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道:“怎麽會?”


    崔升道:“大概是我多心,怎麽總覺著你對我比以前要隔一層了?”


    阿弦暗中心虛:“的確是你多心。實在是沒事。”


    崔升笑笑,道:“你們這些人,說不對就都不對起來了。讓我無話可說。”


    阿弦笑問道:“我們又是哪些人了?”


    崔升道:“當然是……我哥哥,還有少卿。”


    阿弦聽他說崔曄,心一緊,聽說袁恕己,才又定神問道:“少卿怎麽了?”


    崔曄嘆道:“他昨日告了假,要迴滄州老家。”


    阿弦一驚非淺,跳起來道:“發生什麽事了?”


    “別急,”崔升忙道:“是他父親近來病倒了,家裏送了家書過來,聽說……有些不大好,故而十萬火急地要迴去探視呢。”


    “病了?”阿弦怔了怔。


    “是,我還當他已經跟你說了呢……興許是真的憂心,所以顧不上告訴你,也不知上頭批了不曾,”崔升往外看了看天色,“我心想待會兒去問問呢。”


    阿弦抓住他道:“何必再等,咱們一塊兒去就是了。”


    崔升見她如此雷厲風行,隻得起身:“外頭風大,你多穿些。”


    阿弦隻在外頭披了一件兜帽披風,吩咐小吏向許圉師告假,便同崔升出門。幸而崔升乘車而來,不至於在凜冽北風裏奔波。


    ---


    大理寺。


    阿弦同崔升入內,果然袁恕己正在坐班,阿弦見他雙眼略紅,隱帶血絲,果然是憂心如焚之故。


    袁恕己卻也知道他兩人為何而來,qiáng打jing神請了落座,崔升便問起告假之事。


    袁恕己道:“方才已經準了,已定好明日一早便啟程。”


    崔升道:“少卿先不必過於擔心,老人家福壽雙全,定然隻是一場虛驚而已。”


    袁恕己黯然道:“我自參軍,後又外放,再到調任迴京,都極少得閑迴去探望,實在不孝,若是老父有個三長兩短,我……”


    崔升安慰道:“不至於,你不可先自己嚇倒了自己,迴去滄州還有一段路要走,若你也憂悶成疾,倒在路上,可怎麽說?”


    袁恕己qiáng笑:“放心,我不至有事。”


    阿弦在旁,卻不知從何說起。


    袁恕己看向她,說道:“這幾日神不守舍,不曾前去相見,向來可好麽?”


    阿弦竟有些侷促:“是,很好。”


    袁恕己定睛打量著她,心裏卻是有話要說,但一來qing勢不對,且崔升又在場,索xing將那些言語壓下,隻道:“橫豎你自己有主張就是了。反正……我也……”


    他笑了笑,低下頭去。


    崔升在旁打量,卻看出幾分蹊蹺,便故意道:“方才吃了茶,我去解個手。”起身出門去了。


    室內當即隻剩下兩人,袁恕己才又抬頭:“那天,他跟你說了嗎?”


    阿弦居然立刻明白他指的是崔曄來賀喜那天的事,臉上竟又有些發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袁恕己見她如此qing態,有幾分明白,停了停,道:“我當然知道他是個最好的,偏偏你又對我無心,所以……在知道他對你動了心思之後,實在是……”


    “少卿!”阿弦製止他說下去。


    袁恕己苦笑:“罷了,不提就是。”


    他看一眼門口,臉上流露幾分遲疑忐忑之色:“不過,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請求你。”


    阿弦詫異,不知他怎麽說到“請求”兩個字。


    袁恕己道:“家父的病,然我五內俱焚,隻不知究竟如何,小弦子你……自有那種本事,所以我想……試一試,你可能不能知道他老人家如何?”


    阿弦愣住,自來她所見的過去或者未來發生之事,從不是她自個兒想看什麽就看什麽,隻是偶然得之。


    這會兒聽了此話,心中為難,可見袁恕己滿麵憔悴,竟不忍說些難為的話,想了想:“我可以試一試。不過……未必會靈驗。”


    袁恕己麵露喜色:“好,你且試一試。”


    阿弦伸出手來,略一猶豫,將手壓在他的手掌之上。


    袁恕己一震,繼而滿麵希冀地看著阿弦。


    阿弦屏息凝神,但就算她似“竭盡全力”……最終卻仍是一無所獲,什麽都看不到。


    幾乎無法麵對他臉上藏不住的失落之色,阿弦道:“抱歉,少卿。”


    袁恕己搖頭一笑:“其實是我qiáng人所難,不必在意。橫豎,不差這一會了。”


    不多時崔升迴來,三人又略說幾句,崔升跟阿弦告辭。


    大理寺外,兩人重又上車,崔升嘆道:“少卿的焦灼可以理解,往滄州去就算急趕也要十天左右,這路上可如何煎熬。”


    阿弦不答,心裏竟有種負疚感——怎麽她不想見的,隨時都會浮現,但是想見的,卻往往一無所得。


    崔升卻又思忖說道:“不過老人家的病,實在是有些難說,未必真的有事,比如像是我們家的老太太,我暗中常常猜疑,她先前的病,是跟哥哥有關呢。”


    阿弦轉頭:“什麽意思?”


    雖然車內無人,崔升仍放低聲音道:“這件事我本來不可告訴任何人的,是你倒也無妨,我懷疑老太太的病,是因為聽人傳說哥哥跟韋江表妹的事。”


    阿弦心頭震動:“阿叔……跟韋江姑娘怎麽了?”


    崔升卻笑道:“瞧你嚇得這幅模樣,其實沒什麽的,都是下人亂傳,其實當時我也在場,不過是她去給哥哥送粥,正逢生在那時候大叫了聲,她嚇得失足跌在榻上而已,當時還是我過去扶起來的呢。”


    那日崔升報完信本是走了,可還未出遠門,忽然覺著不妥,便又折了迴來。


    正崔曄咳嗽,也未曾留意他走了進來。


    崔升進門,正看見韋江卻扶崔曄,此刻逢生不知為何發了聲極大虎吼,又加上崔升從後喊了聲“哥哥”,嚇得韋江尖叫,不由分說躲到了崔曄懷中,嗚嗚亂顫。


    崔曄一怔之下,擰眉迴頭看崔升,崔升才反應過來,忙上前將韋江扶扯起來,百般安撫。


    不知為何此事傳到老夫人耳中,老夫人不解究竟,多虧了崔升這當事之人解釋,才化開尷尬。


    阿弦目瞪口呆。


    ---


    馬車在崔府門前停下。


    崔升先下地,迴頭又看車中,卻見人影一晃,是阿弦隨著跳了下來。


    天色將暗,風更加大了,兩人不及多說,崔升挽著她的手臂往內進府(看作者有話說!


    第217章


    阿弦先前本不想來崔府的,可聽崔升揭開了她心中那“焦慮之謎”,當真是猝不及防。


    心神動dàng之下,鬼使神差地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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