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濃,月,正朦。


    帶著對家人的思念,頂著件西裝的孫淩宇,出了副樓,踏上小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孫淩宇的眼前,是凋零的花,是枯腐的葉,是一片冬日裏的花圃。


    安靜的月光,似是流水,瀉滿大地。


    薄薄的寒霜,似是牛奶沫,帶著股凍土的腥,帶著絲特有的粘。


    寒風中晃動的花枝,似是老去的舞女,沒了葉子做的裙,沒了嫋娜的體態。


    花圃邊的黑影,似是在做什麽開心的事兒,吹著口哨,抖著腿手。


    “我尼瑪,這特喵的啥玩意兒。。。”


    正對花圃的主樓窗前,莎莎身後,一手扶著姑娘腰肢的林凝,麵色古怪,怒氣衝天。


    “我暈,他怎麽跑那麽遠去方便?”


    聞聲趕來的林紅,瞅了眼窗外,麵色詫異,驚訝道。


    “看到了?說,這沒頭,沒胳膊的是個啥玩意兒,差點沒把老子嚇死。”


    原本興致勃勃的雲朝雨暮,突然冒出個怪物就算了,還特喵的自帶紅燈。


    沒好氣兒的拍了拍身前光滑細膩的美背,有心無力的林凝,這會兒殺人的心都有。


    “沒頭,沒胳膊?額,你誤會了,那是個人,他隻是頂了件西裝。。。”


    “頂著件西裝身子有那麽寬嗎?跟個海綿寶寶似得。”


    “嗯,可能是怕冷吧,他是這樣頂的?兩手交叉在胸前?頭頂著衣領。”


    應該怕林凝不明白,林紅一邊說?一邊有樣學樣?當即演示了一番。


    “我去,那他臉上的紅光呢?忽閃忽滅那個。”


    “他嘴裏叼了跟雪茄。”


    “我。。。說,他是誰?”


    “你?你才誇過他?說他是個爺們來著。”


    林凝怒氣衝衝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再次看了眼花圃邊正係拉鎖的孫淩宇,林紅弱弱道。


    “誇過他?別給我說是孫淩宇。”


    “嗯,是他。”


    “去?把他腿打斷?大半夜跑出來嚇人,真的是病的不輕。”


    “額,這,沒必要吧。”


    “什麽叫沒必要,大半夜裝怪物?你知道他對我的傷害有多大嗎?”


    “消消氣,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點?怎麽會覺得這世上有怪物呢?”


    林凝看起來還挺委屈,林紅撓了撓頭?不解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連這兒玩意兒?連你們都有?為什麽會沒怪物?”


    顯而易見?因為係統的緣故,在某些事物上,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林凝,遠比正常人要敏感的多,遠比正常人更容易接受的多。


    “好吧,可孫淩宇也不是有意嚇你的嘛,再說啦,你要是在床上。。。”


    “閉嘴,收拾收拾,叫林海送莎莎迴去。”


    “現在就收拾嗎?莎莎才來了不到半小時,你就。。。額,好噠,我這就收拾。”


    眼瞅著林凝的臉,越來越黑,話到嘴邊的林紅,瞬間改了口。


    “等下,唐雯佳和葉玲菲都在哪間?”


    林紅幫莎莎穿衣服的功夫,麵色苦悶的的林凝,突然說道。


    “唐雯佳在樓梯口左手第二間,葉玲菲在右手第三間。”


    “你幫我聽聽,她倆都睡了嗎?”


    “葉玲菲的唿吸很平穩,應該是睡了。唐雯佳沒睡,我有聽到她啃桃子,看劇的聲音。”


    “大半夜啃桃子看劇,她是豬嗎?這樣,送我去葉玲菲那趟。”


    “現在嗎?找她幹嘛?”


    “要你管,照做。”


    “哦。”


    “。。。”


    主樓,客房,陽台。


    葉玲菲應該是防著什麽,反鎖了門窗不說,就連窗簾,也拉的嚴絲合縫。


    懷抱林凝的林紅,尷尬的撓了撓頭,記憶裏,先前來送荼荼的時候,並不是這樣。


    “放我下來,把門拆了。”


    沉思片刻,林凝股了股勁兒,果斷說道。


    “真拆?”


    “這是我家,拆個門怎麽了?她葉玲菲還能去告我私闖民宅不成?”


    “好吧。”


    “等下,我怎麽看到窗簾在動?”


    說時遲那時快,林紅即將動手的時候,林凝蹙了蹙眉,連忙說道。


    “是荼荼,她應該是發現我們了。”


    鐵憨憨的視力,不用多描述,待看清窗簾縫的大尾巴,林紅肯定道。


    “是她就行,你給她說,隻要她給我把窗戶開開,就還是我的好貓,我和她的仇,一筆勾銷。”


    “啊?”


    “讓你說你就說,她那麽色,聽得懂。”


    “這,你幹嘛不直接跟她說?”


    視線裏的林凝,下頜微抬,美頸白皙,傲嬌的跟個小公主似的。


    一臉茫然的林紅,疑惑的撓了撓頭,愣是沒搞懂這又是個啥操作。


    “我不跟叛徒說話,你跟她說,迷途知返,為時不晚。”


    “喵喵喵。。。”


    “額,已經晚了,她跑了,我聽到她叫著去撓葉玲菲了。”


    “我也聽到了,媽蛋,我們走。”


    “。。。”


    涼風有性,冬月無邊。


    迴到房間的林凝,再次股了股勁兒,事實證明,竊玉偷香這種事兒,雖不光彩,但治病。


    “行了,你去看書吧,我不叫你,你別進來。”


    “啊?不是讓我送莎莎走嘛?”


    “哪來那麽多問題,滾蛋。”


    “。。。”


    重整旗鼓,晨光目睹。


    這一晚,林凝並沒有睡,這一晚,林凝詩興大發。


    “夜色乍褪,盡覽酥山暮雪,青絲淩亂,羞展媚眼嫋娜。。。蜂針嫩蕊,涓涓春水,眉顰腰動。。。啥都不是,林紅。”


    “來啦。”


    “給她收拾幹淨,打包送迴去。”


    “好噠。”


    “。。。”


    童話鎮,莎莎居所。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莎莎,輕揉了揉自己的小腹。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緣故,來腐國這段時間,整日乏力就算了,還哪哪都疼。


    。。。。。


    倫敦西,威斯特機場,私飛區。


    奔馳g65打頭,勞斯萊斯幻影,豐田埃爾法居中,路虎衛士收尾。


    林凝一行人到的時候,粉色的nl號飛機,剛剛停穩。


    “幹嘛這麽小氣,我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讓你陪我接下我家團團,不可以嗎?”


    幻影後排,一襲牛仔褲,羽絨服,小白鞋打扮的唐雯佳,看起來還挺委屈。


    “就一隻兔子,讓下麵人接不行麽,剛準備睡就拉我出來,真的是醉了。”


    抬手裹了裹身上的愛馬仕毛毯,林凝翻了個好看的白眼,臉色並不怎麽好。


    “我天,你一整晚沒睡?”


    “嗯,看了一頁書。”


    “好吧,你剛在房間怎麽不說?我還以為你才睡醒呢。”


    “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麽?嘰嘰喳喳個沒完,就一隻兔子,也不知道你激動個啥勁兒。”


    “對不起,我經常失眠,有團團在,會好睡一點。”


    “怎麽不早說?”


    唐雯佳的聲音稍顯低落,林凝蹙了蹙眉,不等唐雯佳開口,接著說道。


    “以後有什麽需要,直接跟約翰說就是,跟我沒必要客氣,我跟你就從不客氣。”


    “我知道的,主要是特意派人去接隻兔子,怪過意不去的。”


    “機組飛不飛都要發工資,這有什麽好過意不去的。”


    “派架飛機去接一隻兔子,你難道不覺得太過興師動眾了嗎?”


    “這才哪到哪,葉玲菲那家夥才叫真正的興師動眾。”


    迴想起林紅早先收集的資料,林凝沒好氣兒的撇了撇嘴,必須承認,在享受這方麵,自己這個小康,連入門都算不上。


    “葉姐她怎麽啦?我看她挺理智,挺自律的。我起來那會兒,她已經帶著荼荼,酸奶去晨跑了。”


    “她的發型師是韓國的,瑜伽師是印度的,塑體師,營養師。。。。全是業界首屈一指那種。”


    “首屈一指?這種人不可能隻服務她一個吧。”


    “所以她每次都派私人飛機去接,差不多一周一次的頻率,有好幾年了吧。”


    “好幾年?真的假的?”


    “騙你幹嘛,這才是最普通的,她先前去非洲談項目,帶了套房子過去。”


    “房子?這,這怎麽帶?”


    “3d裝配式別墅,兩架運輸機跟隨,聽林紅說,她不但帶房子帶車,連大米和洗澡水都帶,純粹就一神經病。”


    “我去,她這是有多嫌棄非洲。”


    “不知道,反正比花錢,咱倆加起來都不夠她看。”


    “我,我今年才花了5千萬不到。”


    特意拿出手機看了眼手賬app,唐雯佳癟了癟嘴,怪不好意思的。


    “才5千萬?這麽持家?”


    “嘿嘿,我家老唐也說我是持家小能手,這些年無論他賺多少,我都隻逮著他年收入的兩成花,從沒花超過。”


    “厲害。那邊安檢好了,可以過去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必須承認,相比生活奢靡的葉玲菲,勤儉持家的唐雯佳,無疑更符合華國人民的擇偶觀。


    “先等等,等孫淩宇把人接了,我再去。”


    “有差嗎?你不是很想你家團團麽?”


    “讓他們知道是搭了隻兔子的順風機,麵子不好看。”


    “一群路人甲,你管他們幹嘛,速度接了,早點迴。”


    “等等吧,孫淩宇已經過去了。”


    “別給我提他,看見他就來氣兒。”


    背頭一絲不苟,西裝褲縫筆挺,圍巾手套名表。


    看著窗外打扮的要多燒包有多燒包的孫淩宇,林凝恨恨道。


    “怎麽這個反應,他怎麽你了?”


    從林凝的表情不難看出問題,唐雯佳皺了皺眉,疑惑道。


    “這貨淩晨2點多裝海綿寶寶在外麵瞎浪,差點把老,老娘,嚇出病。”


    “這麽缺德,不然我們整整他?”


    “額,這話可不像是你會說的。”


    印象裏的唐雯佳,可是清冷的緊,這會兒突然說要整人,林凝還真有點不適應。


    “嘿,讓你昨天那麽一形容,我挺好奇的。”


    “形容?你說的是孫花花?”


    “嗯,我挺好奇到底是什麽樣才能讓你說一句美的特立獨行,美的過目難忘。”


    19歲的年紀,有所好奇,在正常不過。


    看著身側眼含期待的唐雯佳,林凝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道。


    “勸人女裝這種事兒挺不地道的,他是個好父親,我不想逼他。”


    “好吧,我隻是隨口一提。。。”


    “你們要是實在好奇的話,自己想辦法,別帶上我。”


    “我們?”


    “據我所知,墨染,葉玲菲,也挺好奇的。”


    聳肩,咬唇,挑眉,林凝輕笑了笑,接著說道。


    “注意尺度,記得拍照。”


    “額,我還以為你不好奇呢。”


    “好啦,他們上車了,去,接團團迴家。”


    孫淩宇攙扶的女人,狀態差的驚人。


    看在眼裏的林凝,揉了揉眼,家人早逝的悲,深有體會。


    。。。。。


    腐國的葬禮很自由,隻要出得起錢,想怎麽葬都行。


    莊園自帶的小教堂,牧師宣布死亡時間和遺言的時候,關荷的母親,險些哭死過去。


    “是我害了她,我不該為了省錢去簽那天殺的委培協議。。。如果不是我當年私心作祟,如果不是我勸她,她也不會出國。。。她本可以像普通姑娘一樣,嫁人,生子。。。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


    “特喵得,早幹嘛去了?不聽了,說說孫淩宇,他怎麽樣?”


    主樓,書房,抬手製止了身側正現場直播的林紅,林凝說罷,接連悶了好幾口酒,著實煩躁的不行。


    “唿吸很亂,心緒起伏很大,應該是有所猜測。”


    “他還沒說錢在哪嗎?”


    “沒說,約翰的意思,在關荷的事兒沒了之前,孫淩宇應該不會說。”


    “哼,小人行徑,他這是怕我拿了錢就不管關荷了。”


    “約翰也是這麽說的,現在怎麽辦?”


    “盡快把關荷一家送走,讓約翰給他們包架飛機。”


    “噢。我聽到荼荼和團團打起來了,嘿嘿,你要去看看嗎?”


    雙耳微動,應該是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兒,林紅說話時的表情,還挺歡樂。


    “這兔子這麽賤的嗎?沒事兒打我家荼荼幹嘛?”


    “額,好像是荼荼先動的手。”


    “哦,荼荼吃虧了嗎?”


    “那到沒有,荼荼有酸奶嘛。”


    “知道了。”


    “不去看看嗎?”


    “是不是傻?咱娃打了人家娃,咱娃又沒吃虧,咱去幹嘛?”


    “你還是去一下吧,葉玲菲和唐雯佳,也打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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