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恕己鬥膽把自己的懷疑說了,武後頻頻點頭:“不錯。這像是有人要置女官於死地了。如果真的有這種人暗中cao縱,那麽周利貞被殺……甚至長安先前發生的三件連環血案,隻怕都是這人背後搞鬼。”


    袁恕己jing神一振:“娘娘所言極是!”


    武後道:“愛卿果敢jing明,方才陛下所說你也知道了,這案子就全賴愛卿費心了,希望你及早找到真兇,不要讓居心叵測者yin謀得逞,讓無辜者反受其罪。”


    袁恕己拱手行禮,領命退出。


    出了寢殿後,袁恕己長長地籲了口氣,雖然案qing迷離而艱難,但是他終於知道了武後的心意。


    以武後的jing明,以及從她方才的問話看來,她分明也知道周利貞一案之中,阿弦的嫌疑最大,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要追究這點的意思,反而引袁恕己去查背後之人。


    對袁恕己而言,這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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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恕己審訊過大理寺殮房的其他仵作,雜役以及驗官們。


    前兩次殺人事件案發之時,雖然隔著時間有些長讓人記得不太清楚,可是高建被害一案裏,眾人卻是記憶猶新。


    袁恕己很不死心,反覆地詢問了數次,那些驗官跟雜役們都給他問的怕了。


    據雜役們jiāo代:周利貞總是殮房裏最膽大的一個,也不怕髒累,可是殮房的人接觸的都是死屍,形形色色的,雖然比平常人要“習慣”些,可到底心內牴觸。


    都不像是周利貞,他仿佛天生就是做這一行的,用“敬業”兩字都不足以形容他這種jing神,幾乎是有些“樂在其中”了。


    這在他人看來,一來有個同僚奮不顧身地“工作”,大大減輕自己的負擔,自然是好事,可另一方麵,心裏難免有些不舒服。


    而且處置屍首的過程尤其驚悚可怖,所以每次周利貞動手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在跟前兒,往往隻留他一個人在屋裏而已。


    那天也是同樣,因為天暗的早,且處理屍首又需要光亮,早早地房內就點燃了燈火。


    兩名雜役站在門口,閑話等候,時不時地會看見門內周利貞走動,且在他們議論的時候,屋內還傳出過笑聲,足以證明周利貞自始至終都在房中,不可能竄出去殺人。


    袁恕己頭疼不已,親到殮房原地勘查。


    他也不顧晦氣,忍著殮房裏那股刺鼻的味道,仔細打量是否哪裏有蛛絲馬跡。


    正在專注之時,門口有人道:“少卿?”


    袁恕己抬頭,卻見是禦史狄仁傑,忙走出來相見:“你怎麽得空來了?”


    狄仁傑道:“這種棘手的案子在少卿手裏,如今已經是滿城風雨,我自然是過來看看進展如何了。”


    袁恕己道:“辜負你特意跑來一趟的心意,這案子像是進了個死胡同。”


    狄仁傑道:“原本我已非大理寺的人,不該cha手,可是畢竟跟十八弟相jiāo一場,實在無法袖手旁觀……若信得過我,少卿不如把案qing同我簡略說知?看我是否也能幫著參詳參詳。”


    袁恕己道:“你這也是有qing有義了。”他深知在查理審案之上,狄仁傑的見解遠勝自己,當即傾囊相告。


    狄仁傑聽罷:“怪道你在這裏徘徊,是想查明那周利貞不在案發現場之謎嗎?”


    袁恕己點頭:“我深信阿弦的話,她既然說周利貞是兇手,那他一定是兇手。”在認定了這一點後,剩下唯一要印證的自然就是周利貞是如何製造不在場證據的。


    狄仁傑微笑道:“十八弟有你這位知己,也是幸運。”


    袁恕己卻苦笑:“我看倒是她的不幸,我的幸運。”畢竟這一次周利貞之事,阿弦是為他才墜入這漫天的流言蜚語漩渦中央的。


    狄仁傑一笑,走到殮房中,上下左右仔細看過,忽地問道:“這裏的布置,可是按照高建遇害那天一模一樣的麽?”


    袁恕己道:“不錯,原本已有所改變,是我叫他們又恢復原先一樣的。”


    狄仁傑道:“門口的人畢竟並未走近細看,那會不會是有第二人冒充假扮周利貞,而他卻藉機跑出去行兇?”


    “幫兇?”袁恕己搖頭:“這不可能。那兩名雜役在門口,旁邊屋內又有驗官,這殮房隻有一個出口沒有後門,不管是周利貞還是幫兇,若從前門走都會被人看見。”


    正因為有不少於一個的目擊者信誓旦旦看見周利貞在房內,同時也沒看見他出去,所以阿弦的指認才告無效。


    “果然是鐵證啊,怪道先前放了周利貞,”狄仁傑嘆了聲,“也難怪你這樣頭疼。”


    袁恕己道:“一定有什麽地方是你我都看不破的。”


    狄仁傑道:“其實……我有個奇怪的想法,說出來你不要見怪。”


    袁恕己忙問詳細,狄仁傑道:“你我都知道小弦子的本事的,一旦是她所cha手的事,多半跟神神怪怪逃不脫gān係,所以我有個大膽的揣測,既然按照現下的推理已經無處可破,那……能不能以鬼神揣測?”


    “這……這是什麽意思?”袁恕己雖認同狄仁傑所說,一旦跟阿弦有關的便多半牽扯鬼神,但卻仍不懂他所指。


    狄仁傑細心解釋,道:“你想,高建被害的時候周利貞並未出去,那麽我們就暫時認定周利貞真的在這間屋子裏,可是另一方麵,小弦子卻又指認他殺了人,那麽我們再暫時認定周利貞殺人。那麽問題是——周利貞怎麽才能身子在這間屋子裏,卻又在外頭殺了人呢?”


    袁恕己聽了這一番看似“不通”的話,又聯想狄仁傑方才所說“鬼神之論”,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我知道了,你是說……殺人的是周利貞的鬼魂?這是……”


    狄仁傑笑了笑:“自古以來有‘借屍還魂’的說法,那麽,會不會也有‘借身還魂殺人’一說呢?”


    兩人你看著我,我瞪著你,袁恕己咽了口唾液,雖這話聽著匪夷所思,但心裏早認同了狄仁傑這說法:“隻是……假如這是真的,卻又怎麽才能印證?”


    正在這時,有一名差官急匆匆來到,行禮說:“少卿,外頭、外頭天官陪著女官來了。”


    第350章 爆聞


    袁恕己跟狄仁傑雙雙往外, 正遇見崔曄陪著阿弦而來。


    比起先前, 阿弦顯然已經鎮靜了好些, 隻是臉色仍有些不太正常的泛白。


    在狄仁傑跟崔曄見禮的時候,袁恕己不由問道:“怎麽不多休息些時候?”又看崔曄一眼,奇怪他怎麽不攔著阿弦。


    阿弦道:“是我求阿叔送我來的。我、有話要跟少卿說。”


    袁恕己定了定神:“裏頭說話。”


    狄仁傑則道:“我來了半日,也該走了。”


    因為他畢竟不是大理寺的人了, 知道阿弦這會兒所說的,一定是有關案子的內qing, 所以刻意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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