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半，山平縣化肥廠辦公室。</p>
因為完成縣裏的氮肥緊急生產任務隻剩下最後五天攻堅時間，現在整個山平縣化肥廠開啟二十四小時三班倒生產模式。</p>
除了車間裏的一線工人們，廠裏還排好了定時值班表，辦公室自不必說，那是二十四小時都必須留人的，就連其他業務科室，也要求每個科室按天輪值，畢竟安全生產開不得玩笑。</p>
“鈴鈴鈴……”</p>
今晚在辦公室值班的副主任羅勝早已經鑽進了鋼絲床的小被窩中進入了夢鄉，聽到一陣急促的電話聲，立刻衝睡夢中驚坐起，連外套都沒有披就衝到了辦公桌前拿起了話筒：“喂？山平縣化肥廠辦公室！”</p>
“羅勝？我是鍾白。”</p>
聽到是鍾白羅勝心裏才踏實了許多，隻要不是縣裏的電話或者是報告事故的電話那比什麽都強，但片刻後立刻反應過來，問道：“你不是出國了麽？迴來了？”</p>
“沒有，現在還在瑞士，你們那裏現在是淩晨三點半對吧？車間在生產麽？”</p>
“在，這不是縣裏的緊急任務還剩下最後五天攻堅時間麽，怎麽了？”</p>
“你馬上給楚廠長匯報，有非常重要的事情……”</p>
……</p>
半個小時後。</p>
同樣被從被窩裏拉出來的《天河日報》駐山平縣記者站的記者蔡元智還在迷糊之中就接到了縣裏的電話，讓他帶著照相機趕快去山平縣化肥廠拍攝幾組照片，要求在一個小時之內發到縣辦秘書科！</p>
這還是他工作十幾年過程中第一次碰到如此蹊蹺的事情。</p>
山平縣化肥廠又沒發生什麽事故，怎麽就突然讓自己跑去拍照片呢？</p>
但想不想得明白自己都得無條件去辦，因為這是縣辦下達的直接任務，開不得玩笑的。</p>
於是冒著寒風，蔡元智不得不帶上公家的照相機和膠卷，坐上縣化肥廠派來的212吉普車，急匆匆的趕到了廠裏。</p>
辦公室副主任羅勝親自帶著他去了合成氨生產車間，對著一堆自己看不懂的儀器和數據本拍了好多張相片，然後又跑去檔案室把上半年和去年的合成氨生產記錄又是一頓狂拍，這一頓折騰下來已經是淩晨四點半了。</p>
用最快的速度把相片清洗出來，縣辦秘書科的一名秘書已經將這些照片全數帶走，而且在臨走的時候還一再叮囑蔡元智此事要保密，在沒有得到縣裏的許可之前，不允許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上報給《天河日報》報社，否則就是違反紀律！</p>
一臉懵逼的蔡元智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反正他隱隱約約感覺這絕對是一件大事兒，否則不會搞得那麽著急。</p>
縣辦秘書科科長廖承元從來沒有像今天淩晨這樣緊張過。</p>
因為程淮魯副縣長給他布置的是一個非常緊急的任務！</p>
要他在最短時間內把山平縣化肥廠合成氨生產車間的相關照片傳真到瑞士方麵去！</p>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程副縣長會下達這個任務，但廖承元的政治敏銳性告訴他，這一定不是一個普通事件！</p>
看著秘書把這些照片拿迴了秘書科，廖承元深唿吸一口，撥通了程淮魯副縣長提供給自己的那個跨國電話號碼。</p>
接通之後，對麵傳來的一聲“喂”立刻讓廖承元知道了對方的身份！</p>
“是鍾白嗎？我是廖承元。”</p>
“廖科長，我們需要的照片弄好了嗎？請馬上傳真到這個號碼來！”</p>
“弄好了，我現在就辦，你們這是……”</p>
“迴國後再給你匯報。”</p>
等廖承元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被掛斷，隻剩下“嘟嘟嘟……”的忙音。</p>
……</p>
瑞士專利局會議室內。</p>
看著眼前這堆剛剛從華國傳真迴來的照片，上麵還清晰的可以看到拍攝的日期以及具體時間。</p>
約翰森工程師此刻麵如死灰，雙腿已經開始不自覺的發抖。</p>
但沒有人理會他，呂旭東隻是通過翻譯之口，問了一下他旁邊站著的另外一名工程師格羅姆：“格羅姆工程師，你剛才對比最新的生產數據和專利申請材料裏的數據，它們合得上嗎？”</p>
“合得上、合得上。”格羅姆頻頻點頭，腳下還悄悄往左移動了兩步，這樣看上去他就和約翰森兩人的距離顯得稍微遠一點。</p>
“很好。”呂旭東將目光從那些照片上移開，這才朝自己對麵的奧爾登副局長說道：“奧爾登副局長，今天山平縣化肥廠加班生產合成氨的數據照片也已經傳真過來給兩位工程師比對過了，那麽由我們鍾白同誌研究出來的這項降低低調水專利技術，是不是也意味著通過審核了？”</p>
“是的。”這時候的奧爾登，口氣裏隻剩下無盡的平靜，沒有了半點波動。</p>
因為他知道，約翰森玩完了。</p>
鍾白見呂旭東說完話坐下，才走過去對奧爾登說道：“那麽，我們剛才所談好的，一旦證實了這項專利的真實性，後續貴局在出售專利所得的傭金手續費上降低50%，並將這部分款項劃歸我方這一點，奧爾登副局長沒有什麽異議吧？”</p>
“沒有……按照剛才談好的辦吧。”奧爾登的頭早就已經垂了下來，根本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鍾白。</p>
等到專利局辦公室人員把早就準備好的專利產權證書、專利注冊合同拿到會議室之後，鍾白也不客氣，接過鋼筆唰唰唰的就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瀟灑的大名，再將它推向了對麵。</p>
格羅姆搶先把自己的名字簽上，一副生怕對方反悔的樣子。</p>
奧爾登也接下來在屬於瑞士專利局應該簽字蓋章的地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p>
最後，奧爾登輕輕將這兩份文件推到了呆坐在椅子上的約翰森工程師麵前，對方卻和老僧入定一樣，紋絲不動。</p>
“約翰森，該你了。”奧爾登用手推了一下對方的肩膀，這位來自瑞典的工程師才意識到，好像一切都即將結束了。</p>
他用手拿起旁邊的鋼筆，看了看合同上最後留下的一處空白，慢慢的移了過去。</p>
但就在筆尖接觸到白紙的一刹那，約翰森的動作卻停住了。</p>
因為他知道，一旦簽了這個名字，他就不再是大名鼎鼎的瑞士專利局特聘工程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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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完成縣裏的氮肥緊急生產任務隻剩下最後五天攻堅時間，現在整個山平縣化肥廠開啟二十四小時三班倒生產模式。</p>
除了車間裏的一線工人們，廠裏還排好了定時值班表，辦公室自不必說，那是二十四小時都必須留人的，就連其他業務科室，也要求每個科室按天輪值，畢竟安全生產開不得玩笑。</p>
“鈴鈴鈴……”</p>
今晚在辦公室值班的副主任羅勝早已經鑽進了鋼絲床的小被窩中進入了夢鄉，聽到一陣急促的電話聲，立刻衝睡夢中驚坐起，連外套都沒有披就衝到了辦公桌前拿起了話筒：“喂？山平縣化肥廠辦公室！”</p>
“羅勝？我是鍾白。”</p>
聽到是鍾白羅勝心裏才踏實了許多，隻要不是縣裏的電話或者是報告事故的電話那比什麽都強，但片刻後立刻反應過來，問道：“你不是出國了麽？迴來了？”</p>
“沒有，現在還在瑞士，你們那裏現在是淩晨三點半對吧？車間在生產麽？”</p>
“在，這不是縣裏的緊急任務還剩下最後五天攻堅時間麽，怎麽了？”</p>
“你馬上給楚廠長匯報，有非常重要的事情……”</p>
……</p>
半個小時後。</p>
同樣被從被窩裏拉出來的《天河日報》駐山平縣記者站的記者蔡元智還在迷糊之中就接到了縣裏的電話，讓他帶著照相機趕快去山平縣化肥廠拍攝幾組照片，要求在一個小時之內發到縣辦秘書科！</p>
這還是他工作十幾年過程中第一次碰到如此蹊蹺的事情。</p>
山平縣化肥廠又沒發生什麽事故，怎麽就突然讓自己跑去拍照片呢？</p>
但想不想得明白自己都得無條件去辦，因為這是縣辦下達的直接任務，開不得玩笑的。</p>
於是冒著寒風，蔡元智不得不帶上公家的照相機和膠卷，坐上縣化肥廠派來的212吉普車，急匆匆的趕到了廠裏。</p>
辦公室副主任羅勝親自帶著他去了合成氨生產車間，對著一堆自己看不懂的儀器和數據本拍了好多張相片，然後又跑去檔案室把上半年和去年的合成氨生產記錄又是一頓狂拍，這一頓折騰下來已經是淩晨四點半了。</p>
用最快的速度把相片清洗出來，縣辦秘書科的一名秘書已經將這些照片全數帶走，而且在臨走的時候還一再叮囑蔡元智此事要保密，在沒有得到縣裏的許可之前，不允許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上報給《天河日報》報社，否則就是違反紀律！</p>
一臉懵逼的蔡元智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反正他隱隱約約感覺這絕對是一件大事兒，否則不會搞得那麽著急。</p>
縣辦秘書科科長廖承元從來沒有像今天淩晨這樣緊張過。</p>
因為程淮魯副縣長給他布置的是一個非常緊急的任務！</p>
要他在最短時間內把山平縣化肥廠合成氨生產車間的相關照片傳真到瑞士方麵去！</p>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程副縣長會下達這個任務，但廖承元的政治敏銳性告訴他，這一定不是一個普通事件！</p>
看著秘書把這些照片拿迴了秘書科，廖承元深唿吸一口，撥通了程淮魯副縣長提供給自己的那個跨國電話號碼。</p>
接通之後，對麵傳來的一聲“喂”立刻讓廖承元知道了對方的身份！</p>
“是鍾白嗎？我是廖承元。”</p>
“廖科長，我們需要的照片弄好了嗎？請馬上傳真到這個號碼來！”</p>
“弄好了，我現在就辦，你們這是……”</p>
“迴國後再給你匯報。”</p>
等廖承元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被掛斷，隻剩下“嘟嘟嘟……”的忙音。</p>
……</p>
瑞士專利局會議室內。</p>
看著眼前這堆剛剛從華國傳真迴來的照片，上麵還清晰的可以看到拍攝的日期以及具體時間。</p>
約翰森工程師此刻麵如死灰，雙腿已經開始不自覺的發抖。</p>
但沒有人理會他，呂旭東隻是通過翻譯之口，問了一下他旁邊站著的另外一名工程師格羅姆：“格羅姆工程師，你剛才對比最新的生產數據和專利申請材料裏的數據，它們合得上嗎？”</p>
“合得上、合得上。”格羅姆頻頻點頭，腳下還悄悄往左移動了兩步，這樣看上去他就和約翰森兩人的距離顯得稍微遠一點。</p>
“很好。”呂旭東將目光從那些照片上移開，這才朝自己對麵的奧爾登副局長說道：“奧爾登副局長，今天山平縣化肥廠加班生產合成氨的數據照片也已經傳真過來給兩位工程師比對過了，那麽由我們鍾白同誌研究出來的這項降低低調水專利技術，是不是也意味著通過審核了？”</p>
“是的。”這時候的奧爾登，口氣裏隻剩下無盡的平靜，沒有了半點波動。</p>
因為他知道，約翰森玩完了。</p>
鍾白見呂旭東說完話坐下，才走過去對奧爾登說道：“那麽，我們剛才所談好的，一旦證實了這項專利的真實性，後續貴局在出售專利所得的傭金手續費上降低50%，並將這部分款項劃歸我方這一點，奧爾登副局長沒有什麽異議吧？”</p>
“沒有……按照剛才談好的辦吧。”奧爾登的頭早就已經垂了下來，根本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鍾白。</p>
等到專利局辦公室人員把早就準備好的專利產權證書、專利注冊合同拿到會議室之後，鍾白也不客氣，接過鋼筆唰唰唰的就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瀟灑的大名，再將它推向了對麵。</p>
格羅姆搶先把自己的名字簽上，一副生怕對方反悔的樣子。</p>
奧爾登也接下來在屬於瑞士專利局應該簽字蓋章的地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p>
最後，奧爾登輕輕將這兩份文件推到了呆坐在椅子上的約翰森工程師麵前，對方卻和老僧入定一樣，紋絲不動。</p>
“約翰森，該你了。”奧爾登用手推了一下對方的肩膀，這位來自瑞典的工程師才意識到，好像一切都即將結束了。</p>
他用手拿起旁邊的鋼筆，看了看合同上最後留下的一處空白，慢慢的移了過去。</p>
但就在筆尖接觸到白紙的一刹那，約翰森的動作卻停住了。</p>
因為他知道，一旦簽了這個名字，他就不再是大名鼎鼎的瑞士專利局特聘工程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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