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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了。


    皓月當空,繁星如水。


    隻不過在現在的紐約,根本沒有寧靜安逸,隻有毀滅與死亡。那潔白的皓月和如水的繁星本來是正常的景象,隨時可見,隻不過此時在這地獄般的紐約,也是顯得彌足珍貴。


    羅斯福島。


    亞當正倚坐在一處石製台階上,看著這美麗的星空,自言自語道:


    “當這個世界還正常的時候,有誰能有時間,仰望一下這美麗的星空?而當這個世界變成一個地獄之時,人們在逃亡的時候不經意間仰望一下星空,才會覺得自己曾錯過這麽美好的東西。。”


    “人類,就是這種永遠不會滿足的生物,人的天性,就是貪婪。茂密的森林他們燒掉,是因為他們需要生存的土地來種植莊稼,需要建材和燃料來保證他們的生存;當生存得到了保證,他們開始追求享受,建築更豪華的建築,編織更精美的衣服;當享受得到了滿足,他們又開始追求奢侈,還放任自己的懶惰,他們攫取大自然的資源,挖取礦石、黃金和寶石,工業,電子業,無數高新科技日益崛起;當懶惰和奢侈又得到了滿足,又開始追求鮮血和暴力,這無盡的戰火和硝煙,這病毒和鮮血……”


    “人類的欲望,根本就是無止境的,再美好的事物,也無法讓他們駐足,隻有讓他們經過地獄的洗禮,他們才會明白,自己曾失去過什麽樣的美好。”


    亞當喃喃自語,說著莫名其妙卻又深邃的話,天使般純真的臉上,又是詭異地露出一抹笑容。


    他看到了孟軻克。


    更準確的說,他是艾力克斯的分身。


    而艾力克斯,也在笑著看著他。


    亞當笑道:“你在笑什麽?”


    艾力克斯笑道:“你很智慧呢。”


    亞當點頭道:“謝謝,很多人都是這樣說的。”說到這,他又看了一眼艾力克斯說道:“如果不智慧一點,怎麽會對你那麽好奇呢?你說是吧,孟軻克先生。”


    艾力克斯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被亞當隱晦的點破了身份,可是艾力克斯並不在意,因為這個分身,也僅僅是一個分身罷了。


    他坐在一旁,接著說道:“雖然聰慧了一點,可是孩子畢竟是孩子。你對人性的了解,還遠遠不夠。”


    “比如?”


    “比如你所說的貪婪,這不僅僅隻是人類的天性,也是幾乎所有生物的天性。比如狼群,狩獵和頭狼獨占配偶,比如蜜蜂,占據鮮花以及蜇殺其他生物,都是貪婪在作祟,他們需要資源來擴大自己的族群和領地,也需要滿足自己的欲望,甚至不惜傷害其他的人……又比如你,又何嚐不想得到更強大的力量?”


    “貪婪,既是潘多拉的魔盒,又是進取的源泉,進化的鑰匙。”


    亞當道:“你好像很了解人性?”


    艾力克斯搖搖頭道:“差得遠了,別說了解,我根本就半點不懂。”


    他頓了頓,看了看星空,便是指著天空說道:


    “人們的心事,就像星空,你看得見,卻看不懂。”


    亞當再一次眺望了一下星空,卻發現的確如其所說,星象從來沒有重複的,甚至每晚的月亮都不一樣。


    他在眺望天際的時候,隻欣賞到了它的美,卻忽略了其中的深意。


    於是他伸個懶腰道:“或許吧。”


    艾力克斯笑道:“人性這種複雜的東西,不是我能講得明白的。我來這,不是來說什麽哲理的,而是來和你商量一下眼下的事情。”


    亞當接口道:“我覺得也是,相對於你的那些廢話,我更關心一些實際的東西。”


    說到這,亞當又是低沉的微微一笑:“不過在此之前,你我之間應該保持最起碼的坦誠吧。”


    艾力克斯道:“的確應該如此。”


    說完,艾力克斯的臉便是變幻了一下,隻是一個模糊的變幻,鼻梁變挺,眼睛變大,眉毛變粗,睫毛變長……雖然隻是一個模糊的變幻,但是這已經表明,眼前這個男人,擁有偽裝的能力。


    艾力克斯道:“如你所見,我擁有偽裝的能力。此外,我就是你們尋找的原形體。”


    亞當驚訝道:“雖然早就猜到,但是當你親口承認的時候,我還是會感到一絲驚訝……你竟然就是我苦苦尋找的原形體。”


    “你知道我在尋找原形體,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艾力克斯笑道:“當然不怕,如果不是有所依靠,我怎麽敢這麽對你親口承認我的身份?”


    說到這,他旋即一笑:“當然,坦誠是雙方都需要的,你呢?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麽呢?”


    亞當道:“你應該知道了,我才是這個組織的一把手,真正的統治者。”


    艾力克斯搖搖頭道:“不止如此。”


    “如果你說你不是原形體,那麽,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


    ……


    亞當眼神一冷,低下頭微微笑了笑,就連他坐著的石階都漸漸蔓延上了裂紋,而艾力克斯腳下的土地,竟是如同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


    這是亞當的【湮滅】異能在發揮作用。


    這也說明,他很不高興。


    “你怎麽發現的?”


    艾力克斯的雙眼瞬間變得一片血紅,血一般的眼神深邃無比,如同深邃的黑洞一般,能把人吸進去一樣。


    “洞察之眼……我擁有洞察的能力,可以看破你生理上的一切。”


    “你的真實年齡,你的異能發展方向,你的身體能力,還有你的實力等級……我都可以看破。”


    亞當依然隻是低著頭,可是他的手,卻滲入了花崗岩石階裏,好像玩泥巴的孩子將手探進淤泥般簡單。


    他很生氣。


    “我看得出來,你對這個所謂【樣本收集者】組織並不關心,這個組織也僅僅是一個工具,一個供你收集病毒樣本的工具。否則我引來黑色守望,給你的組織帶來這麽大的損失,你為什麽不殺了我呢?”


    “如果工具有用,你或許會小心維護……但是沒用的話,就丟棄好了。”


    亞當將一塊石頭摸了出來,然後將其揉成一個孟軻克的人像,旋即,捏碎!


    抬起頭,無辜的大眼睛望著艾力克斯,卻射出了鋒利的目光!


    “既然知道這樣,我看起來真的應該殺了你呢……殺了你,我的實力應該更進一步呢。”


    艾力克斯攤手道:“隨你好了……不過我說過,如果不是有所依靠,我怎麽敢這麽對你親口承認我的身份?”


    亞當沉默不語。


    艾力克斯接著說道:“我可以幫你。”


    亞當沉默著沒有迴答。


    他在想事情。


    他喃喃道:“你要幫我?”


    亞當看著艾力克斯,想了想,突然噗哧一聲,笑了:


    “你來這裏,是有事求我?”


    艾力克斯一聽,終於是沉默了下來。


    這尼瑪……


    的確,他有求於他。


    但是求這個亞當,卻不能直接告訴他,我是來求你的。


    那樣他開的價碼,會很高。


    所以需要繞。


    比如你我的身份,比如我們的目的,比如我可以幫你,又比如,這坑爹的人性哲學……


    總而言之,要把他引向你的語言方向,讓他意識漸漸模糊,讓他覺得,他很需要你。


    就是不能讓他意識到,其實我才是有求於你的人。


    這樣,你便是成了開價碼的人。


    但是這亞當,一語道破,之前的一切語言,都前功盡棄。


    他隻好垂頭喪氣道:“沒錯。”


    亞當輕輕笑道:“真是個聰明人呢……明明黑色守望的人追殺的是你,為什麽我要受你的蠱惑呢?開價碼的人,是我,而不該是你吧。”


    艾力克斯隻能說道:“那你開個價吧,怎麽才肯幫我?”


    亞當道:“你想讓我幫你什麽忙?”


    艾力克斯道:“幫我殺了羅伯特。”


    亞當道:“那麽我要他的病毒樣本。”


    艾力克斯此時突然愣愣地看著他,也是噗嗤一聲,笑了。


    亞當奇怪道:“你笑什麽?”


    艾力克斯笑道:“我笑……你的價碼,也暴露了你的目的。”


    亞當一愣,突然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擦……


    得意忘形了。


    的確,之前在羅斯福島一戰,自己糾集整個【樣本收集者】的組織的力量,以及5個5級,都沒能戰勝他,那麽怎麽能獲得他的樣本呢?


    既然沒能殺死他,可畢竟狠揍了他一頓……


    那麽他接下來要對付的,豈不是我了?


    既然自己全力以赴都不能殺死羅伯特,那麽豈不意味著……


    我要求這個叫艾力克斯的家夥?


    擦……


    我要求他?


    艾力克斯笑吟吟地說道:“如何,開個價碼吧?”


    亞當苦惱的又是挖起一塊花崗岩石頭,然後揉成羅伯特的人像形狀,旋即,捏碎!


    “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真的是一點也不能放鬆……一不小心就繞進去了。”


    他隻好說道:“既然如此,就不要開什麽價碼了……我們最好現在就商量一下,怎麽幹掉這個叫羅伯特的家夥好了。”


    “那好,我完全同意……至於價碼,我們有時間再來商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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