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暖花開。江南的春天難得有如此明媚晴朗的天氣。

    金色的暖陽照耀著滿山青翠的樹林,透過樹梢和綠葉的縫隙,懶散的灑落在清香芬芳的泥土草地上、不知名的野花上、抑或清澈的林間小溪中。

    密林大道的遠處傳來了“得得”的馬蹄聲,隻見一前一後馳來了兩匹俊馬。馬上騎的都是少女。前麵的少女年約十七八歲,一身白色勁裝,腰懸長劍,英姿颯爽。此刻她手握弓箭,一雙美目四下搜尋著什麽獵物。

    後麵的少女年紀略小,丫環裝束。雖無白衣少女般美若天仙,卻也清純可愛,討人喜歡。但此刻她卻一副筋疲力盡、垂頭喪氣的樣子。手中的弓箭無力的拿著,似乎隨時都會掉落。一雙圓圓的大眼無神的望著白衣少女,哀求道:“小姐,我們都跑了大半天了,就停下來歇歇吧!”

    白衣少女仍全神貫注的搜尋獵物,漫聲應道:“再忍一忍吧如意!等我們獵到隻山雞野兔時就下馬休息,順便烤個豐厚的野味。”

    “可是,”如意嘟囔道,“我實在是騎得腰酸背痛,屁股都麻了。再不休息,隻怕人都會掉下來。”

    白衣少女勒住馬停下,迴頭笑罵道:“我還沒見過像你這樣比小姐還嬌貴的丫環,才騎了半天馬就叫苦叫累成這樣。”

    如意一臉無辜的爭辨道:“不是我這個丫環嬌貴,而是你這個小姐太‘豪傑’了!”

    白衣少女被她的話逗得“撲哧”一笑:“豪傑不好麽?”她一臉心馳神往的樣子接著道:“我的理想就是要做一個女中豪傑,天下人人敬仰的女俠。”

    “可是,”如意道:“小姐你畢竟是一個女兒家,將來終究是嫁人的。現在的男人可是喜歡那種柔若無骨的、文靜淑雅的女人。像你這樣子成天舞刀弄劍、打打殺殺的,將來哪個男人敢娶你?你不怕將來嫁不出去嗎?”

    白衣少女笑斥道:“你這個黃毛丫頭,怎麽說起話來越來像我娘,竟然教訓起我來了?看我不撕爛你這張烏鴉嘴!”言罷,作勢像如意撲過來。

    如意咯咯一笑,急忙拍馬馳去。白衣少女雙腿一夾俊馬,嬌笑著追趕過去。

    一前一後兩條麗影穿梭在這一片蔥綠的林間大道,形成了一道特別的風景線,為這增添了幾分春色。

    二女在一片開闊的山穀中停了下來。山穀腳下有一條寬約二丈的急湍小溪。小溪的上遊傳來轟隆巨響,卻見一條丈寬的白色匹練直瀉而下。

    “好壯觀的瀑布嗬!”如意一臉陶醉道,“小姐,這地方真美!我們以前沒來過耶!”

    白衣少女也被這大自然的美麗風景所迷住,感歎道:“氣勢壯觀的飛瀑、蜿蜒湍急的小溪、五顏六色的鮮花、翩翩起舞的彩蝶、歡快蹦跳的野鹿……哈哈,野鹿!”她驀然想起今天是來打獵的,而不是來踏春遊玩賞景。

    當下,白衣少女那修長結實的美腿從馬上輕輕翻躍,嬌軀一扭,柔若無骨般的落地。她貓身搭箭,悄無聲息的向野鹿掩去。待到不足百步之遙,白衣少女一個滿弓正要射出,不料野鹿早已警覺,一個縱身向密林深處馳去。

    白衣少女哪肯罷休?情急之下胡亂射出,卻早已失去了準頭。她急忙提氣施展輕功向林中追去。如意這時也飛奔過來,大喊道:“小姐,等等我!”

    白衣少女頭也不迴的大聲應道:“你就在原地守著馬匹,等我迴來……”說到“來”字時,人己七轉八拐,早已消失在密林深處,隻留下山穀林海中傳來陣陣迴音。

    如意無奈,隻好折迴原地,靜靜等待……

    可這一等,竟等到斜陽西沉,仍不見白衣少女迴來。其間她來來迴迴去林間尋找和唿喚白衣少女七八次了,直把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頓足歎氣!

    在這萬分煎熬的等待中,夜幕慢慢降臨……

    此刻如意早已手足冰涼、又驚又懼、渾身顫抖……

    她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小姐出事了!

    她猛然放聲大哭:“嗚……小姐,你在哪……嗚嗚……你怎麽還不迴來?嗚嗚……你不會……不會是被猛獸給吃掉了吧?嗚嗚……。小姐……你死得好慘啊!嗚……。”

    哭了半晌,她突然停了下來,搖頭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小姐武功那麽好,又拿刀又佩劍的,猛獸算什麽!再說了,就算打不贏,以小姐的輕功,跑還是不成問題的。”

    想到這,她不竟又破涕為笑道:“看我瞎擔心什麽,小姐怎麽會有事呢?”

    過了半晌,她又一拍大腿,失色道:“小姐不會是遇到什麽黑道魔頭、淫賊大盜了吧?一定是了……一定是了……如果是這樣,那不就更慘了?”

    她腦海中浮現一幅畫麵:白衣少女衣不遮體、目光恐懼的瑟瑟發抖,正苦苦哀求!幾個兇神惡煞的大漢將她團團圍住,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掃視,嘴裏發出淫笑……

    如意想到這,頓時一屁股跌坐在地,喃喃道:“慘了慘了……小姐你好命苦啊!嗚嗚……”她複又嚎啕大哭起來,淚水奪眶而出,順著香腮而落。

    她哭了一會,又自我安慰道:“不會那麽巧,不會的……再說了,小姐那麽聰明機警,武功那麽高強,怎麽會輕易落入壞人手中呢?……可是……可是,小姐你現在到底在哪呢?怎麽還不迴來啊!”

    她這樣反複自言自語胡亂猜測中,不知不覺已月上枝頭……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她焦急的來迴踱走思索。

    若在平時,她一人獨自三更半夜在這荒山野嶺之中,早已嚇得跑迴去了。可現在她一心牽掛小姐的安危,自身反到不怕了。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我得迴去告訴老爺,讓老爺多帶些人手來找小姐。”如意主意已定,留下一匹俊馬拴好,以備白衣少女迴來騎。然後她翻身上馬,策馬揚鞭,往來時的路疾馳而去……

    白衣少女究竟是生是死?

    如果她平安無事,那麽又為何到現在未見蹤影?此刻她又在做些什麽?

    如果她已遭到不測,那她到底遭遇到什麽變故?

    白衣少女施展輕功追趕野鹿,不知不覺已追出數十裏。追到一座陡峭的山崖下,野鹿卻突然失去了蹤影。她正懊惱不已時,卻發現山崖草叢中有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山洞。白衣少女暗道野鹿必定是躲到山洞中去了。當下不假思索,竟鑽進去搜索。

    白衣少女順著山洞向前摸索前進,也不知走了多久,那山洞竟是無盡頭般的狹長,野鹿也未見蹤影。她正要放棄折迴時,前麵卻透出隱約的光線。她加快步伐,上前一撥,卻是一蓬茂密的野草遮住出口,刺眼的陽光頓時斜射進來。

    白衣少女跨出洞口,卻不料一腳踩空,嬌軀失去平衡,順著陡峭的山坡滾落下來。原來那山洞的出口竟在半山崖上,自然一腳踩空。所幸並不是很高,身子倒也無礙,隻是有點狼狽不堪。

    白衣少女又氣又好笑!暗道野鹿沒追著,人倒摔得暈頭轉向,實在是倒黴透頂!早知如此,今早出門時真該好好查一查黃曆,看看是不是不宜狩獵?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她索性信步慢走,四下打量地形,卻發現這裏原來是一個四麵環山的大山穀。

    沒走幾步,耳邊聽到隱約的轟隆聲。

    她循聲而去,走了約莫半裏之遙,那聲音已是震耳欲聾,似萬馬奔騰,其中還夾雜著喊殺聲。白衣少女暗自驚奇:這山穀中難道還有兩軍在交戰?

    她加快步伐,拐過一個山角,頓時看到不遠處一塊空曠的平地上,數百鐵騎正在操練撕殺。

    她好奇心起,悄悄上前藏在一個小土坡下觀看。

    隻見這數百騎兵馬膘人壯,鐵甲鋥亮。他們全部身披紅色披風,披風上俱都繡有二個黑色的“風雲”字。他們共分為四個陣形,每個陣形約二百來騎。四個陣形的兵器分別為長矛、大刀、短刀和吳鉤。每個陣形前都有一個領隊,指揮著陣形的變化和攻殺招數。正前方有一個騎著黑色駿馬、身著錦服的中年漢子帶著四個隨從觀看。看來他似乎是這數百鐵騎的總統領。

    那身著錦服的中年漢子注視著場中演練,不時指指點點,或是頻頻點頭。忽然間他似乎有意無意的向白衣少女藏身之處瞟一眼,隨後對隨從低聲耳語一陣。

    那隨從立刻催馬上前幾步至場中,大喝道:“統領有令:停止操練,列好隊形!”

    數百鐵騎傾刻間整齊有序的排成四個隊形,靜靜等待那中年統領訓話。

    那中年漢子輕咳一聲,大聲道:“各位,現在我向你們演示箭法……長槍隊和短刀隊向左後方散開,大刀隊和吳鉤隊向右後方散開。”

    四個隊形立刻領命散開,停下的位置卻恰巧是在白衣少女藏身之處的一左一右附近。

    中年統領這時已從隨從手中接過弓箭,指著白衣少女藏身不遠處的一棵鬆樹,詭笑道:“本統領現在要射這樹上的一隻小毛蟲,你們可要瞧清楚了!”

    白衣少女暗自稱奇:這樹上若有小毛蟲,你離那麽遠看得清麽?更別說射中了。這中年統領也太能吹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射。她饒有興趣的趴在土坡後看好戲。

    這數百大漢也是覺得這話有點不可思議,臉上俱都流露出“不可能”三個大字。大家都屏住唿吸,全場鴉雀無聲,俱都全神貫注的注視著中年統領這一箭。

    隻見那中年統領搭箭扣弦,一個滿弓,箭將離弦而去……

    哪知他突然將弓往旁一擺,對準白衣少女藏身之處疾射而出,利箭帶著破空的唿嘯聲射向白衣少女那微露的額頭……

    這一突然變化,場中數百大漢誰也未料到,都詫異的張大嘴看著這一切!

    躲在土坡後的那個人就更沒料到。

    她原以為躲在這兒看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自己又不是奸細,縱然被發現,他們也應該不會為難她才對。所以她藏得並不很隱蔽,也毫無防備之心。

    她這樣想,可不代表別人也會這麽想。

    所以,這樣的後果很嚴重!嚴重到可以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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