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狂叫之中,台階上一個人卻冷冷地瞥著這一幕,道:“不要放走了這畜生。”


    阿弦猛然打了個寒戰,迴頭看向武懿宗。


    武懿宗冷峭一笑,自要轉身走開,阿弦卻道:“留步。”


    她不等武懿宗站住腳,早已經走到對方麵前。


    不由分說,阿弦一把揪住武懿宗的領口。


    武懿宗大驚,想不到阿弦敢如此:“你gān什麽?”


    大概是阿弦怒意勃發,煞氣沖折,她走到武懿宗跟前的時候,那鬼影竟一閃消失了。


    阿弦顧不得去理會,隻咬牙道:“不要以為你對玄影做過什麽我不知道,它命大無事就罷了,你要是敢再傷它一根毫毛,試試看!”


    武懿宗臉色鐵灰:“你敢這麽對我說話?”


    “我管你是誰,就算今日不是你,是天王老子傷害玄影,我也是同樣這麽說話!”阿弦說罷,又道:“你要是對我有什麽成見,隻管對著我來,別用下三濫的手段欺負不會說話的狗子!”


    阿弦說罷鬆手,武懿宗踉蹌後退兩步,小眼睛裏越發she出憤恨的光芒。


    既然挑明了,阿弦也不再顧忌,冷哼了聲,帶著玄影自去。


    往公房迴來的路上,阿弦想起那日桓彥範送玄影迴來後,兩人所說……此刻才迴味過來,桓彥範當時已經話裏有話了。


    那會武懿宗意yu對玄影不利,玄影拚命逃了出來,大概正逃命中,被桓彥範撞見了,但他是個jing細之人,不肯對阿弦明說,免得有挑撥跟武氏皇親之間關係的嫌疑。


    阿弦後知後覺,心裏發涼,進門後蹲下地,抱緊玄影,片刻也不想放開。


    所以在今夜迴到懷貞坊,發現陳基儼然到訪的時候,阿弦再度想起桓彥範說的話,這會真是字字珠璣猶如真理。


    陳基見阿弦臉色不對,卻仍帶笑道:“我養了這幾日,才好了些,便過來瞧瞧。”說著又叫玄影。


    玄影略微遲疑,終於又跑向陳基身旁。


    阿弦看的心酸,狗子的心才最單純,隻要認作是自己的主人,就算曾“無意”中害過它一次,也並不記在心上,再次見了,仍舊撒歡親近。


    阿弦喝道:“玄影,迴來!”


    玄影正跑到陳基身旁,聽阿弦聲音不對,便迴過頭來。陳基愣怔:“弦子……”


    阿弦勉qiáng壓住心中怒火,上前落座,道:“你來gān什麽?”


    陳基見她如此,早知道必有內qing,這“內qing”他似乎也能忖度到幾分:“上次我帶玄影迴府,因為養傷一時沒看好它,幾乎害它出事,我放心不下……”


    阿弦冷冷道:“不必了,如果真的出了事,你再來也是枉然。”


    陳基道:“弦子……”


    阿弦忍無可忍:“河內侯為什麽針對我?為什麽要害玄影?”


    陳基見她果然都知道了,低頭道:“這件事我也是慢慢才清楚的,原來玄影在家裏的時候,不慎傷了內人……她那人愛哭訴,所以丈人就……”


    阿弦屏住唿吸,最終搖頭道:“好,原本是我的錯,我本來就不該放心大意地把它jiāo給你。”


    陳基澀聲:“抱歉。”


    “不要跟我說這個,”阿弦看向玄影,“你知道我容不下有人傷害它。”


    玄影好像嗅到他們兩個不快是因自己而起,在阿弦說到這裏的時候,玄影仰頭衝著她咧嘴伸出舌頭,作出一個類似笑的模樣,仿佛在安慰她,看的阿弦很是鼻酸。


    “好了,你該走了。”阿弦不想再說下去,垂眸送客。


    陳基遲疑了會兒,緩緩起身,臨出門前他說道:“雖然知道沒用,但我還是要說一聲對不住。”


    直到陳基出門,阿弦才轉頭看過去,但就在目送陳基下台階之時,她的目光所及,卻又看到了那個青麵散發身披血衣的影子,附骨之疽般跟在陳基身後。


    阿弦打了個哆嗦,待要叫住陳基,他卻已經上馬去了。


    後幾日,阿弦暗中打聽,聽聞陳基並沒有什麽病痛之災,倒也罷了。


    天氣越發轉暖,柳絲初長,有融融chun意。


    是日休沐,阿弦跟高建得閑吃酒,無意中高建同她提起此事,因說道:“雖然差點害玄影出事不對,但是陳大哥在府裏實在是有些憋屈。”


    阿弦淡淡道:“什麽憋屈,是皇親的貴婿,自己千挑萬選的。”


    高建道:“雖看著風光,但河內侯那個人,實在是心地狹窄,照我看嫂子倒是個好的,隻是捱不住河內侯總是挑三揀四地說大哥的不是。”


    阿弦不耐煩說這些,高建見左右無人,低低又道:“我再跟你說一件機密的事。”


    “機密?”阿弦詫異。


    高建道:“我聽說,先前大哥跟嫂夫人吵了一架,吃醉了後跟一個府內的丫頭……後來這件事給河內侯知道,不由分說把那丫頭折磨死了……”


    阿弦一驚:“什麽?”心底驀地閃過了那個跟在武懿宗身後的女鬼影子。


    高建嘆道:“這擺明是殺ji給猴看……對了,你可不要說出去,更不要提是我說的,我可不想得罪那個yin狠毒辣的河內侯,這種人惹不起,隻該遠遠避開,唉,可惜了陳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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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同高建離開酒樓,就見街頭一隊禁軍唿嘯而過,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路人紛紛退讓街道兩側。


    高建道:“這是怎麽了?”


    旁邊一名路人道:“聽說是遣唐使的驛館出事了。”


    阿弦忙問:“不知何事?”


    那路人卻也不知道,隻是搖頭。


    兩個人張望之時,就見又有一隊人馬洶洶而來,當前兩人,同樣衣著鮮明,一個是南衙禁軍的統領陳基,另一個,卻是大理寺的袁恕己。


    高建忍不住叫道:“陳大哥!”陳基一眼看見,又看阿弦也在身旁,便生生勒住馬兒。


    袁恕己迴頭掃了一眼,同阿弦一點頭,仍是去了。


    這會兒高建硬拉著阿弦靠前,高建問道:“大哥,出什麽事了?”


    陳基低低:“說是遣唐使裏有人yin謀作亂,事態嚴重,是天後親自下旨,我跟袁少卿奉命前去看管,旨意上說不許向外頭傳播此事。”他知道不便久留,即刻又道:“我先去了,迴頭再說。”


    第323章 知己


    袁恕己來到崇仁坊的遣唐使驛館,早有禁軍先行隊伍將驛館團團圍住, 嚴禁任何人靠近以及進出。


    正下馬打量, 身後陳基趕到, 負責看守的統領上前稟報驛館內外qing形。陳基道:“所有人都在了麽?”


    統領道:“先前詢問過差官,但凡在城內的遣唐使,除了一個人, 其他的都在。”


    陳基問道:“正使跟副手都在,那誰不在?”


    統領道:“是。不在的那個是yin陽師阿倍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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