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道:“你們一直納悶,攻城時我為何不去臨陣觀戰,卻坐在賬內下棋。你們以為我真在下棋,那就大錯特錯了。”


    “章丘東門剛勝的一役,布局與將軍在棋盤的陣勢一模一樣。”杜伏威對一臉迷惑的眾人解釋道:“將軍用的是磨麵陣勢。先在棋局間演練操作一番,並勝了張君可兩局。”


    “在章丘東西兩門陣勢間,我府兵東門打勝一局大家有目共睹。可以想到的是,要不了很久,張郡丞捷報一定會傳到。”杜伏威又把磨麵局勢詳細解說一遍。


    輔公袥聽了大喜,流露出景仰的表情,對眾人道:“唉,我這腦瓜真不管用!前兩天在城內時,我與將軍的確遇到了驢兒拉磨一景。當時還問我從磨麵裏悟到了什麽道理,我根本沒放心上。沒料轉眼間施在兩軍陣前,自愧不如啊,將軍之計我真是不如!”


    輔公袥話音甫落,西門的斥候來報,張須陀在兩軍陣前打了一場漂亮仗。眾人又是一喜。


    李棟嘿嘿一笑,吩咐道:“立即埋鍋造飯,使府兵吃飽喝足,隨後悄悄撤出營寨,埋伏到左右兩側的林中山中。今晚將有一場硬仗攻堅。”


    又對斥候道:“同時懇請張郡丞提前做好準備,今夜西門火光衝天時,務必在同時攻打西門城池,好緩解東門的壓力。”


    斥候領命而去。眾人忙問:“剛剛取勝,知世郎怎以戰敗之軍,敢再來偷襲我們的大營?”


    李棟道:“這便是此消彼長,便是力量間的轉換,知世郎才剛鑽入局勢裏麵。他此刻肯定錯誤的估計,東門才是這次攻城戰的主力。他推測錯誤了,就會吃敗仗把章丘供手讓出,這可怪不得我們心狠手辣了。”


    他這一解釋,眾人立時明白過來。


    張須陀在西門力挫敵軍,取得一場勝利。東門大軍與張須陀同時攻城,換任何人都會以為,東門才是主力。西門隻不過是聲東擊西的虛掩之計。為了避免兩頭作戰,知世郎派兵偷襲東門府兵,也就入情入理,絲絲入扣了。


    知己知彼並不是一句空口號,而是要在實戰中靈活運用。李棟何止知己知彼,簡直料敵如神了。


    是夜,萬籟俱寂,四處一片黑暗。白天的章丘東門,剛剛經曆一場大戰,此刻卻靜得要死。


    忽然,一片壓抑的嘈雜聲從東門傳出,悄然打開城門,吊橋鋪平放下,一支隊伍悄沒聲息的閃出。


    這支隊伍不打旗幟,弓藏刀隱,馬蹄綁縛一團破布,銷除馬蹄與地麵接觸的聲音。他們急急閃出城門,便朝五裏開外的府兵大營奔去。


    李棟的府兵大營,此刻也黑糊糊一片,隻有中軍大賬還亮著燈光,黑夜中看得非常清楚。他們拍馬舞刀直衝中軍大賬。


    等殺到近處才發現,賬內空空一個人影也沒有。忙撲向鄰近的大賬,那裏也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為首的人知道中了埋伏,急忙喝令隊伍火速退迴城內。


    恰在這個時候,營寨兩翼分別殺出兩支府兵隊伍,把知世郎偷襲來的人馬團團圍住。為首的人令旗一揮,正準備喝令役兵拚死衝出營寨,埋伏的府兵們毫不留情,舉弓便射,片刻間便把這支倒黴的偷襲者幾乎殺光。


    為首的人在部下極力掩殺下,踏出一條血路,踩著同伴的屍首,倉皇逃出營寨。隻不過逃出去的人約有幾十人,大多數人還身受箭傷,步履蹣跚,行速並不很快。


    剛到達東門附近,黑暗中又殺出一支府兵,有五百人左右,為首的人正是張君可。衝殺過去,如餓狼撲食,眨眼間將他們消滅殆盡。


    與此同時,西門也傳來隱約的喊殺聲,那裏火光衝天,映照得西門亮如白天。


    李棟命人猛擊戰鼓,站在原地不停地喊衝喊殺,假裝隨時會攻打東門的陣勢。東門上役兵密密麻麻,隻聽殺聲陣陣卻不見府兵攻城,一時鬧不明白到底是哪裏有人攻城。


    李棟吩咐杜伏威、張君可、輔公袥等人輪班喊殺,過一會兒便把戰鼓擂得轟震天響。直鬧得章丘城內人人心慌,一宿沒有睡好,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都撤兵迴去休息。


    城牆上的守兵被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困倦得不得了。有人實在太困了,一不留神,手裏的兵器竟然從城頭滑下來。李棟的人馬輪流騷擾,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精神頭十足。


    到了這個時辰,章丘城內知世郎的役兵,軍心已經渙散了,無心苦戰,隻求將章丘能死死守住,暫時保一條小命不死。從點卯開始,直到日薄西山,城內再無任何人殺出,與東西兩門的府兵交戰。


    張須陀和李棟二人也沒有閑著。如果白天不攻城,也不製造緊張聲勢,他們睡上哪怕半天時間,使精神緩和過來,誰勝誰敗仍然難以琢磨。所以二人不斷架雲梯假裝攻城,使章丘城內的人片刻也得不到休息。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時,李棟忽然發現東門守城的役兵們越來越少,最後城頭上竟然一個人也看不到了。正在疑惑知世郎是不是撤兵的時候,西門斥候來報,張須陀攻破西門,此刻正開往城內。要李棟配合作戰,立即攻城。


    李棟大喜,心道:“知世郎比縣尉更膿胞。一天也守不住,便棄城逃掉了。”於是命令三千府兵迅速攻城,沒費什麽事兒,就攻破東門,打開城門把隊伍開了進去。


    城內幾乎看不到人影,不僅役兵逃得毫無蹤影,就連普通百姓也躲得幹幹淨淨。李棟大感奇怪,急忙馳馬奔向縣衙,那裏也許殘留一些痕跡,可以看出知世郎是真敗還是假裝失敗,使的是誘敵深入之計。


    趕到縣衙後,李棟發現裏麵擺設整整齊齊的,沒有任何雜亂的跡象。但章丘真真切切成了一座空城。既然是退敗出章丘,為什麽卻不見慌亂跡象?將一些百姓挾走又是什麽道理?


    正在疑惑間,張須陀帶兵也趕到縣衙。二萬大軍匯合一處,聲囂充天,鬧不可聞。


    張須陀見了李棟第一個動作便是伸出大拇指,讚道:“有誌不在年高,無誌空活百歲呀!”他的意思是說,李棟雖然年輕,卻是一塊上等的璞玉,給他充分的時間加以磨煉,日後必定成就大材。就算是他一生征戰無數,也隻有甘敗下風的份。


    李棟對讚美之詞充耳不聞,作揖問道:“在下有一事不太明了,還請郡丞明示。知世郎既然退兵了,為什麽卻不見慌亂的跡象?”


    張須陀道:“這個很容易。從一開始,他就打算退出章丘,所以把諸多事情安排得停停當當,絲毫不見紊亂。不過,此刻他逃出章丘不遠,我將引兵前去痛打,使他們片刻不得安閑。一舉將其拿獲。”


    李棟急道:“萬萬不可!章丘還沒有完全解除危險,郡丞此去兇險萬分,必需穩打穩紮,不能自己先亂了分寸。”


    張須陀身經百戰,經驗十分豐富,哪會聽他的一番說辭?立即引兵殺出北門,一路追殺過去。


    李棟跺腳歎道:“張郡丞此番追殺,必敗無疑。我需帶兵接應他,不然章丘還有被奪迴的可能。”


    ……


    親們都是哪個省的啊?高考作文題目是啥?請在書評區留言。要不我就隨便選一個省的試試水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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