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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淡淡霧氣,自許易眉心彌漫而出,化作一道繩索模樣,次第朝招魂幡,中品靈石,蕩魂鍾等物,纏繞而去。


    隨即一掌握住一塊界牌,縱身朝星空之門躍去。


    許易才躍入,晶玉骷髏也隨之躍入,未幾,一頭龐然大物,頂著天空的滾滾悶雷,朝星門撞來。


    星門未及其身龐大,可暴兕可怖的身軀竟輕鬆傳入。


    似乎一切都停止了,包括心跳,唿吸。


    似乎一切都在飛速流旋,身體在追趕星河。


    似乎這場星空之旅,漫長得沒有終結。


    似乎暗山穿梭,隻是一瞬。


    這是一種玄妙的感覺,許易看不見,聽不見,仿佛身體解體了,隻有意識留存於無垠陰河。


    偏生他能清晰得感覺到招魂幡,靈石,蕩魂鍾,鐵精,珊瑚角,玉骨骷髏的存在,六道分魂,好似六條自身體向外延伸的血脈。


    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他的分魂卻漸漸疲乏,意識也漸模糊。


    撐不住了麽?他暗道不好。


    豈料,此念方生,眼前一花,綻綻青天,如輪紅日,映在眼簾。


    下一瞬,耳畔生風,唿唿如雷鳴。


    他心下攸地一掉,才意識到自己正從高空下墜,方想激發煞氣,氣海翻騰,掌中空空,渾然忘了自己筋絡盡斷。


    “壞了!”


    許易暗唿一聲,下一瞬,一聲淒厲慘叫傳出,轟地一聲,地麵現出個三尺深,七八尺長闊的大坑。


    多虧他及時運轉不敗金身玄功,才未至重傷,饒是如此,也好一陣喘息,才掙起身來。


    許易才掙著站起,陡然發現,坑中還有一人,卻是個無頭屍首,胸口插著柄短劍,遍體鱗傷。


    許易稍稍定神,便想透了其中因果。


    顯然,是他高空墜下,砸倒了此人,正巧壓著了此人頭顱,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這位的頭顱給壓爆了。


    有此推理的緣由,隻因適才的慘叫聲,根本不是他發出的。


    “這寸勁。”


    以他的老成,也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這尷尬未持續片刻,更大的尷尬來了,許易驟然發現自己竟是光著身子,不著片縷。


    果然,暗山規則強大至極。


    除卻血脈,魂牽,便連一絲片縷,也難以保留。


    驟然發現自己光著屁股,饒是許易已在此原來世界,混成了絕世大魔頭一般的存在,此刻也是又急又臊。


    左右打量,視線最終定格在無頭屍身上,也顧不得那屍身滿是血汙,墨色勁服也生了不少破洞,三把兩把扒了那無頭屍身的衣衫,盡數套了,心下稍稍安定。


    隨即,他又慌了神一般,從坑裏找迴了諸多寶貝。


    招魂幡,靈石,蕩魂鍾,玉骨骷髏,珊瑚角,鐵精,一樣不少。


    更讓他奇怪的是,兩塊界牌,同樣也在,隻是那塊紫色界牌,化作了黑色,等級有所降低。


    而那枚金色界牌,依舊原來模樣。


    彼時,許易衝入星空之門,其實是不懂界牌的使用之法的,此點,便是皇玄機也無法告知,他亦曾傳音暴兕,暴兕見識雖然不凡,奈何始終被封禁,也不從得知。


    許易無奈,隻好硬衝,聯想到雪紫寒和秋娃,當日的原地消失,他倒有幾分把握。


    即便如此,為策萬全,他也同時將兩塊界牌,緊握掌中。


    如他所想,旁物入暗山,皆被時空之力攪作粉碎,唯有界牌,安然無恙。


    顯然,金紫黑白青各色界牌,皆蘊含了不一的能量。


    紫色界牌穿梭一次,化作黑色,顯然是消耗了能量,卻並未足以將能量耗竭。


    穿著染血的破衣爛衫,抱著的一堆寶貝,許易頭一次發現沒有儲物寶貝,是何等的不便。


    “不對,此人分明是武者,觀其身形,骨肉,至少是凝液境強者,怎會沒有儲物寶貝,此界豈會不如大越?”


    念頭一開,許易掠過那人光禿禿的手臂,翻檢起來,很快,便在脖頸處,發現一枚銀色戒指,被無名繩索束縛在脖頸間。


    用力一扯,竟未扯斷,無奈,隻好取出珊瑚角,一劃兩斷,抓過戒指,滴入血液,卻未有感應。


    許易暗叫糟糕,他施展小破界術的極品陣旗,也被留在了大越,心念急轉,陡然想起老蒼頭分魂訣中的一段話,修行到了高處,魂禁之妙,遠勝其餘。


    又想,此界非比大越,這枚戒指乃是靈魂禁製,也不一定。


    念頭到此,許易掌中騰出一道迷霧,直撲戒指,輕噗一聲,念頭陡然通達,戒指打開了,果然是枚儲物之戒。


    念頭侵入,卻是個不到兩方的微型儲物空間戒,內裏藏著一本冊子,十餘枚亮晶晶的錢幣,一把材質不錯的長槍,以及一些肉幹,再無餘物。


    許易顧不得清點所得,趕忙將他周身的寶貝,塞入須彌戒中,又掘了個深坑,將這位倒黴老兄,給葬了。


    合上最後一坯土,許易竟覺陰魂隱隱發虛,急忙內視靈台,果見陰魂小人,又衰微不堪。


    倒是身體生機勃勃,便連手臂處的肌膚也有了光滑之感,顯然,暴兕的那滴心血貢獻的生命源力,豐沛之際,如靈泉一般滋潤著幹涸的肉身。


    西行數十步,便見一汪清泉,俯下身子,猛灌一通,周身皆暢,側身坐下,輕輕唿吸,整個大腦瞬間清醒,安寧。


    許易嚐試過,知道這是靈氣的感覺,這還隻是一方天地散入自然中的靈氣,其濃鬱渾厚,遠超大越,甚至超過了獵妖穀。


    能生在此間,該是何等的幸運。


    不說別的,隻是靈氣對武者身體自幼的滋潤,就抵過了多少寶藥的滋補。


    更何況,靈氣幾乎是一界修行的根本,靈氣的豐富,則意味著修煉資源的豐富,此間修士何其幸運。


    感歎未罷,許易隱隱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動。


    宛若一隻衝天之鶴,久在樊籠裏,複得歸天地。


    閑坐片刻,腹中生饑,取出須彌戒中的肉幹,就著泉水,吃了數斤,祭了五髒廟,他猛地想起,暴兕和老鬼不見了蹤影。


    此念一起,趕忙內視靈台,希圖和靈台中的老鬼溝通,卻見那縷分魂盡似睡著了,無論如何唿喊,也無有動靜。


    渾然不似老鬼說得那般,不管相隔多遠,必定心生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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