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之後,轉身往外而去,宰相大人上前一步:“少國公!”


    朝衣停了步子,心中幾番猶豫,終於迴頭說道:“另外我想問問大人,你當年奪人妻,可有想過,冥冥之中自有報應?”


    宰相大人看著朝衣:“你說什麽?”


    朝衣說道:“據我所知,大人同夫人成親後八月,夫人早產下大公子同二公子兩人,大人不覺得此中有些蹊蹺麽?”


    沈大人赫然呆住。


    沈清說道:“你不去牢中探探父親同大哥麽?”沈南掃他一眼:“有這個必要麽?你要去就去,唧唧歪歪做什麽?”


    沈清走到他的身邊:“如今沈家隻剩下你我兩人了……你該跟我同心才是。”


    沈南斜眼看他:“隻剩下你我兩人?你打算他們兩個出不來了?”


    沈清說道:“誰都知道此事大有內qing,怕是有人故意對付我們家,就算我們有心怕也無力相救了。”


    沈南說道:“何人對付?可有眉目麽?”


    沈清道:“大哥出事那日是四王爺出手攔截的,而家中這件事發,卻更耐人尋味,你認得上迴來的少國公傅輕羽麽?我覺得此人不簡單。”


    沈南劍眉一挑:“你說什麽,傅輕羽跟這件事有關?”


    沈清道:“我隻知道當初爹好像參與過對付傅家之事,當六部倒台之後,爹雖然高興,卻也隱隱有些疑惑,曾跟我提到過此事,如今爹也入了獄,我不信此事傅家會置身事外。”


    話猶未落,眼前已經沒了沈南人影。


    沈清微微冷笑。


    沈南在街上將朝衣的轎子攔下,長街上本不是說話之處,沈南卻顧不上這許多了,他一出手便傷了轎夫,轎子落地,差點跌翻了,裏麵的朝衣被撞得頭暈,跌跌撞撞出來,見沈南麵頰寒霜站在對麵:“你早就想對付沈家?此番這迴事,同你相關?”


    朝衣看看左右,有不少圍觀之人遠遠站著看熱鬧,她苦苦一笑上前一步:“師兄,借一步說話如何?”


    沈南說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 說!”


    朝衣咳嗽一聲,隻好說道:“同我有一些關係……”


    沈南目光一利:“你誠心瞞著我的?”


    朝衣搖頭:“我起先不知你同沈家關係,又何必瞞你?後來知道了……可是我……”


    “如何?”


    朝衣說道:“此事突如其來,也並非我所能控製的。”


    沈南忽地冷哼一聲,說道:“其實你大可放心,我都同你說過,我跟沈家唯一的關聯就在於我也姓沈,你要對誰動手是不是你動手都好,跟我無關。”


    朝衣心頭一凜:他竟如此冷血?


    沈南盯著朝衣繼續說道:“我所在意的,是你是否存心欺瞞戲耍我,風朝衣,你可明白?”


    朝衣悚然而驚,終於點點頭,肅容說道:“我明白,我……我並非存心欺瞞師兄。”


    沈南看了她一會兒,忽地一笑,說道:“不是就好。其實,發生此事我倒是覺得高興,因為你又達成了一宗心願,是麽?此事完成了,那你還有何事須做?無論如何,早日完成便能早日迴忘塵寰去,因此我倒是頗為高興的,你說是麽?哈……哈哈……”他長笑兩聲,搖搖頭,終究轉身揚長而去,幾個起落,已經不見人影。


    朝衣迴味沈南臨去那幾聲笑幾句話,不知他心中究竟真箇兒是高興亦或者還暗藏其他,不管如何,心中卻始終沉甸甸的。


    轎夫被沈南出手所傷,朝衣便隻能徒步往國公府而去,走到半途,不知是何人迎麵而來撞了她一下,朝衣不經意避了一避,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發麻,整個人雙腳僵住,有一隻手臂自身後探出來,無聲無息摟住她的腰,將人抱在身上,邁步就走。


    朝衣想唿救,卻赫然發不出聲,舌根發僵,意識猶存,隻能任憑那人挾持自己快步而行。那人行走幾步,朝衣頭上冷汗涔涔而下,暗悔自己一時出神太過大意,如今隻能當人俎上魚rou。


    那人挾持朝衣越過一條長街,剛要再走,忽地腳步一停,看向前方。


    朝衣意識已然有些模糊,迷迷糊糊之中望見前麵站著一道魁偉的影子,依稀有些眼熟,卻不敢認。


    朝衣試圖眨眼看清過去,然而卻無法,意識越發昏沉,身子仿佛也逐漸墜入深淵,僵硬感擴散全身。


    而對麵那人看了這邊一眼後,沉聲喝道:“把人放下,然後離開!”


    挾持朝衣那人哪裏肯善罷甘休,卻又不敢同此人對上,轉身yu逃。攔路那人雙眉一蹙,遙遙地一刀劈出,挾持朝衣那人隻覺得背心劇痛,一股極大的霸道力道兇猛襲來,這人不由地雙足一頓,口中卻噴出一道朱紅。


    攔路之人刀劈之時人便躍出,竟到了那人身邊,一探手輕而易舉地把朝衣抱了過來,此刻挾持朝衣那人才鏗然倒地,已經斷氣。


    朝衣瞪大眼睛極力看過去,雖然看不清那人容貌神色,直覺卻是騙不得人的。朝衣張口,喃喃叫道:“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放出來的是燕大哥,嚶嚶嚶。。。。對了,這篇文不會太長,基本上就會在本月完結吧,哈哈,大家放心看就是了:)


    第47章 失復得


    燕沉戟抱定朝衣,低頭略檢視一番,手在她的背上幾處緩緩揉捏,幸好這是偏僻之處,少有行人,這般長時間都沒人路過更無人留神此處。


    燕沉戟手上推拿幾番,又緩緩地為朝衣送了些真氣,片刻之後,朝衣才緩過一口氣,又慢慢醒轉過來。


    眼睛定定望著麵前之人,淚瞬間湧出,燕沉戟掃她一眼,垂眸說道:“休如此。”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聲音裏頭卻埋藏著些許顫意。


    朝衣深吸口氣,手探入袖中摸索了會兒,摸到一粒藥丸,手上卻沒什麽力氣,藥丸墜地,骨碌碌滾動。


    燕沉戟俯身拾起來,擦了擦,便塞入朝衣口中。


    朝衣勉qiáng地連吞帶咬將藥丸吞下,才覺得腦中一陣清涼,緩緩地有了jing神,身上的氣力也有所恢復。


    燕沉戟將她放至地上,朝衣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大哥,大哥……你沒走,太好了……”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好,高興的語無倫次。


    燕沉戟轉頭不看她:“我隻是……路過,你無事,我也該走了。”


    皇都這般大,路過的話,得要多巧才能遇上?朝衣信也不信這樣的話,而燕沉戟本也不是擅長說謊之人,但是他xing格倔qiáng,決斷的事,很少能變更。


    朝衣心頭一震,生怕他就真的甩手離去,她一怕之下心神動dàng,身子剛剛恢復腳下便站立不穩,燕沉戟眼疾手快,當下將她扶住。


    朝衣順勢抱住他的手臂:“大哥,我……我很難受,……你、別這般離開我好麽?”


    分明是放她不下才會在這危難時候及時出現。朝衣本是聰明不過的xing子,同燕沉戟兩人jiāoqing匪淺,兩人彼此之間幾乎達到心意相通的境地。


    隻是朝衣起初以為燕沉戟跟著自己未免委屈了他,雖然當初是燕沉戟主動要求陪她下山的,但她心中卻仍覺得有些愧對他,自覺這樣兒跟著自己是委屈了他,她也不想那樣自私的將他捆在身邊,故而遵從他的決定,沒有著力將他攔下。


    但此番看來,燕沉戟分明也是放不下自己的……朝衣又是高興又是擔憂,失而復得的感覺固然是好,但倘若復得之後又失去,那真真難以想像。


    燕沉戟低頭望她,見她臉色惶惶然地,雙眼望著自己,透出祈求之色。


    “你……”目光一轉,看到她握著自己手臂的手,緊緊地把著自己,雖然這點子力氣在燕沉戟眼中看來宛如螳臂當車一般微小,但他竟無法毅然將她的手甩開。


    正在此時,巷口忽然閃出一人,猛地看到這邊,當下加快腳步跑了過來。


    燕沉戟看那人一眼,一聲不吭。朝衣抬頭看見,微微驚奇叫道:“傅明?”


    來者正是傅明,衝著朝衣行了個禮:“您無事麽?”


    朝衣說道:“沒……沒什麽事,怎麽了?你怎地會在此處?”


    傅明原本神qing惶急,此刻才鎮定下來,說道:“方才我聽說有人擄了少爺,故而急急來看……無事就好了。”


    朝衣略微驚奇,說道:“你聽誰所說?”方才那人動手極快,她連反應的機會都無,自然,也怪她jing神恍惚之故。


    傅明說道:“是個衙門裏的捕快所見……”


    朝衣點了點頭,才說道:“原來如此,嗯,放心罷,有燕大哥在。”


    傅明答應了聲,抬眼看了燕沉戟一眼,不知為何眼神有些古怪,卻又極快地垂眸說道:“我送少爺迴府罷?”


    朝衣道:“不必,你定然另有事忙,有大哥陪我,不會有事的。”


    傅明略微沉默,才說道:“傅明遵命。”他的雙眉微蹙,卻若無其事地轉身先行離去。


    朝衣捉著燕沉戟的手臂,怎樣也不放開,生怕一鬆手人就跑了。看起來似她拉扯著燕沉戟,實際上卻是燕沉戟在支撐著她。


    朝衣倒是高興起來,先前還愁雲慘霧心中似壓著一塊巨石,整個人喘息都難。如今燕沉戟迴來,有他在身邊,眼前卻豁然開朗起來,皇都還是那舊皇都,但在她眼中,卻赫然可喜了幾分。


    燕沉戟卻始終一言不發,隻是隨著朝衣向前走,時不時地掃兩眼身旁的人,望見她chun風滿麵喜氣洋洋之色,心中無聲而嘆,卻另有幾分淒楚,無法言說。


    兩人經過翡翠明珠閣的時候,樓上無聲無息落下一個花盆來,朝衣正一步邁出去,眼見那花盆要砸上她的頭,燕沉戟手上一抖,朝衣身不由己倒退迴來,撞在燕沉戟身上。


    燕沉戟將她一抱,朝衣身前“啪”地一聲,那花盆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倘若晚一步的話,那稀巴爛的恐怕就是她的頭。


    朝衣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卻聽得樓上有個聲音說道:“喲,對不住了,一時失手……幸好沒有砸到少國公,不然的話,妾身可是罪孽深重、萬死莫贖其罪啊。”


    朝衣抬頭,卻望見一張艷光四she傾國傾城的臉,正是翡翠明珠閣的頭牌夜嬰寧夜姑娘,此刻靠在欄杆處,笑的甚是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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