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秀的閨房出來,李浪和宋采唐便離開雲府,徑直往外麵的馬車而去。


    雲府裏,縣衙加上刑部衙門的幾十名仵作也已經將雲府一百多具的屍體處理完畢。


    接著,捕快、班頭、衙役們才將這些屍體,不分老幼,不分尊卑地停放在雲府外麵的空地上。馬車裏,雲秀看著外麵整整齊齊排成一排的家人,心如刀絞。


    鍾縣令正指揮著衙役們,把這些腐爛的屍體埋葬到雲府後山的空地上。


    大概花了一個時辰,才把這些枉死的無辜者葬進了土裏。


    雲府後山,已經變成墳地的空地上。


    黑夜籠罩之下,北風唿嘯,寒鴉亂叫,兩種聲音夾雜在一起,好像亡魂在不甘地哭泣、呐喊。


    換上一身孝服的雲秀,跪在最中央埋葬著雲家老太君的墳墓邊,哭泣地說著自己逃離雲家後,一路上的遭遇。


    還有在邯鄲城遇到李浪、胡仙兒,並受到他們照顧的事情。


    而今雲家的案子已經被朝廷受理,希望她們在九泉之下,保佑李浪能夠早日抓出兇手,為雲家報仇。


    李浪和胡仙兒,還有宋采唐則站在不遠的地方,聽著雲秀悲涼的哭聲,垂下頭,感歎著這淒慘的一幕。


    “那個綠兒姑娘,葬在哪裏了?”


    胡仙兒聽說了綠兒為主而死的事情,感動不已。


    李浪指著雲家老太君邊上的墳包,說道:“就是那了,綠兒姑娘雖然隻是個丫鬟,身份低微,可為了救雲姑娘,竟選擇李代桃僵,舍身飼虎,她的大義,她對雲家的恩情,足已葬在老太君的身邊,這個也是雲姑娘的意思。”


    胡仙兒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那你們剛才可有從綠兒姑娘身上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正要跟你說這個呢。”李浪說著,從手裏拿出一塊方帕,帕子裏藏著一塊圓形雕著玉龍的小玉佩。


    李浪把玉佩放到胡仙兒眼前,問道:“這好像是宮中之物,我失憶了,記不大清,你可知道這塊玉佩的來曆?”


    胡仙兒望著那塊玉佩,好一會兒後,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情,“這個,這個不是……”


    “不是什麽?”李浪認真地看著她的表情,他已經知道真兇是誰,可依然故意說道:“仙兒姑娘,你把你知道的通通都告訴我們,這對案子很重要。”


    “不,我不能,我不相信,不可能的啊……”


    胡仙兒驚恐地搖了搖頭,隨後慌亂地跑了。


    “喂,到底是誰的,你心裏是不是有數?……”李浪在對方的背後喊了一聲。


    可胡仙兒早已經跑遠了。


    李浪歎了口氣,和旁邊的宋采唐交換了一個眼神。


    宋采唐說:“那位仙兒姑娘,一定知道些什麽。”


    李浪道:“可她不願意說,我們也不好強逼,這塊玉佩既然是宮中的,我明日一早就進宮問皇帝便是。”


    雲秀哭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才被李浪拉了起來,送迴車上。


    車裏,胡仙兒縮在一個角落裏,害怕地看著從車外爬進來的雲秀。


    雲秀望了望她,剛剛聽李浪說了關於玉佩的事,也知道胡仙兒逃跑的原因。


    這塊玉佩顯然就是那個兇手,也就是胡仙兒的堂哥、雲秀的未婚夫、虛陽侯胡喆身上所佩戴之物了。


    雲秀歎了口氣,走到胡仙兒的座位邊,抱住她說:“你不要怕……”


    胡仙兒緊緊挨著雲秀,不敢置信地說道:“我不相信,堂哥怎麽可能殺人,他可是你的未來夫君啊。”


    “我也不知道啊,可事情就這樣發生了……”雲秀歎了口氣。


    胡仙兒說:“會不會是別人從他身上偷的,然後不小心被那個兇手拿到了。”


    對於胡仙兒的異想天開,雲秀不想多說什麽。


    李浪和宋采唐靜靜地站在馬車外,等裏麵的兩個女子說完話後,才重新坐迴車內。


    本來說要在這個泰昌縣過夜的,可看著帕子裏的玉佩,李浪隻想著早點將那胡喆繩之以法。


    所以,在和泰昌縣的鍾縣令告別後,就連夜叫白如玉駕車,往京城趕了。


    五百裏的路,就算馬能堅持,人也堅持不住。


    李浪一幹人,趕了兩百裏的路後,才在路上的一家客棧休息下來。


    等到了第二天,他們重新上路。


    二月十九,晴。


    李浪他們在邯鄲城的城門開啟時,便在城外等候了。


    也不管洗漱不洗漱,在叫刑部衙門的人將雲秀還有宋采唐帶去刑部侍郎的院子後,李浪便和胡仙兒一起去了皇宮。


    早朝的時間快要開始了,皇宮的宮門口已經圍滿了人。


    當李浪的馬車停在宮門外時,一幹官員都圍攏了過來。


    雲家滅門的消息,早已在昨晚不脛而走了。


    官員們懷著不同的想法,問著從車上下來的李浪:


    “王爺,雲家那邊怎麽樣了?”


    “聽說全家人都被殺了?”


    “兇手抓到沒有?”


    “雲侯正在南麵,跟宋國打仗,如果被他知道了這個消息,對戰事恐怕有所不利啊。”


    “聽說雲家的那位姑娘,幸運得逃出來了,王爺可有找到她的人?”


    這群人七嘴八舌的,好不煩人。


    李浪叫白如玉將他們轟走後,才喘了口大氣。


    對麵,刑部左侍郎趙義走了過來,朝李浪拜道:“王爺,昨晚的行動,還算順利嗎?”


    李浪點點頭,說:“一切都好,也沒遇上什麽強人,你呢?麵具公子可有抓到,可從那群江湖人身上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來了?”


    趙義搖了搖頭,指著臉上的黑眼圈道:“問了一夜,那些人都是硬骨頭。”


    李浪道:“什麽硬骨頭,把他們都關進小黑屋裏。”


    “嘿嘿,是個辦法。”


    趙義會心一笑,想起來李浪對付苗人奉的辦法。


    “呦,那不是我們的刑部右侍郎,斷案入神的襄王殿下嗎?”


    正在這時,李浪左側的方向,胡喆帶著一幹羽林軍,威風赫赫地走了過來。


    李浪看到他,立馬火冒三丈,強壓住怒火,表麵淡定地說道:“說曹操,曹操到啊。”


    “李延信,你什麽意思?”胡喆走到李浪的跟前,質問道:“聽說雲秀在你的手上?快把她交出來,她可是我胡喆的未婚妻。”


    “什麽未婚妻?我不知道……”李浪一臉平靜地看著他,說道:“我隻知道雲姑娘是本案最重要的證人,也是苦主,所以把她安排在了刑部衙門居住,我想這沒什麽問題吧?”


    胡喆怒道:“她是我的女人,跟你有什麽關係?”


    “嗬嗬……”李浪笑著,對胡喆道:“虛陽侯,昨晚我在一位可憐的姑娘身上得到了一塊玉佩,那東西好像是宮中之物啊,就不知虛陽侯認不認識了?”


    玉佩?


    胡喆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李浪道:“明人不說暗話,據傳那塊玉佩是你的貼身之物,我正懷疑虛陽侯呢。”


    胡喆道:“放屁,我怎麽可能殺人,二月初六的晚上,我正在醉仙樓和一群朋友喝酒,根本無法脫身啊,你不信,可以去問醉仙樓的掌櫃,還有我的那幫朋友。”


    “是這樣嗎?”李浪笑了一笑,“原來虛陽侯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啊。”


    胡喆哼聲道:“反正,你不要血口噴人,雲秀是我的未婚妻,雲家又和我胡家關係緊密,我為何要殺他們,為何要滅了他們的族呢?”


    “胡喆!”


    李浪還沒搭話,一直躲在馬車裏的胡仙兒突然鑽了出來,大聲地向胡喆喊道。


    胡喆看著她,驚訝地道:“堂妹,你昨晚去哪裏了?讓叔父好找。”


    “胡喆!”


    胡仙兒憤怒地望著胡喆,身體發抖。


    下一刻,便在馬車上跳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飛到胡喆上空,一腳便踹到了對方的胸口上。


    胡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胡仙兒直接踹到地上。


    他捂著胸口,不解地問道:“你幹嘛?我可是你哥。”


    “我沒有你這樣的堂哥。”


    胡仙兒生氣地道。


    幹得漂亮!


    李浪站在一旁,一邊暗讚,一邊瑟瑟發抖,胡女俠的腿功可真了得,剛才那一下,差點就大義滅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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