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方財主在主簿的帶領下來到一處位於鬧市之中而又略顯落寞的院落門口。

    上前輕扣三下門扉,開門的是一個小廝打扮的門童,打量了他們幾眼,才道:“誰姓方?”

    方財主趕緊賠笑道:“是在下。”

    “姓方的跟我進來吧,其他的人可自行迴去。”門童簡潔明了的點頭。

    方財主聽到此話,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主簿。

    主簿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進到這扇門裏:“方老爺,在下隻能幫到這裏了,剩下的你可要好好把握。”

    方財主隻得點頭接受,忐忑不安的跟在門童身後進到內宅之內。

    隻見這內宅之中全然不似外麵看到的模樣,隻見除了有幾間正堂外,其他的布置全是江南風情,亭台樓閣隨處可見,處處流水,繁花簇緊,別有一番清幽景致。

    跟在門童身後,穿廊度柳,不一會兒就在一處門外的台階下站停,耘書見有人來,上前打量了一番,衝著方財主問道:“方大民?”

    “是,在下正是。”方財主點頭哈腰,早被這裏的景致所迷戀,隻因心中記掛著兒子,才沒有忘記來這裏的正事。

    “跟我來吧。”耘書也不多話,揮手示意門童退出去,轉身向裏走去。

    方財主慌忙跟上,甚至來不急看一眼上麵的匾額,就覺得一股香氣撲麵而來,人已經進到屋內,偷偷抬眼打量四周一眼,隻見輕紗漫飛、雕梁畫棟。

    麵前一座博古架上輕輕點綴幾個瓶罐,做工都是一等一的精美,隻是沒有旁邊那個翠色中閃著金絲的玉石耀眼,特別是那雕工精美,沿著紋路走勢刻畫出一幅南瓜圖,讓人看了移不開眼睛,恐怕這個就比自己家的任何一個東西都來的值錢。

    耘書見他隻是瞪著那個玉石發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這財主的審美就知道些金玉之類的東西,要知道這裏最不值錢的就是那翡翠,不用別的,就拿旁邊那個前朝汝窯的美人弧就能買好幾個這樣的翡翠擺件,不過是少爺覺得雕工精美、題材新穎才留了下來。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匯報一聲。”耘書簡單的吩咐道。

    方財主早已被這樣的氣勢給嚇傻了,隻能唯唯諾諾:“好。”

    不知過了幾時,有珠簾相碰的丁玲聲音從內室中傳來,因為隔著帷幕,到讓方財主心中不免急切了幾分,伸頭想要一看究竟。

    偏偏那個身影走到帷幕之後,沒有在出來的意思,看那意思竟是坐了下來,緊接著冷漠的聲音層層的從帷幕之中度了出來:“你有什麽事情說吧。”

    聽到這沒有任何溫度的話語,方財主的腦門上開始滲出細細的汗珠子,他接觸過最大的官員也就是縣太爺,那裏隻要能送上銀子也有笑語相迎,可這裏的如此的陣仗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

    不過一想到兒子方小勝,他就隻能壯著膽子斷斷續續道:“求大人幫忙放了方小勝吧。”

    “哼,你兒子做的事情,你能不知道嗎?聽說那十裏八鄉的可是與不少人被你兒子欺負過啊?這樣的事情,可真的不好處理。”冷漠依舊,卻摻雜了半分玩世不恭。

    對於這種隻聽其音不見其人的方式,方財主已經是壓力頗大,如此一聽更是隻能叩頭求饒:“迴去後,我一定嚴加管教,在不讓他惹事生非了。”

    可惜話音都落了良久,帷幕之內沒有半分迴音。

    方財主饒不得咬牙認命補充道:“另外備齊兩千銀兩,還請大人成全。”畢竟二千兩銀子也有他三分之一的家產了。

    “銀子?”隨著那聲音出口,周圍的空氣瞬間冷卻下來,讓人如同置身冰窖之中渾身顫抖。

    如此情形,早已將方財主嚇得的汗珠子都掉在了地上,摔成八搬後也沒有弄明白這位主子為什麽生氣。

    自己哪裏說錯了?有銀子不好嗎?

    氣氛驟然緊張之際,方財主已經到了心裏防線的最高點,在如此下去恐怕會當場昏過去也不無可能。

    而就在此刻,那道依然冰冷的聲音中帶著絲毫不掩飾的嘲諷:“既然你這樣相信銀子能解決問題,那麽我問你,你兒子能值幾個錢?”

    “值……”方財主訝然的吐出了一個字,就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了,他真怕說出個高數目來,這位大人就讓他掏多少的銀子,可要是說個低的,萬一這位大人一高興再說買了方小勝的命,可如何是好啊?

    所以最後就隻能使用一招,跪地求饒不止:“大人啊,您就行行好,饒了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迴去我一定好好的管教他,求您了!”

    帷帳浮動,顯然是因為氣流湧動引起的,裏麵的聲音已經冷到極致,刺耳入髓:“將你身上的銀子通通留下,然後去找葉潯求情,如果她同意放過方小勝,我就暫時饒他一條性命!”

    話音未了,已經怫然遠去。

    緊跟著,裏麵耘書出來,伸手示意方財主將身上的銀票留下,不等他在說一句話,就讓人架著方財主送出了大門口。

    那方財主已經被嚇的癱軟在地,以至於身後大門緊閉好久,才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驚恐的看了這座宅子一眼。

    從小他就是十裏八鄉的霸王,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吃過如此的虧,現在倒好銀子沒有了事情還沒有辦成,整整三千兩啊,這可是他一半的現金家底了啊。

    早知道這樣當初去準備銀子的時候,就少準備點好了,自己還生怕不夠,在兩千兩的基礎上又多弄了一千兩,並且這會兒還要去求那個害自己兒子的小賤人,想想就一肚子的怨氣與心疼。

    可是兒子還在牢獄中,又不能不救,少不得舍了這張老臉,一步步的往迴走去,準備再去求求葉潯,希望她能開個金口,原諒了自己的兒子。

    宅院內,寧禦澤英俊的臉上含著一絲笑意,閑閑的翻看著手中的銀票,從中抽出了一千兩扔給耘書:“去給本少爺買座宅院去。”

    耘書訝然:“少爺我們有這個院子就行了,您又不常住,怎麽又要買啊?”

    “讓你去你就去,挑選精致整潔的買,要不看我怎麽整治你。”寧禦澤說著的功夫站了起來,一搖手中的扇子,大步向外走去。

    耘書慌忙追了出來:“少爺,您要去哪裏啊?”

    陽光下,寧禦澤的臉如同被雕刻出來的一樣完美無瑕,帶著絲絲冷豔,飄然遠去:“我去看戲,晚上不迴來吃飯了。”

    諾大的庭院中,瞬間就剩下耘書自己鬱悶的抱著一疊銀票,搖頭歎息:“讓我去裝樣子嚇縣老爺,還給主簿留地址,不會就為了要方財主這三千兩銀子吧,您也不是缺銀子的主,到底是打的什麽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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