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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的要的,此等奇物,怎可錯過。”


    齊名一屁股從地上爬起來,雙目炯炯,盯在哭喪棒上,隱隱放電。


    正是親手觸摸過,他更知曉這根粗陋的棒子,是何等的兇煞。


    許易心中憋悶至極,恨不得給自己倆耳光,嘴上隻得鄭重應是,心中感歎,“這三陰木要是菜園裏的蘿卜才好,要一顆,拔一顆。”


    待許易重新在背後束好了哭喪棒後,齊名也整頓停當。


    忽的,許易一攤手,掌中現出兩顆灰白尖銳的牙齒來,“老哥挑一顆吧。”


    正是老妖的兩顆鬼牙。


    齊名吃了一驚,明白許易這是要和自己見麵分一半,可他自知,老妖乃是許易一人滅亡,若非許易,自己老命尚且不保,哪裏還能站在此處,挑什麽鬼牙。


    心中難免感動,嘴上卻道,“老弟可知這鬼牙價值幾何?不瞞老弟,尋常陰魂難稱鬼,隻有在陽世飄蕩了五十年以上的陰魂,才能以鬼唿之。而要修成元鬼,至少要百年光陰,其間,要避天災,得機緣。”


    修成了元鬼,才生出鬼牙。鬼牙乃陰極而陽之物,不僅是辟邪奇物,亦是鍛器至寶。普通一枚青色鬼牙,價值不下五千金。而方才那隻老鬼,半隻腳已踏入鬼王境。鬼牙已然灰白,近乎全白。此等成色之鬼牙,幾乎可遇不可求,價值難以估量。”


    “再貴重,不也是一枚鬼牙,在我眼中,可遠不及老哥贈我的那枚須彌環寶貝。既是同生共死,何必為一枚鬼牙推來讓去。”


    許易貪財不假,心中卻有自己的道義。


    齊名再三推辭,許易惱了,直言若是不受,他便將一枚鬼牙,拋出門去。


    無奈,齊名隻好納入須彌環中,心中極是感慨,暗暗記下一筆人情。


    兩人收好鬼牙,又開始分頭打掃戰場。


    一片狼藉的寬敞大廳內,殘屍遍布,二人重點搜尋眾山賊腰囊。


    不多時,所得匯總,許易雙目發暈,深深為惡人嶺這幫窮鬼的悲慘生活而難過。


    百多個腰囊,除了虎頭領腰囊中,搜出了五百金,餘者沒一個超過百金,少者不過數枚金幣。


    匯總所得金幣,不過四千餘金。


    現在想來,許易算是明白了,絡腮胡子為何一見他拿出百金問路,就暗起了殺機。


    原來是窮怕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四千餘金,被許易二一添作五,分作兩份。


    珍貴如鬼牙都收了,齊名也不再矯情,慷慨將金票收入囊中。


    除了金幣,還有一堆兵器,除了絡腮胡子那張千結網,被齊名收入囊中,餘者盡數被二人棄之不取。


    見識過了血器,許易實在對這些不入流品的兵器,缺少興趣。


    若是離廣安城近些,也就罷了,費些辛苦運迴去,交與袁青花,總歸能換迴千餘金。


    然則,還要遠行,他那須彌環中的空間,小到連三尺長的哭喪棒都裝不下,哪裏有空地塞這些俗物。


    舍了一堆廢兵,許易猶不諧心,揮動一根沉重的狼牙棒,不惜氣力,將整座大殿,挨個兒敲了一遍,除了敲出如山的碎石,一無所得。


    無可奈何,許易再不滿意,也隻好放棄。


    夜色已深,山風清冷,寬廣的大廳內,滿地腥膻,實非久留之地,許易共齊名分散投出雷火珠,將整座大廳引燃,便大步出門去了。


    方行到後山,一輪清冷圓月映照之下,但見滿山屍骸,白骨累累,顯是近年來,被老妖所害之生靈遺骨。


    二人大罵老妖死有餘辜,卻也不能放火焚山,更無力掩埋,心中落落,隻好快步朝山穀深處行進。


    林間寂靜得可怕,腳步踏在柔軟的青荇上,都能清晰地傳入耳來。


    這種寂靜,和先前將臨華堂時的寂靜,完全不同。


    彼時將臨華堂,二人隻是察覺到野獸絕蹤,但山林中蟲鳴鳥叫聲,並不曾斷絕。


    後來,入得華堂,見了眾山賊盤中野物,自然明白,方圓五十餘裏的野味,盡數被老妖捕拿,作了招待眾山賊的盤中餐。


    然則,此處的寂靜,卻是一種聞不到生命氣息的寂靜。


    二人好似闖入了生命的禁區。


    方察覺到情況不妙,許易便將感知放出,樹林裏,草科中,皆無活物,“老哥,此地似有古怪,陰氣極重,你我還是將趁手的家夥,拿在手中為妙。”


    如此詭異的狀況,讓他不得不打跌起精神。


    “我也感覺到了,從老妖魔窟到此,不過十餘裏,空氣都冷了,此地陰氣如此沉重,難怪能誕出老妖那等妖物,看來此行極是兇險!”


    齊名心中打鼓,不知覺間,對門中那位太上長老生出了疑惑,此地窮山惡水,緣何將墓穴選在此處。


    “已行到此處,縱是險惡,你我兄弟也唯有硬闖了。前麵,還不知道是何等情狀,不宜浪行,不如咱們就在此間暫歇一晚,來日再做籌謀。”


    夜色已深,許易雖無懼黑暗,但在這陰氣濃鬱之地,無端漫行,確是蠢招。


    一路行來,早印證了許易的先見之明,齊名自無不可。


    當下,二人尋了一塊巨大平整的青石,作了暫時的落腳之處。


    許易道行深湛,便道由他守夜,齊名知曉不是矯情的時候,應承下來,盤膝在青石上坐了,潛運玄功,抵禦著陰寒。


    許易亦盤膝坐定,神識外放,方圓十丈之內,一花一草,一石一樹,盡數納入他胸懷。


    就這般堅持到下半夜,寒氣越發深重,許易隱隱聽到齊名沉重的唿吸聲,顯然,在費力抵禦著陰寒,未曾入眠。


    就在這時,林間忽然起了淒厲的鬼哭,如狂風掠過海螺,嗚嗚作響。


    轉瞬,那鬼哭便聚成海嘯,滾滾朝二人所在位置碾來。


    許易甚至看到無數條隱隱綽綽的影子,正張牙舞爪,扭曲了麵容,朝此處撲來。


    齊名渾身打了個冷顫,攸地睜開了眼。


    許易笑道,“說好了讓老哥安睡,沒想到還是被這群小鬼驚著了。”


    話音落定,許易一拍背後,哭喪棒透袋而出,蹭地一下,鑽進許易身前的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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