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裏,黑夜總是降臨得格外快。


    黑夜到來時,本就稀薄的陽光消失,使得夜晚的溫度驟降,更是寒上加寒,凍得入骨三分。


    長長的京道上,大雪依舊紛紛揚揚地下著,仿佛要把之前積攢的全部都傾瀉下來。


    天氣太冷,路邊的乞丐都被凍得不見了蹤跡。


    尤其是宵禁之後,街道上更是空無一人,隻留下那地麵一層厚厚的雪,還有那仿佛不會消失的冷風。


    天空中黑漆漆的,放眼望去,清晰可見是滿目的黑雲。濃濃鬱鬱地堆積在上空,將那一輪清冷的月都遮擋住了,不漏半點月華。


    太傅府,此時朱門緊閉,隻有兩三個守夜的護衛守在門後麵,相互依靠著,搓手取暖。


    盡管有沉重的朱門擋著風,但是寒氣依舊滲骨,躲也躲不掉。


    護衛的臉都凍紅了,手指僵硬。


    在這寒冷的夜裏,連瞌睡都睡不下去。


    隻能相互依靠,盼求著雪早些停下。


    停了雪,第二日太陽出來,自然也就暖和了。


    太傅府後院處,一個包袱從外牆拋了進來,形成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輕塌塌的包袱,落在雪地裏,將白雪砸了一個小坑。


    很快,一道利落的身影翻牆而過,穩穩地落在了雪地上,踩出了兩個清晰的腳印。


    又一陣風吹來,吹得旁邊的幹草都彎了腰。


    冷颼颼的,實在是凍得緊。


    一身單薄夏裙的雲姒,對著自己的手心哈了一口熱氣,搓搓。


    布莊店關門了,她現在也買不到厚一點的衣服,隻能先忍忍,等找到容禮再說。


    好在彼岸花喜涼,冬天再冷,她也不會怎麽樣。


    不然,在這零下三十多度的地方,身上僅僅隻穿著兩層透氣的薄布,怕是不出一會兒,就要被凍死了。


    待手心暖了一些後,雲姒撿起了包袱,左右看看。


    她現在是在外牆旁邊,若是想靠近主人屋,想來還得再翻過內牆,進入內院。


    天上下著雪,雪花落在她的肩膀上,很快就感受到熱氣,融化開來。


    雲姒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雪,提著包袱朝院中小徑走去。


    小徑上鋪著一層淺淺的雪,踩在上麵,可以明顯感受得出來上麵鵝卵石的形狀。


    雲姒穿過門廊,經過拱石橋,路過曲徑。


    太傅府裏的下人肉眼可見的少,她一路都沒有碰到人。


    走了許久,走到自己的肩膀已經濕了,雪水從輕薄的布料裏滲入,觸碰到了皮膚上。


    雲姒的臉頰被風吹得有些白,唇色也淺淡了些,變成了淡淡的粉色。


    抬眼望天,雪花飄落在她的鼻尖,她輕輕一唿氣,雪花便又重新飛了起來。


    搖搖晃晃,落在了一旁。


    終於,雲姒進入內院,看到了那尚且還在亮著光的主屋。


    橘黃色的燈光透過窗戶,映著外麵的白雪,仿佛都將冰冷的雪染上了溫暖的顏色。


    門口上掛著高高的燈籠,裏麵點著燈,將進出的路照亮。


    路旁邊的雪已經積得很厚了,一腳踩下去,至少也得到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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