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麵前站著一胖兩瘦三個人,李淵人到中年,自然而然發了福,兩名瘦的是李建成和李世民,三人都被東唐兵卒用繩子五花大綁,站在帳內冷眼打量著坐在中軍大帳的秦瓊。


    長安之戰,李淵父子敗在秦瓊手裏,他們心裏不服氣,秦瓊是知道這些的。秦瓊十分年輕,又是無名小輩,這樣的身份在他們眼裏,根本不值一提。勝利的事實擺在那兒,不承認不服氣下場還是輸了,這是無法改變的。


    兵卒要他們父子三人給秦瓊下跪時,秦瓊一擺手,讓兵卒退下去,對他們父子客氣說道:“他們世代都是官宦,又是親自帶兵的將領,身份不一樣,要學會尊重這樣實力不俗的對手!”


    兵卒答應一聲便自行退後,不再強迫他們父子。即便如此,李淵等三人仍昂首傲然而立,不正眼瞧秦瓊一眼。秦瓊也沒有說話,心裏盤算著,如何才能從他們嘴裏問出那兩位故友的下落。大帳內一時十分安靜,帳外人歡馬嘶的喧鬧聲傳到帳內,使帳內襯托得更加安靜,安靜得令人感覺有些窒息。


    李淵和李世民的心理素質堅強,李建成則相對弱一些,承受不住壓力,怒聲問道:“你到底想把我們父子怎麽樣?是殺是剮你說句話,總也不說話,擺什麽譜!”


    秦瓊微微一笑,還是不迴答,拿眼隻往他們身上掃,從李淵身上掃到李建成身上,再從李建成身上掃到李世民身上,然後重新來過。


    李建成見秦瓊故作高深,更怒了,惡聲惡氣:“喂!裝什麽大瓣蒜?有話就說,有屁就算,這算啥子態度?別看我們現在敗了,敢不敢把我們放了,重新打一仗?”


    秦瓊不迴答他,是心裏沒有弄清楚,眼前這三人和那兩位故人,相比較而言,誰在聖上李棟的心目中份量更重要。李建成接二連三的質問,秦瓊知道,再不發個話兒,就顯得過於托大了。對方畢竟是建立一個朝代的帝王,前朝還曾是國公的身份,過於冷遇和漠視,顯得自己損格掉價。


    “我在考慮著……要不要替你們,在聖上麵前求個情,要聖上饒你們一把,留個活路。我現在還沒有想好,不過你們要做一件讓聖上高興的事,將來我有更好的理由替你們求情了。”


    秦瓊很聰明,知道要他們說,他們一定不會講,自己白費心機徒增麻煩。把條件允諾到他們心動的地步,用十分誘人的條件誘丶惑他們主動吐露心機,則相對容易一些。人的生命隻有一次,刀斧加身,血濺當場,身首異處之際,就是一根稻草攥在手裏,也要搏上一搏,這是與生俱來的本能,與後天形成的堅強性格並不相衝突。


    果然,秦瓊的話剛一說完,連傲氣衝天的李世民也不自然的動了動身體,不過他們二人還沒有表態。李建成嘴一張開就刹不住了,又問道:“什麽事?”


    “不要輕易相信他的話,他隻一個將軍,哪有處理我們三人的權利?真正的權利掌握在李棟那狗賊手中!不要被他欺騙了!”李世民突然插話,提醒兄長李建成。


    “嗬嗬……嗬嗬……”秦瓊開心大笑,下巴的胡子一蹶一蹶的,諷刺性的還鼓了一下手掌,笑道:“人啊,聰明一些是好事!可是太聰明了,一旦聰明過了頭!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


    李世民見秦瓊無故大笑,臉上的冷傲又湧了出來,心裏微有異心,甩頭不理會秦瓊,隻冷冷哼了一聲。


    秦瓊抓住這個重要的小細節,便在這上麵做起了文章:“現在你們是在長安城邊上,離洛陽還很遙遠,有道是撒兵不由將。你們的生死,還沒有到聖上說了算的地步!千萬不要忘了,你們現在還在我的手中掌握著,我想要你們死,你們活不到三更!我殺了你們,報一個長安被攻破的時候,力戰而亡,和你們的三弟李元吉一樣的下場,誰又會知道真象呢?”


    “秦瓊!你無恥,你卑鄙!”李世民終於忍不住了,對秦瓊破口大罵。


    李淵一直沒有說話,見兩個兒子都被秦瓊的手段激得大怒,知道自己再不開口,他們一定會掉進秦瓊的口袋,便緩緩說道:“秦——瓊,你有什麽條件就隻管說,條件合適了,我們自然會考慮,什麽條件你都不講,這哪是和我們談條件?你是在耍手段!”


    李淵的話,提醒了李世民,他瘦瘦的臉上一紅,便低頭不語,心裏打定注意,無論如何都不再說話!


    “老將出馬,一個頂倆!”秦瓊樂嗬嗬的,把目光轉向李淵,說道:“我就喜歡這樣痛快的話!我自小是個生意人,一直做著穩賺不賠的買賣,但今天不得不做一次賠本的生意。一句話,用你們父子三人的性命,換兩個年輕娘子的性命,這難道不合算,不是一個好買賣?”


    “長安城裏年輕娘子海了去了,但不知道你要的是哪兩個?姓字名誰,長什麽模樣?”李淵也好奇起來。心裏考慮著,難道東唐動用八十萬大軍,就是為了得到這兩個姑娘不成?


    “其實你們是知道的,但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這兩個娘子就是:顏如玉和顏青玉!至於相貌如何,我就不用再講了吧!”秦瓊說到重要的地方,再也不敢托大,坐直身體,炯炯的眼神從李淵父子三人臉上再次一掃而過,試圖從他們臉上窺探出來一絲蛛絲螞跡。


    “哦——”李淵還沒有表態,李建成又毛糙地大聲迴道:“這倆人,我們沒見過!”


    秦瓊一直掃視一圈後,盯在李淵的臉上不動了,淡淡迴道:“你不知道,並不代表你的父親不知道。所以你不能說‘我們’,你代表不了這裏的三個人,隻能代表你自己。”


    這次,輪到李建成羞愧地低下了頭。李淵身為西唐建國皇帝,有許多事並不需要和李建成迴報,他不知道一些事情也是很正常的。說我們沒見過,的確粗糙了一些。


    兩個兒子接連被秦瓊擠兌得無話可說,再加上心事被秦瓊說中,李淵的老臉也尷尬起來。李淵道:“這兩位娘子我確實見過,她們現在還在長安城內,不過在城破以後,是否遭受不幸,我還不知道。”


    “在哪裏?”秦瓊的眉頭猛然一挑,心裏突突跳了兩下,折騰了半天,要的就是李淵這一句重要的話。長安城內方圓幾十裏,李淵不發話,沒有具體的位置,又到哪裏找到李棟交待下的秘密任務?


    自從得到顏家姐妹二人,李淵就一心想占為己有。現在被秦瓊當著兩個兒子的麵,把這件事提出來,好色的本性暴露無遺,老臉就扛不住了。


    李淵把顏家姐妹二人藏在皇城外的一處豪宅內,派宮人侍候她們,卻一直沒有得手。她們姐妹連李棟那樣意氣風發,年輕有為,傾心傾意的郎君都放棄了,還會要李淵這樣的老頭子?何況李棟和李淵都是皇帝身份,顏家姐妹並不樂意生活在皇城,所以李淵金屋藏嬌,卻一直沒有得手。


    當李淵把豪宅的具體地址說出來,李世民李建民倆人都抬起頭,眼帶迷茫,似乎非常不熟悉那個地方。


    秦瓊並不知道她們姐妹是否已經身染不幸,從李世民和李建成的臉色發覺,那一定是個不引人注目的地點,在這樣的環境裏,李淵要是霸王硬上弓,完成有可能。秦瓊一聽,就立刻站起來,眼睛米成一條縫,冷光閃爍地看著李淵,提高聲音質問:“她們現在可好?”


    “城破時非常混亂,我還自身難保,哪能顧得上她們?至於現在還好不好,你查看一下,不就明白了?但願她們都平平安安的。”李淵微微扭了一下頭,瞟了一眼兩個兒子,輕聲迴說。


    “來人啊!”秦瓊朝帳外一揮手,叫進來一名旅帥,對他吩咐道:“帶一隊人馬,到城內尋找顏家姐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得有誤!”秦瓊把李淵說的地方,轉告給旅帥。


    那小頭目答應一聲,飛快走出大帳,不一會兒,營內就聽到一陣嘈雜的馬蹄聲,由近而遠駛去。


    秦瓊望著帳外的方向,呆呆出一會兒神,轉身迴來吩咐兵卒把李淵父子押下去。


    李建成掙紮著說道:“你不講信用,你說了要饒我們一把的!”


    “對啊!我是說要饒你們一把了。我現在並沒有殺掉你們啊?饒你們不死而已,可不是你理解的要放掉你們!難道我們攻下長安還不夠辛苦?我可不想與你們再惡戰幾個月!嘿嘿!”秦瓊冷笑,心裏卻在想,李建成是長子,比李世民還要大幾歲,可他倒沒有弟弟李世民表現得更鎮靜更沉著。


    李淵歎了一口氣,勸李建成道:“你二弟世民說得很對,他隻是奉李棟的命令攻城,處理我們他還真沒有權利,你就省一口氣吧!”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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