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的主人正是那叫小竹的小廝,他臉色發苦,十分為難的嘀咕著,“到底要不要跟老太君說,人家畢竟救了少爺,這要說了就是恩將仇報,可是不說,老太君一旦知道……”如此想來,他立刻打了個冷顫,這種事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當下有了抉擇,踮著腳跟著兩抹身影走進巷子深處,直到穿過隱秘狹小的小門洞,看見他們進入了對麵的豬肉鋪。


    小竹嫌棄的聳聳鼻子,若有所思道,“原來那男人是個屠夫呀!”


    仔細看了兩眼,不知他想到什麽,苦著的臉龐陡然由愁轉喜,蹦蹦跳跳的往迴走去。


    喬橋並不知一會兒功夫就暴露了自己,她此刻正微微鎖眉的看著鋪子裏的一切。


    鋪子不大,外麵是張石頭案台,上麵擺著血糊糊的鮮肉,繞過案台是個小房間,殺豬、攆豬等的工具整整齊齊的放在角落裏,中間則有個供人臨時休息的竹椅子。


    穿過小後門是一個封閉的院子,一多半的空間砌著豬圈,幾隻豬哼唧唧的在拱食。


    因著喬橋來了,趙大海立刻把後門關上,免得有不好的味道傳過來。


    他自己是習慣了,卻不願喬橋感到難受。


    鋪子幹幹淨淨的,比喬橋想的要好很多,可實際來說環境真是一般。


    若在男尊世界裏,大多屠夫的形象在很多人心理也會是不好惹的蠻漢,更不用說在處處苛刻男郎的女尊社會。


    趙大海為了生計開了這家豬肉鋪,恐怕就算是相貌秀美符合此時的審美,也不見得能好嫁,閑言碎語足以擊潰他。


    這時喬橋很慶幸。


    慶幸趙大海堅強堅韌,沒有被流言蜚語打倒、沒有性子變得扭曲難堪。


    雖然他不算出眾卻至少保持了一顆摯誠之心。


    “大海,吃飯吧!”她柔聲道,手中翻開食盒蓋。


    趙大海趕忙接過手,從中取出已經涼了的菜肴擺在屋子裏的小矮桌上,別看飯菜冷了,可在喬橋憐惜的眼神中,他的心是熱乎的,連那一絲絲忐忑都煙消雲散。


    “你吃了嗎?”他關注的問,眸中盡是期待。


    喬橋搖搖頭,“要跟你一起吃。”


    趙大海抿住的唇不自居的裂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利落的從後麵的水缸裏舀了勺水,示意她跟自己到鋪子外,“洗把臉,涼快下吧!”


    豬肉鋪通風雖好,終歸是有味道的,加上天氣悶熱,沒一會兒她渾身的汗到比路上還要多。喬橋沒有拒絕,雙手捧著準備接水洗臉,等了半天沒見水倒下來,她不解的仰首,正好看到趙大海直愣愣的瞪著她手心上微不可見的擦傷。


    “怎麽傷的?”水流慢慢淌下,他聲音發沉。


    “摔了一跤。”喬橋也不隱瞞,嘿嘿笑著,“沒關係的,不疼,沒流血。”


    暗自歎口氣,趙大海心頭發緊,總覺得喬橋應該過更好的日子,而不是像如今出行連個陪行的小廝都沒有。


    他麵色緊繃,騰出一隻手細細的幫她將手洗清,取了幹淨帕子沾濕水替她擦臉。


    喬橋哪裏適應,想要自己清洗,可看他神情不對,便乖乖的由著他照顧。


    “大海,你生氣了?”


    望著小姑娘有些迷茫的圓眸,趙大海牽強的掛起笑,“喬橋若是無聊,以後可以常迴青竹樓跟葉花爹爹去聊聊天。”


    喬橋愣了愣,倒是沒有拒絕,當初趙大海為了贖迴她花了二百多兩,若是之前她對銀錢的價值沒有太多直觀的感覺,而今來到鋪子,她便徹底明白他攢那些錢有多辛苦,心中多少想著賺點錢緩解他的壓力。


    如今她有家室了,去青竹樓自然不能過於頻繁,而且幫男郎們洗小衣的話也最好盡量不要碰了,她要顧及趙大海的想法。


    “我想去青竹樓拜托葉花爹爹給我找個活計。”


    哐當一聲,手中的瓢掉到了地上,趙大海趕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撿了起來,喉嚨發苦的歎息,“是……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沒有呀!”喬橋有點懵,吃喝拉撒睡差不多他一人全包,養她快跟養閨女似的,怎麽可能沒照顧好。


    “我是想賺點錢,讓公公也開心些,好不好嘛!大海!”他是她的相公,去青竹樓這種地方當然要博得他的同意,喬橋一時心裏惦念著到底能做點什麽緩解他的壓力,到忽略了他的異樣。


    趙大海眉頭蹙了蹙,知道她在家裏的處境艱難,更是覺得自己過於無能了。


    “賺錢的事不急,你開心就好!”他想了想,即使心中萬千不願她去操勞,終究沒有拒絕。


    兩人各有心事,吃完飯,趙大海堅持要給她上藥,喬橋為了讓他安心乖乖的伸出手,等將手心綁著一層細紗,喬橋主動撲過去,抱住他堅毅的粗腰,吧嗒一口,一個吻落在他毛乎乎的下巴上。


    “說好刮胡子的!”她聳著鼻子不滿的摸摸嘴巴,“又疼又癢的!”


    趙大海這時才徹底迴了神,說不上羞赧還是欣喜的點著頭,“現在就刮!”


    結果沒等刮胡子,上門買肉的客人陸陸續續的來到鋪子。


    都是左右街坊,見著鋪子裏坐著一個麵生的嬌嫩女郎,立刻明白她的身份,大多數笑嗬嗬的恭喜著新婚的兩人,也有幾個眼含挑剔的打量著喬橋,話裏話外的要趙大海警惕些,別媳婦不安分的鬧事或是跑了。


    喬橋倒不在意這些,畢竟在別人眼裏她的身份是‘罪婦!’


    來人若是說著客氣話,她也甜甜一笑,若是心懷戒備,她便故作看不見忽略不理罷了。


    直到太陽落山,客人方才漸漸少去,趙大海準備收拾案台,喬橋本想問他有什麽可幫忙的,趙大海趕忙擺手,“這些是我做慣的,很快。”說完,他利落的往案台上潑水,動作麻利的擦幹,整理好殘餘,因著雙手還帶著血腥,衝喬橋交待一聲進了後院。


    過了一會兒,後院的門被風吹拂,刮開了點縫,喬橋好奇的瞥去,發覺趙大海背著身穿著一條短褲展露著結實剛毅的後背,正在用水缸裏的涼水澆涼。


    怨不得他每次迴來身上除了點汗味卻沒有任何的血腥氣,原來是早就過了水。


    自己男人這麽愛幹淨,喬橋當然開心了,忙不迭的舉著幹淨帕子送了過去。


    她是見慣了男人的上半身不覺得稀奇,卻偏偏忘了女尊社會的習俗。


    趙大海猛地扭過身,驚的忘了掩蓋那一身肌肉線條健美的身體,而喬橋也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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