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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安慶侯看來,文人珍重墨寶,大文豪尤其珍視墨寶,一紙既出,絕難再寫,此乃所謂文人風骨。


    若非此事太過緊要,安慶侯也不會冒著得罪許易的風險相求。


    他哪想到許易根本未將自己劃入文人的範疇,何談文人風骨。


    安慶侯隻道許易這是賣了自己天大的麵子,心懷激蕩,感激不已。


    文字不多,許易片刻寫就,安慶侯著人珍而重之地藏好墨寶,重重抱拳道,“兄弟高義,老哥記下了,說吧,老弟到底需要什麽,老哥絕無二話。”


    許易正色道,“老哥何出此言,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見外,區區一副手書,老哥何必謝來謝去,若是如此,便當許某是外人,恕許某不敢高攀。”


    安慶侯連連告罪,又道,“非是老哥見外,而是覺受老弟饋贈太多,心中實在難安,老弟若真替老哥著想,要老哥夜裏能睡著覺,千萬提些要求。”


    許易沉吟片刻,“罷了,既然老哥如此豪氣,我再矯情那就是真見外了,想必老哥也知曉我名下有間紫陌軒,也做些拍賣的小生意,今次參加拍賣會,那個以黑霧籠罩人身的陣法,十分令我好奇,若是可以,還請老哥轉讓一套於小弟,若是不甚方便,老哥也千萬不要為難。“


    安慶侯一拍巴掌,“這有什麽為難的,這黑霧陣雖然不凡,但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物什,老哥添為商盟盟主,這點權力還是有的,迴頭便著人送到紫陌軒去。”


    “不知其中花費……”


    “說錢幹什麽,老弟這是罵我呢!”


    “若是如此,老弟可不敢要了!”


    “到底是不是兄弟,老弟非要如此見外!”


    “罷了,罷了,算我生受了。”


    角色從一開始就錯亂的許易。都不知道該怎麽和眼前這家夥交流了,一遍遍地推脫,連他自己都覺虛偽無比。


    好容易應承下來免費接受黑霧陣,安慶侯爺還不滿意。又問許易還有何求。


    簡直就像才和美女確定關係的土豪男,不送出一票大的,就覺自己特失敗。


    許易實在受不了了,隻好抱拳告辭,安慶侯好說歹說。他自不停,無奈,安慶侯快步追上,強行往許易懷中塞了一枚烏金令牌,“罷了,兄弟先迴去想想,想好缺什麽,就拿此塊令牌來尋我,若當老哥是兄弟,千萬不要客氣。老哥別的沒有,就剩錢了。”


    許易勉強忍住強烈的不適,連連點頭,如逃命一般奔出門去。


    見過熱情的,沒見過這麽熱情的,若非安慶侯修為不高,從內從外表現如一,許易真要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不軌企圖了。


    混了這些年,識人也算無數,他就沒見過上趕著要對自己好的。


    戴上鬥笠。失魂落魄地出了萬國廳,一路向西,不多時,轉入一家喚作“群英會”的茶社。直上天字號上房,推開厚重的大門,李修羅安坐窗前,兩盞清茶淡淡生煙。


    “幸不辱命!”


    許易在李修羅對麵坐下,念頭一動,千機陣和陣訣便落於桌麵。


    李修羅並不查驗。徑直收迴須彌環中,抱拳道,“我就知道許兄乃信人,李某多謝!”


    許易擺手道,“明明是交換,何必言謝,對了,那妖女如何處置了。”


    李修羅道,“許兄放心,已處理幹淨了。”


    “如此甚好,某還急務,想必李兄也急著赴命,不如以茶代酒,就此別過。”


    說著,許易端起茶水,和李修羅一撞,一飲而盡,起身欲行。


    卻聽李修羅道,“提醒許兄一句,凝煞之事,宜早不宜遲,地火之精難覓,若叫他人捷足先登,悔之晚矣,此外,凝煞非是小事,我所知亦是不多,許兄當全麵了解,妥善準備,切勿盲目。當然,相信以許兄之能,必定馬到成功,在此,李某預祝了。”說著,端起茶水飲盡。


    許易心中一暖,微笑點頭,開門去了。


    一個時辰後,許易踏上了浮屠山洞府前的青坪,青石屋前的碧綠條案,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晏姿正墩身在火架前,料理著一頭已烤得酥紅的肥羊。


    瞧見他來,晏姿笑道,“公子且在桌邊安坐,馬上便開飯了,桌上有壺煙烙錦,公子先消消渴,潤潤喉。”


    “你自忙,不須管我。”


    許易微笑著在桌邊坐了,倒了杯茶水,自斟自飲,極目浮屠山,夕陽緩緩將落,晚風徐徐出來,滿山蒼翠,隨風搖擺,青石屋前,炊煙嫋嫋,安坐待食,不像修行者,真是世俗人。


    偏偏許易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有血有肉,融融淡淡的生活。


    不多時,篝火熄滅,晏姿取刀拿盤,運刀如飛,轉瞬切下一大盤肉片,呈於許易身前,“公子嚐嚐,西坊的雪花羊,聽說是極好的,不過第一次買,也不知合不合公子口味。”


    許易正待動手,晏姿身上傳來滴滴響聲,卻是洞府的門禁牌響了。


    不多時,青坪護陣開啟,陸善仁從飛馬躍下,踏上坪來。


    許易起身相迎,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師兄倒是好運道。”


    豈料陸善仁沉了臉,一屁股在石桌邊坐了,卻不答話。


    許易笑道,“小晏,陸師兄來了,上好酒。”


    很快,兩大壇陳釀西鳳酒,擺上桌來,許易慢慢篩了兩碗,舉碗祝酒罷,一飲而盡,“師兄,您瞧著是不餓,我可餓了,小弟不陪您幹坐著呢,您自便。”說著,拾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正吃得酣暢淋漓,滿嘴流油,陸善仁重重一拍桌子,蹭地起身,“你小子還沒心沒肺,你說你怎麽就不能消消停停地待著,非要弄出動靜不可,你知不知道你小子給我惹了多大麻煩。”


    許易道,“就知道師兄有事,有事說事,偏要玩弄深沉,這可不是師兄一貫的風格,說吧,我到底又怎麽了。”


    陸善仁道,“還你又怎麽的,聯誼會上,你小子臭顯擺,弄得現在整個神京風風雨雨,多少大人物等著見你呐,吏,刑,工,禮,戶,兵六部,外加理藩院,大理寺,可都搶著要你小子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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