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行深吸口氣,他的語氣驀然嚴肅起來,難得地見了葉先青的名字:“葉先青,我有話跟你說。”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葉先青的尾巴“刷”地耷拉下來,身體也不自覺地繃緊了。明知道沈景行看不到,葉先青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沈哥你說。”電話這端能聽到沈景行手指叩擊桌麵發出的有節奏的聲響,他緩慢開口道:“你還記得第一次《聖上》試音的時候,你的音頻被漏掉的事情嗎?”“記得的。”葉先青點點頭,這是他心心念念許久的事情,自然不會忘記。“好,”沈景行繼續說道,“我覺得這是一個漏洞,所以跟網站那邊聯係,拿到了一份原始數據。”“你發的試音文件,並沒有被漏掉,而是有人人為地刪除了,而最近登陸的ip地址,除了我的辦公間,隻有燦爛公寓。”“燦爛公寓?!”葉先青下意識地反問道,他認識的隻有一人在住,而那個人,今天剛跟他一起吃了飯。“從公司的住址登記來看,隻有薑紹明一人住在那裏。”沈景行的話,打破了葉先青的最後一絲幻想。“這不可能!”沈景行所說的話在葉先青的腦海裏組成一種可能,葉先青下意識地低吼出聲。沈景行見葉先青的反應這麽激烈,語氣放緩了些:“這隻是我目前的掌握道的一些情況,因為和你相關,先告訴你了而已,你也可以選擇不信。”葉先青搖搖頭,隻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他艱難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太難接受了。”沈景行沉默了片刻,凝重的語氣放緩了些:“我也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隻能說,希望隻是恰巧吧。”掛斷電話,葉先青的喜悅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隻覺得掉進了一個冰窟裏,身體在不停地墜落,然後一點一點變得僵硬。屋裏很暖和,葉先青卻不自覺地打起寒戰來,連帶著,覺得腹部一陣絞痛。這痛意越來越明顯,無數根銳利的針毫不留情地在葉先青的腸胃上來迴穿刺,冷酷無情的手還把他的腸子都打成死結。手機的屏幕還停留在最近通話的位置,葉先青疼得滿床打滾,甚至咬住自己的尾巴想要轉移痛覺。沒用,根本沒用。葉先青嘴裏叼著一嘴的白絨毛,腹中的痛覺卻沒有絲毫減輕。他的身體蹭到了屏幕,電話又打了出去。是打給沈景行的。隻響了一聲,沈景行就接起電話,他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麽了?還有別的事?”葉先青的意識被疼痛控製著,對麵的聲音顯得悠遠又不真切,他根本沒意識到是在與沈景行打電話,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繞是如此,葉先青依舊艱難地出聲,想要抓住最後一棵稻草:“我……疼……”生理性的淚水不知什麽時候沁了出來,朦朧住了葉先青的雙眼,他的聲音裏不自覺地染上了哭腔。沈景行的語氣隨即緊張起來:“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疼痛一/股一/股朝葉先青襲來,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自然什麽也解釋不了,隻剩下支離破碎的氣音:“嗚嗚嗚……疼……”下一秒,沈景行掛斷了電話。沈景行與葉先青家不過一棟房子的距離,隻消片刻,門口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咚咚咚。”“咚咚咚。”葉先青疼得滿床打滾,敲門聲仿佛被屏蔽在他的腦海之外,他明明聽到了聲音,身體卻沒法做出相應的反應,隻奮力地在與疼痛做著抵死的糾纏。隻聽”撲通“一聲,葉先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聲從他的口中傾瀉出來,但總算摔得人清醒了些。隔著房門,沈景行分明能聽到屋裏“咣當”一聲巨響,他更著急了,不由得抬高了幾分音量,語氣又急又兇,眉頭也是緊縮著。“葉先青!你開門!”原來剛才並不是自己的幻覺。聽到沈景行的聲音,葉先青終於從疼痛中抽離了些許思緒出來,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去給沈景行開門。門開了,沈景行抬眼望去,就被葉先青的狀況嚇到了。葉先青的眼睛濕漉漉的,是被淚水浸濕的。他的嘴唇蒼白,原本就白皙的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額角爬滿了豆大的汗滴,狐狸耳朵上原本雪白的絨毛也被汗水浸濕了,貼在耷拉著的耳背上。葉先青連問候沈景行的力氣都沒有了,隻開了門,就跌跌撞撞地跑迴屋裏,栽倒在床上,整個人團成一個球,又開始新一輪的掙紮。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尾巴,原本雪白的絨毛上沾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色。沈景行板著臉,伸手將葉先青攔腰抱起,沉聲道:“我帶你去醫院。”葉先青原本疼得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了,哪知聽到了醫院這個詞,卻奮力掙紮著,想要掙脫沈景行的懷抱,他痛苦地哀嚎道:“不去醫院,不要……不要……”葉先青掙紮地厲害,差點從沈景行的懷裏跌落,沈景行無奈,隻好暫時先把他放迴床上。剛一挨到床,葉先青就緊緊抓住床單不放,嘴裏還在不斷重複著:“不要……不要……”沈景行歎了口氣,輕輕撥開葉先青被汗水浸濕的劉海,低聲問道:“你是哪裏疼?”經過這一番掙紮,葉先青又出了一身虛汗,整個人都像是脫虛了一般,過了許久,他才啞著嗓子用氣聲說道:“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