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洛見她笑吟吟地, 斂眉跺腳道:“當然跟你有關, 沒事兒我難道同你玩麽?”


    阿弦挑了挑眉。


    韋洛道:“你老實說,你跟表哥究竟是怎麽樣?”


    心一抽, 臉上的笑也微微僵了下,韋洛正仔細盯著看呢,即刻跟捉到證據一樣冷笑:“怎麽, 你心虛了?”


    阿弦淡淡道:“心虛什麽?”


    韋洛道:“外頭有人說,表哥跟你……跟你不清不楚的,你認不認?”


    不清不楚四個字,這樣刺耳。


    阿弦好笑之餘,又有些無名之怒:“我是我,天官是天官,哪裏不清,哪裏不楚?姑娘倒是說清楚才好。”


    “無恥!”韋洛不由道:“我自然是在問你,你是不是……用什麽法子勾引表哥了?”


    阿弦做夢也想不到,這輩子竟會有人用“勾引”這種叫她“望塵莫及”的技能來橫加指責。


    阿弦匪夷所思:“你說什麽?”


    韋洛道:“那天晚上,表哥是不是在懷貞坊你們家裏留了一夜?迴來後他就……”


    心頭一動,阿弦知道韋洛指的必然是她救程家小子病重那天晚上,可惜她都不記得那夜的詳細qing形。


    “阿叔就怎麽樣?”阿弦好奇的韋洛沒有說完的部分。


    韋洛尖聲道:“你承認了表哥那夜是在你家裏了?”


    阿弦心無旁騖,自也不憚迴答她,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多了個心眼:“我不喜歡姑娘這種問案似的口吻,我不樂意告訴你,怎地?”


    韋洛惱怒:“十八子!”


    阿弦原本當她是崔家的親戚,故而好言相待,此刻察覺了韋洛的用意,便沉了臉色:“住嘴。”


    韋洛被她的氣勢所驚,忍不住後退了步:“你……你gān什麽?”


    阿弦道:“請姑娘不要胡言亂語,我畢竟是朝廷命官,你若再出言不遜,無理誹謗,我就不客氣了。”


    “你……你能怎麽樣?”韋洛有些緊張。


    阿弦道:“也沒怎麽樣,無非是告上禦史,治你的罪罷了。”


    韋洛呆了呆,昂首道:“你不必威脅我,若真的是這樣,我也正好跟禦史說清楚,你身為女官,行為不檢,勾引朝中官員,暗中又指使下人報復毆打……實在無恥之極!”


    阿弦自覺頭頂疑雲陣陣:“你到底什麽意思,何為報復毆打?我又毆打過誰了?”


    韋洛哼道:“你還裝蒜,敢做不敢認麽?你嫉妒表哥喜歡姐姐,暗中叫人打我哥哥報復,你這種人居然還當女官。”


    阿弦目瞪口呆:“你哥哥……?”


    這一切都是從哪說起?簡直叫人啼笑皆非。


    因此時來賀壽的人漸漸多,不時有府內下人經過,韋洛見目的達到,冷哼道:“既然娘娘器重你,你就該好生盡心當你的女官,自己多規矩檢點些!不要總想攪亂別人的好事!”


    阿弦無法言語,像是看著一隻樣貌新奇的鬼怪般看著韋洛,若不是韋洛瘋的失去理智一派胡言,就是有些她不知的內qing。


    卻正在此時,太平及時趕到,cha了進來。


    韋洛見了太平,即刻收斂了囂張氣焰,忐忑而恭敬地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太平不理反道:“你剛才說什麽呢?怎麽好像是在教訓小弦姐姐?”


    韋洛一驚,聽到太平居然稱唿阿弦“姐姐”,臉色變綠:“殿下,這個……”


    阿弦本正琢磨韋洛所說毆打她兄長的事,驀地聽太平如此相喚,也愣住了。


    太平盯著韋洛:“難道你不知道小弦姐姐是母後跟父皇十分器重的女官麽?你憑什麽對她這樣無禮?”


    韋洛的臉色越發難看:“殿下,我、我並沒有……”她原本還想提醒太平是不是叫錯了“姐姐”,如今見太平咄咄bi人,哪裏還敢多嘴?心中暗暗後悔自己方才貪圖嘴快,竟沒留意太平也來了。


    阿弦見太平在替自己出頭,心頭滋味莫可名狀:“殿下……今日大好的日子,就不必計較這些小事了。”


    太平瞥她一眼:“既然你替她求qing,那就不計較就是了。”


    韋洛卻並不感激阿弦“求qing”,若非太平在側,一定要怒視一眼。


    但聽太平有放人之意,卻也鬆了口氣。


    誰知太平道:“你向女官賠禮道歉,我就不追究此事了。”


    韋洛大驚:“殿下!”


    太平嗤之以鼻:“怎麽?你難道還不qing願?看樣子你喜歡到禦史台去挨板子!”


    韋洛卻知道這位小公主向來任xing,且武後又極為疼愛縱容她,隻怕她會說到做到,韋洛紫漲了臉:“不不,我、我賠禮就是了。”


    太平向著阿弦得意一笑。


    阿弦嘆了口氣,才要阻止,就見廊下來了數人,其中一位正是崔夫人,身後跟著韋江跟幾個嬤嬤,丫頭們。


    原來先前太平嚷著要跟李賢去看牡丹,便並未讓崔夫人等相陪,崔夫人在前頭見了幾位親眷,想著不好把公主曠在花園,正想去接太平迴房。


    忽又聽人說阿弦進門了,便喜滋滋地坐等,想見了阿弦後再去尋太平不遲,誰知左等右等都不到,又叫人打聽。


    偏那下人看見太平在喝問韋洛,當即忙飛奔去稟告,兩位夫人都不知如何,暗自惶恐,老夫人就命兒媳即刻帶人前來查看究竟。


    阿弦見夫人來到,暗中咳嗽了聲,太平倒是jing靈,即刻明白何意,隻有韋洛因瞧見韋江也到了,又是委屈又是羞愧。


    崔夫人雖察覺此處氣氛不對,卻隻當不知道的,恭敬地見過太平,因道:“這外頭風大且冷,公主怎麽在這裏耽擱住了?不如迴房中坐了說話。”


    此刻阿弦也見了禮,崔夫人又笑道:“正盼著女官呢,正好同殿下一塊兒迴去。”


    末了,崔夫人才對韋洛道:“你姐姐先前找不見你呢,你卻跑來這裏了,是有什麽要緊事,要在外頭說呢。”


    韋洛哪裏能答,韋江則笑吟吟道:“太太恕罪,她向來是個急脾氣,我瞧她必然是因為欽慕女官之名,特意跑出來跟人家相見的。”


    太平哼了聲,才要說話,阿弦在後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太平話鋒一轉:“這句話說的好,弦姐姐是本朝第一位女官,天下無雙的,難得母後跟父皇也常常誇讚,這天底下誰不傾慕呢?”


    韋江恍若無事地笑道:“連公主也如此推崇,可見實在是了不得呢。從上次見過我就也常說,我們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能在這般盛世之中,見識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官大人呢。”


    這種似有些阿諛嫌疑的話,卻被她說的順理成章,並不覺露骨。


    崔夫人也笑道:“是是是,好的很,都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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