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恩斯臨時接了個電話,臉色微微一變,寧西問道,“怎麽了?”


    “尤然出事了。”費恩斯掛了電話,拿起旁邊的外套隨意地搭在身上就往外麵大步走,寧西作勢要跟上去,詹萌倏地拉住寧西的衣領,就差一點扯住他的頭發,寧西疑惑又驚恐地看著詹萌,還以為她又要對自己使用家暴。


    “萌萌,你幹嘛呢?”


    “我說你是不是很沒有眼力勁?尤然出事,人家費恩斯著急情有可原,你說你跟著瞎著急是幹嘛?你去了就打擾人家的二人世界,再說你覺得費恩斯會希望你跟著去?”詹萌翻了個白眼,把寧西麵前空空如也的酒杯倒滿,然後說了句,“喝酒。”


    粗暴就是詹萌的真性情。馮媛從小就覺得誰敢娶她這個表姐,那絕對天生膽子大,不怕挑戰,反而是要挑戰高難度,畢竟詹萌從小就是這個性子。


    寧北關切地看著馮媛,淡淡地問道,“累不累?”


    馮媛受孕幾率低的事情隻有他們四個人知道,盡管寧北表示他可以不要孩子,也不喜歡孩子,但馮媛還是很希望可以為他生一個屬於他們倆的孩子,在傑森的建議下,還是繼續接受治療,雖然短期內是看不出什麽效果。


    這幾天,馮媛接受治療的次數增加,身體方麵也漸漸有些吃不消。所以寧北見她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便想著趕緊迴家休息,反正繼續待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再說找他們出來喝酒的主人已經走了。


    於是,寧西和寧北不約而同地表示各自迴家,各自修行。


    趕迴家的費恩斯一路衝到尤然的房間,他們倆並沒有睡在一起,所以這次,也是他為數不多地進尤然的房間,這種生疏的感覺讓他感到很陌生。尤然躺在床上,似乎是聽見了動靜才睜開眼,她微微頷首,詫異地看著費恩斯,問了句,“你迴來了?”


    尤然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虛弱,臉色蒼白無血色,費恩斯怔愣地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開口問道,“你的身體怎麽迴事?”


    尤然是突然昏倒,毫無征兆,管家已經讓家庭醫生來檢查過,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給出的結論就是身子骨太虛,要補身體。可是尤然在家裏,費恩斯對她的照顧都是無微不至的,身體怎麽可能還這麽虛弱?


    管家給他說過之後,他又找家庭醫生問起這件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也不再繼續追問。此刻,費恩斯默默地收迴視線,尤然眨了一下眼,手從被子裏伸出來,試圖掀開被子,誰知費恩斯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又把它放迴被子裏。


    “既然你現在身體很虛就不要亂動。”費恩斯這輩子最不會說的就是情話,他的目光隱晦不明,落在尤然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尤然乖巧地點了一下頭,聽話把手放在被子裏,過了一會兒,對於兩人突然的沉默,她又把手伸出來,拍了拍床邊,輕聲說道,“你可以留下來陪我一會兒嗎?”


    “好,”費恩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也想留下來,隻是尤然恰好在此時開口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費恩斯就這樣呆呆地坐在床邊盯著尤然漸漸沉睡的容顏看了很久,似乎是不知疲憊,他輕輕地抬起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額頭,順著眉眼,鼻子,最後停留在她柔.軟的嘴唇上,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她有醒來的跡象,他倏地收迴手。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悸動,他麵無表情地把手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地繼續看著並沒有醒過來的尤然,這樣看著她的時間,好像過的特別的漫長,但好像又過的特別的快,轉眼間,已經是淩晨。


    費恩斯單手支撐下巴,歪著頭,閉上眼打盹兒。深夜,尤然忽然被噩夢驚醒,她猛地睜開眼,就看見坐如鬆的男人,他睡覺的樣子如同畫家筆中的人,完美而無可挑剔。俊美的五官,渾然天成的氣質,都是尤然愛他的模樣。


    尤然的小腹再次隱隱傳來疼痛,她下意識地伸手捂住小腹,麵不改色地閉上眼,忍受身體裏那針刺的痛楚,一直到天亮都沒有吭一聲,而費恩斯睜開眼時,尤然已經忍過了最難受的時候,她的臉色也已經恢複了幾分紅潤。


    費恩斯,你對我這麽好,我卻想要你的命,所以你到底要我怎麽做?尤然深沉地盯著費恩斯的臉,幽幽地歎口氣,淡淡地說道,“你要不要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我去倒杯水給你喝。”


    “好。”


    尤然下床走到旁邊倒了一杯水,然後遞給費恩斯,親眼看著他喝下去,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了句,“你覺得沒事吧?”


    費恩斯抿嘴微笑,反問道,“我應該覺得有什麽問題?”


    “沒事,我隻是在想你在床邊坐了一.夜,身體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沒事。”


    尤然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又說道,“對不起,昨晚麻煩你了,我本來是不想管家通知你的,但我沒有攔住他。”


    “你身體是什麽迴事?是不是有什麽後遺症?”費恩斯想起醫生說的話,尤然身體這麽虛弱,易推倒易暈倒除了先天的原因,也有後天造成的原因,比如在什麽時候身體受過重創,但又沒有注意調養,導致身體機能受損。


    尤然搖了搖頭,“不知道,我的身體從小就這樣,一直都很虛弱。”


    “是嗎?”尤然以前和費恩斯在一起的時候,身體明顯有好轉,當時費恩斯為了她身體的事算是廣納醫生和營養師,專門來調養她的身體。後來也是因為身體有了好轉,她才無意間懷上孩子,可惜的是孩子最後沒有保住。


    尤然失去的那個孩子是費恩斯心中永遠的痛。他不知道孩子滑落到底是誰造成的,也不想知道尤然到底有沒有過想要打掉孩子的念頭。他緩緩地起身,不打算在這裏休息。他還要去公司,早上九點還有會議。


    費恩斯離開後,尤然又端起一杯水咕嚕咕嚕地全都喝下肚子,隨後她無力地跌坐在地毯上,她的手指猶如鑲在地毯裏,指尖傳來疼痛,她也依舊緊緊地扣著地毯,遲遲不肯鬆開。


    很痛,鑽心的痛,可是她除了忍受還是忍受。


    在劇痛持續一段時間後,尤然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濕,她蜷縮在地毯上緩了一會兒,才坐起來,她扶著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然後走向浴室,剛才她的雙.腿發軟,險些撞在浴缸上,幸好她往旁邊偏了一下頭,隻是撞在手肘上,這已經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整個人的精神多好了,她拿起手機,有一條是未讀信息,是無寐發過來的。她不用點開就知道他是在倒計時,這就意味著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尤然給無寐迴了三個字,“知道了。”便把手機甩在旁邊,她應該要做些什麽?聽說黎修憫已經成為一個植物人,她想了想,告訴管家自己的去向,便見管家安排司機送她到醫院,尤然沒有拒絕,這樣倒是很省事。


    醫院內,尤然找到黎修憫的病房,她抬起的手放在門上,還是遲疑了一會兒才推開門,照顧黎修憫的人是寧西請的看護,她見尤然有些麵熟,又聽她說自己是自己黎修憫的妻子,便離開病房,把空間留給她。


    尤然拉開椅子,在床邊坐下來,目光直直地盯著黎修憫,他緊閉雙眼沉睡,整個人都顯得很平和,不像之前那樣給人一種盛氣淩人的距離感。


    其實黎修憫在沒有改變之前,也是一個積極向上的陽光少年,這也是尤然當初愛上他的原因,或許正是因為陽光她才會特別地想要靠近他,隻是感情有時候並他們想的那麽單純,那麽的純粹。


    尤然握住黎修憫的手揉了揉,悲傷地說道,“修憫,你現在痛苦嗎?和他們鬥了幾年,卻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你痛恨拋棄你的父親,痛恨折磨的繼母,他們都被你殺了,可為什麽我覺得你還是很痛苦呢?”


    黎修憫沒法迴答她,尤然卻隻是咬了一下嘴唇,似笑非笑,眼眶裏蓄著淚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又道,“你知道嗎?我也很痛苦,我們的孩子在無寐的手裏,他用孩子威脅我,要我親手殺了費恩斯,你當初把我和孩子交給他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呢?”


    “黎家不複存在了,尤家已經不是父親當家,母親和父親離婚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至於父親,我也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黎修憫,我很累,很想和你一樣躺在這裏什麽也不管。”


    尤然在病房待了一下午,傍晚六點才離開醫院。在從醫院迴到費家的路上,那股如針刺的感覺再次排山倒海地朝著她襲來,她緊緊地咬著牙,一直沒吱聲。她迴到費家時,費恩斯已經坐在客廳,神色深不可測,讓尤然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你今天迴來很早。”尤然彎了彎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雲淡風輕地說道。


    費恩斯漫不經心地抬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突然問道,“你下午去了什麽地方?”


    “醫院啊,怎麽了?”


    “黎修憫死了。”費恩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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