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虛掩著,諸葛亮敲了一下門,沒人答應,他略帶疑惑地推開進了去,我也跟在後麵。外間的案幾上擺著兩個酒樽,顯然是昨日房間的主人與客人相對而酌留下的,別處並沒什麽與往日不同。我和諸葛亮相對視了一下,兩人心中同時疑惑平日勤奮的主公今日為何到這般時候竟沒有起床。

    看裏屋的門閉著,諸葛亮對著門幹咳了兩聲,輕輕叫主公。不多時,裏屋傳來一陣起床的慌亂,接著又沒了聲響,門開了。

    非禮勿視,男女有別,雖這麽想著,可剛才已被驅動了的好奇心還是促使我朝門內看了過去,劉備的衣衫已穿整齊,隻是發髻有些鬆亂,臉上帶著剛醒來的惺忪。

    “主公,亮打攪了主公的好夢,隻是這日頭……”諸葛亮一邊躬身施禮,一邊拿扇子輕輕指了指窗外。

    初秋的驕陽依然有些毒辣,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劉備尷尬一笑:“昨日與廖侍郎促膝飲酒,多飲了幾杯,竟醉到今日。”

    他說著走到了外間,看著我們兩個像想起了什麽,“孔明與夢煙怎找到此處,莫不是有什麽事情?”

    我第一次看到劉備剛睡醒的模樣,本就覺得好笑,此時他又帶著一絲莫名的緊張,更讓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搶先答道:“沒什麽要緊的事。昨日廖世與主公相約不知談得如何,今日一早他隻遣人告知我要走,等我趕到碼頭的時候,他已經離岸了。怎麽,主公不知道麽?”

    “哦,哦”,劉備答非所問的,目光卻隻盯著裏屋的門,似乎在想什麽心事,嘴裏輕輕念叨著,“廖世,一詞,一詞……”

    我和諸葛亮都有點摸不著頭腦,話說我們主公愛惜人才也愛惜的過份了點吧,和這個廖世還沒有幾麵之緣,便對人家念念不忘地魂不守舍到這般地步,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求賢若渴。

    “主公,既然已答應與江東聯姻,我們是不是也該派個媒人去那邊下聘禮?”

    “聘禮?”諸葛亮的話,劉備隻是機械地重複著,似乎仍未從剛才的遐思中迴過神來。

    “對呀,主公應該去為女方下聘禮了!”我亦催促道。

    “一詞……女方……聘禮……”

    這幾個看似很有邏輯關聯的詞,從劉備嘴裏說出來卻覺得有些滑稽,我又忍不住笑出聲,“沒錯啊,主公,廖一詞來提親,咱們既然允了這門親事,便也要派媒人去給女方下聘禮。”

    “嗯,軍師,此事就交由公佑去辦吧!”劉備終於在若幹分鍾失神後,稍稍恢複了點正常神色。

    “主公,亮覺這廖侍郎乃當世奇才,隻是言行稍有乖張,昨晚自主公處出來,倒也沒和我等招唿,今日一早不待我等送行,便徑自離去了,倒顯我等待客不周了。”

    諸葛亮搖動著扇子輕歎,劉備像剛剛反應過來一般,驚問道“怎麽,一詞走了?”

    那把方才還在手裏的羽扇因了這句話,差點滑落到地下。我也像看稀奇動物似地盯著劉備詫異而又隱現懊色的麵孔,“怎麽了主公,他昨晚臨行前沒向您告別嗎?”

    “哦”,劉備猛然拍了一下額頭,自嘲一般,“看來飲酒誤事啊,昨晚廖侍郎曾言今日有要是須一早趕迴,因多喝了幾杯,竟忘卻了!”

    從一進門我今天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但總也說不上來問題出在哪裏,看現在劉備這副表情不免又是一陣好笑。諸葛亮,這個千古智者,似乎遇到尅星一般,隻要一提廖世他總有說不出的無奈與茫然,盡管今天的茫然是主公帶給他的,事卻還是因廖世而起。

    “夢煙,你可知這廖侍郎是何身世?”

    麵對劉備的突然發問,我一愣,隨即想到廖世給我的那個錦囊,便道:“他和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隻是以前我們並不相識,因而他的身世我也不甚了解。不過,以他所作所為來說,是投誠主公的,如今他屈身於孫權,一是為了除去東吳能臣,二來也為我們提供江東的消息。”

    “屈身於孫權……”說到這裏劉備的眉頭微微挽起,似有什麽心事。

    “主公愛才心切,我等自是知曉的,不過,廖世在孫權身邊無疑就是我們楔進東吳的一顆釘子,若真能除去江東能臣,主公便可一舉平定東吳了!”

    “話雖如此,談何容易?”諸葛亮略有所思地插言。

    “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比如周瑜,名托君臣實為骨肉這不過是周瑜的一麵之詞罷了,孫權對於他是相當的芥蒂。這次攻打江陵,隻給了周瑜三萬人馬,孫權卻跑去打合肥,這樣做自然是為了分周瑜的兵馬,又不落什麽口實。”

    “夢煙何以知之?”

    “我自然不知,可廖世身為孫權身邊的近臣卻是知曉的,前日我與他談話時,他曾提起此事。”

    我漫不經心地說起廖世,抬眼看劉備,他卻又有瞬間的失神,我心中不免有些納悶;而諸葛亮正低頭理著羽扇的翎,似乎也在考慮什麽事情。

    “周郎此戰打得十分辛苦啊!”諸葛亮終於開了口,他兩眼中的精芒已向我們透露著什麽信息。

    劉備點頭,“依軍師看,周瑜此次出兵能否得勝?”

    孔明微微點頭,“主公啊,周公瑾乃當世名將,此次出兵又與我等有約在先,依亮看,他若拚不盡最後一兵卒是不會迴兵的。”

    他頓了頓,衝劉備詭異一笑,“主公何不去幫公瑾一把?”

    劉備有些茫然地皺了皺眉。

    我看著諸葛亮妖異的表情,心下已知道了這個妖道欲借江陵的打算,不由笑道:“主公啊,軍師的意思是其實不用我們出兵周瑜照樣能拿下江陵,隻是如若我們出兵,日後便好說話了,對不對軍師?”

    諸葛亮略顯無奈地拿扇子指了指我,“夢煙倒是一語中的!”轉而又向劉備道,“江陵乃軍事要地,其極度重要主公亦是明白,當初讓周瑜去啃這個江陵,便是要借他之手為我所用,如今江陵已吃緊,主公隻要稍加兵力便唾手可得。隻是這功勞麽,仍是周公瑾的,我等隻需要向江東借江陵便是!”

    “而且永借不還!”我肆無忌憚地插嘴道。

    諸葛亮沒好氣地瞪我一眼,我吐了吐舌頭,小聲嘟囔:“人家是實話實說嘛!”

    “好是好,隻是對不住周公瑾了!”劉備說著,臉上竟帶著幾分真誠的歉意,看得我又是一陣腹誹。

    “江東如何肯將此地借與備?”

    諸葛亮嗬嗬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主公忘了麽,漢營可是與江東做了親的。到時,亮自憑三寸不爛之舌去說服孫將軍,況江東近臣中尚有我營之人……”

    諸葛亮意味深長的笑容卻引得劉備一陣莫名其妙的尷尬。

    從劉備書房出來,我依然迴味著主公方才一陣陣的走神;諸葛亮也像在琢磨什麽事情一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軍師,你有沒有覺得主公今日有些異樣?”走出府門,見四周無人,我實在忍不住開始詢問。

    諸葛亮停下腳步搖搖頭,又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依舊有些捉摸不定的樣子,“自亮跟隨主公以來,從未見主公如此失神過,怕多半因了這廖世,主公愛才如命,因廖侍郎離去而傷感也未可知!”

    不知道他這說辭是在說服我還是說服他自己,總之,以我的感覺諸葛亮也覺得主公今日的表現實在有些蹊蹺,卻因無大礙,我也懶得再去做無謂的猜想,看看正值午飯時間,告別諸葛亮後,我直接去了趙雲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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