做菜的視頻。


    顧湛把盤子端進廚房,連盤子帶水餃一齊統統扔進垃圾筒。


    扔完,抬頭一看,差點沒氣暈過去,整個廚房的桌麵跟車禍現場沒兩樣。


    “許一寧,你是故意的?”


    “不敢!”


    顧湛冷冷看著她,正好陽光投射過來,照在他臉上,他的厭惡被無限放大。


    “許律師沒有小姐的命,倒有小姐的病,連個飯都不會做,你是女人嗎?”


    顧湛聲音中夾著一絲森然,許一寧不想和他懟上,態度極好的問了一句:“需要我為顧總重新下一盤嗎?”


    這種舉重若輕的態度讓顧湛有火也發不出來,隻能鬱鬱隱忍:“滾出去!”


    許一寧滾的很麻利,關門聲傳來的瞬間,顧湛一拳打在大理石的台麵上。


    幾分鍾後,剛剛起床的馮思遠接到顧湛的電話。


    “找一個會做飯,打掃衛生的保姆,明天開始上班。


    還有,立刻過來把我家的廚房弄幹淨。”


    馮思遠聽著顧湛的口氣,嚇得連牙都沒刷就跑來了,往廚房探頭一看:我天,這是世界大戰了吧!門鈴響,馮思遠以為是林蘇蘇得了消息跑來看熱鬧,一邊開門,一邊埋怨:“現在的女人一個個都怎麽了,進個廚房就像……怎麽是你?”


    “姓顧的呢?”


    李越眸色鍍著一層火色,他昨天送許一寧迴來,絞盡腦汁混進了小區裏,利用交警的身份拿到了顧湛公寓的樓層號碼。


    今天早早守在小區門口,硬生生等到許一寧離開了才上來,哪知開門的,竟是個陌生人。


    “李越,提醒你一下,這是私人住宅,別……”“滾邊兒去!”


    李越把馮思遠往邊上一撥,大步走進客廳,陽台上打電話的顧湛聽到動靜,轉過身。


    四目相對,他衝正要打電話報警的馮思遠擺擺手。


    馮思遠收起手機,人卻沒離開,來者不善,他得防著些。


    顧湛走迴客廳,抖了根煙夾在指間,偏頭點火的時候,他突然悠然一笑,“為許一寧打抱不平來了?”


    李越沒說話,“嘭”的一聲重響,拳頭砸在黑色茶幾上,茶幾四分五裂的同時,他的手背鮮血淋漓。


    這就是他的迴答。


    顧湛從一眾碎玻璃中,掏出煙灰缸,拿在手裏翻過來覆過去的看了幾眼。


    “這麽多年,我變了,許一寧變了,石潤新變了,唯獨你沒變,還是那麽的二!”


    李越脫下t恤,繞幾層纏住手背,“我二不二就不勞顧總操心,但你要敢動許一寧一根汗毛,我特麽跟你拚命!”


    顧湛走到他麵前,嘴角掛著笑,風流倜儻裏帶著些嘲諷的意味,“你放心,我隻是想讓她做我的情婦,對動她的汗毛,沒有半點興趣!”


    李越一把揪住顧湛的前胸,怒氣衝衝的吼道:“你特麽就是個人渣?”


    “何止是人渣,我還是變態,是垃圾,是王八蛋!”


    顧湛慢條斯理地抽了口煙,往他臉上輕輕一噴,“從前,我怎麽對許一寧的,你見過嗎?


    現在我為什麽要這樣對她,你想過嗎?”


    “不就是她媽間接害死了你哥那檔子事嗎?”


    顧湛冷漠地看著他,一字一句,仿佛從靈魂裏嘔出來:“你怎麽知道是間接?”


    李越渾身一顫:“……”……許一寧是在啃菜包子的時候,接到李越的電話,電話接通,沒有聲音,隻有李越喘粗氣的聲音。


    幾秒後,許一寧手一鬆,包子掉落在地,“阿越哥,你是不是背著我去找顧湛算帳了?”


    李越的腦子沒長弧度,是直的:“他說你媽直接害死了他哥。”


    “他說謊!”


    許一寧聲音戰栗著,“我媽不是故意的,她把命都還給了顧銳,丟下了我,我是她女兒!”


    李越一聽這口氣,後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


    好好的提這一茬幹什麽,這不是拿刀戳那丫頭的心嗎?


    還嫌她活得不夠累啊!“一一,你別激動,我就知道是那孫子故意這樣說的,他就是以這個為借口!”


    許一寧指甲扣緊了掌心,渾然不知道疼。


    許久,她輕聲道:“阿越哥,我不是激動,我就是覺得累。


    成年人,過生活,過日子,都是要向前看的,我不明白為什麽他還一直活在過去的恨裏。”


    電話那頭,啞口無言!掛斷電話,許一寧從地上撿起菜包子,扔進垃圾筒,突然又有電話進來,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許一寧猶豫了下,接聽,“喂,哪位?”


    “許一寧,我是餘紅英!”


    “紅姨找我有事嗎?”


    “中午有空一起吃個飯吧,就在江南灶!”


    ……顧湛聽完下半年的財務預算,散會從會議室出來。


    等他喝了口咖啡,馮思遠才上前匯報:“做飯阿姨請到了,中西餐都擅長,今天就上崗。


    剛剛開會的時候,許哲音有電話進來,打了不止一個。”


    顧湛拿起手機,果然,有四個許哲音的未接來電,他問:“中午我有飯局嗎?”


    馮思遠看一看行程表:“今天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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