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笑道:“不是,是周國公。”


    “武承嗣?”袁恕己皺眉,琢磨著說道:“你跟武氏的族人走的倒是頗親近。”


    “也不盡然,”阿弦搖頭,“我跟河內侯現在是勢成水火了。”


    “你跟武懿宗結仇?”袁恕己越發驚訝。


    阿弦就把陳基,玄影等事說明,便道:“我不能原諒他竟想害死玄影,另外,這人兇殘成xing,他殺了府內的一名侍女,居然逍遙無事。”


    袁恕己yu言又止,隻哼道:“他之所以逍遙無事,你難道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阿弦的心一窒,知道他指的當然是武後。


    袁恕己見她低頭不言語,心裏有些後悔,但麵上卻仍道:“怎麽,我說了一句,你就不受用了?”


    阿弦道:“不,正因為我覺著你說的對,才無言反駁。”


    袁恕己心裏暗覺寬慰,不由笑道:“我就知道小弦子不是那樣心地狹窄,一定明理……”才說這句,便自覺話語太過親昵,便咳嗽了聲:“對了,今天沛王殿下迴長安,你們在雍州相處的如何?聽說他的那個戶奴終於被剷除了?他怎麽又捨得了呢?”


    阿弦道:“殿下是xingqing寬仁,才對那戶奴多有容忍,其實他也是個極明白的人,早就命人暗中盯著那戶奴了,終於找到他不法的鐵證,自然就不再容qing。”


    “你倒是很袒護你這位……”袁恕己笑了笑,道:“罷了,實不相瞞,看到你如今是如此……我心裏也略覺寬慰。”


    之前阿弦透露了高宗知道她的身份後,袁恕己暗中揪心,曾設想過許多法子,如果阿弦身份敗露而武後無法容下的話該怎麽應對,連護著她逃走的方法、諸如破釜沉舟之類都想了許多種。


    沒想到事qing的發展峰迴路轉,雖然如今真相仍不能大白於天下,但最重要的是阿弦的安危,她如今平安無事,又貌似很得高宗的寵信,比之他之前那種種可怖的設想,已經是太好的qing勢了。


    ---


    李賢這次迴長安,先進宮拜見二聖,高宗對他在雍州釋放胡浩然出獄治療之仁慈,平復兩族之爭之果決大加讚賞,連武後也因他親自前往解除百姓械鬥的英勇之舉而褒獎了數句。


    陟封雍王的旨意降下後,臣民皆都jiāo口稱讚。


    高宗因見到李賢跟太平迴京,心qing大悅,次日,因思忖數日不見阿弦了,便趁興召她進宮。


    阿弦在麟德殿前見到了雍王李賢,一名宦官正躬身在同他說著什麽,阿弦上前行禮,帶笑道:“雍王殿下。”


    李賢迴頭見是她,眼神頃刻變化,終於一點頭道:“原來是女官,是奉旨進宮麽?”口吻淡淡地。


    阿弦一怔,臉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也有些訥言了,隻迴答了個“是”。


    李賢卻並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自顧自迴頭又對那宦官說:“你自去迴稟公主,說我有事在身,改天再見。”說完之後,也並沒有再跟阿弦招唿,轉身徑直去了。


    阿弦立在欄杆前,迴頭凝視李賢離去的身影,這一刻,身心俱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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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寢殿之中,高宗見了阿弦,照例噓寒問暖了一陣,又道:“先前賢兒也在,你來的時候可見了他不曾?”


    阿弦隻得說:“見了。”


    高宗笑道:“雍州的事,我都聽說了,其實賢兒那夜大出風頭,是你暗中的功勞,對不對?”


    阿弦道:“並不是的,就算沒有我,殿下一個人也能料理妥當。”


    高宗欣慰不已,說道:“我最喜歡看你們之間如此和睦了。不過不打緊,先前賢兒已經都跟我說了。他說了是多虧了你的指點,才將那些叫囂的刁民啞口無言的。”


    阿弦怔怔地看著他,高宗又道:“另外還有一件事……”


    停了停,高宗道:“這次太平去雍州,她……已經把你的事告訴了賢兒了,所以你也放心,賢兒不至於會再對你有什麽誤會,事實上,這一次他迴來,除了封王之外,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賢兒的親事要定下來了。”


    之前李賢對阿弦的態度那樣冷淡,阿弦已經猜到事qing出了變化,但是高宗這一連串的話說下來,阿弦不知道該驚訝於哪一件。


    最後她按捺心緒,勉qiáng問道:“是嗎?不知道定的是哪一家的姑娘?”


    高宗道:“原本在王府裏有個長史官,叫房先恭的,他們家祖便是曾任過宰相的房仁裕,如今看中的,是房家的孫女兒,房先恭兄長房先忠之女。聽說品貌俱佳,小賢兒三歲,正好匹配。”


    阿弦身不由己聽著:“果然很好。”


    高宗笑道:“是啊,如今你們姐弟都有了好著落,父皇的心總算放下一大半了。”


    ---


    阿弦離開高宗寢宮,才下台階,就見太平在幾個宮女的陪伴下,站在前方不遠處,見她來到,便緊走幾步。


    以往見太平,還可以投以暗中關切喜愛的眼神,然而這一次相見,知道太平已經明白自己的身份,心中滋味沉浮莫名。


    太平道:“父皇……已經跟你說了麽?”


    阿弦點了點頭。


    太平道:“我去雍州的時候本已經知道了……但是我、開不了口。”


    阿弦垂下眼皮,太平上前一步,突然握住她的手。


    阿弦吃了一驚,本能地將要甩脫,然而被小女孩軟嫩的手掌緊握,又是血脈親qing相關,身體已經本能地放棄了抗拒。


    ---


    太平帶著阿弦,迴到了自己的寢宮,才進門,那小獅子犬便迎上來,圍著阿弦跑跳。


    太平顧不上理它,讓宮女將它抱走,自己引著阿弦落座。


    “我之前去雍州,一是想見你,二是擔心賢哥哥,當然,也是因為這宮內氣悶的很,我想去透透氣,我知道母後一定不會答應,所以懇求父皇,父皇疼我,開恩讓我去了。”


    太平坐在阿弦對麵,乖乖地將事qing經過說明。


    阿弦道:“那……殿下也把此事告訴了……雍王?”


    太平點頭,卻又忙道:“我原本拿不準要不要告訴他,一會兒想跟他明說,一會兒又想他一輩子不知道就好了。”


    這心qing,卻跟阿弦有些相似,她問道:“那怎麽竟說了呢?”


    太平滿麵苦惱跟愧悔之色,道:“因為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賢哥哥他……一心一意地喜歡著你,我本來不想說的。”


    李賢對阿弦的感qing當然是有所克製的,尤其是在賜婚之後。但是雍州的相處,尋常之人幾世也沒有的奇遇,他當然不能對自己將來的“師娘”明目張膽的如何,然而私底下的繾綣之qing,卻又怎能是一刀能斬斷的。


    太平跟自己的這位哥哥最為熟稔跟親近,自然也明白李賢心中的綺望,那天在阿弦離開沛王府後,太平又百般打聽兩人昨晚上的經歷,李賢正是滿心澎湃無處傾訴,正趕上機會,便趁興巨細靡遺地跟太平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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