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頓了頓,他也隻見過一次,火在跟前舞動。


    蕭長歌饒有興趣看著衛,看衛了解楚鈺的模樣就知他待在楚鈺身邊挺久。


    “有一次。”


    薄唇輕張,衛緩緩迴答。


    蕭長歌雙眸轉動,跟個小孩兒聽著故事一樣。


    “主子身邊最親近的人背叛了他,主子將他折磨至死飲了他血割了他肉拿去煮著分給大夥吃。”


    衛平淡道,死個人對他來說是經常的事但他是第一次見折磨至死還喝了他血的。


    當時他也被震驚到了,也是那時楚鈺問他是否要正式成為他手下。


    他給了他選擇,他最後選了加入,因為他要變得更強,強到無人能欺負他。


    當時他還記得年少時的楚鈺,一身紫衣,墨發如潑墨般散落,嘴邊沾著那個人的血。


    他就站在他跟前衝他笑著,笑得燦爛。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從容殺了人後還笑得燦爛,可在殺人時那神情他忘不了。


    一隻手直穿入心髒的地方,直將他心髒掏出來。


    這種殺人手法他第一次見。


    經過很多酷刑,讓人生不如死,最後在求饒中直接一掌斃命。


    蕭長歌挑眉,腦海中又迴想起楚鈺對他說的事。


    若是他死,也要拉著她陪葬…


    她相信楚鈺當時說是真的。


    如果他真的死了,他做得出來這種事。


    光是一個衛都能追殺他到天涯海角,如果多來幾個,她一定沒命。


    “你覺得你家主子是個怎樣的人。”


    蕭長歌迴過神,下顎抵在膝蓋上雙手環抱,聞著香噴噴的兔肉,肚子咕嚕咕嚕叫著。


    “屬下不敢妄議主子。”


    “不過他對屬下來說是恩人。”


    衛認真道,一看衛板著臉認真的模樣蕭長歌就有種見到她父親的樣子。


    她父親也是一直板著臉,許少笑。


    “看來你家主子對你來說意義非凡。”


    蕭長歌輕歎,也很放心。


    至少有衛這樣忠心的人在楚鈺身邊。


    “像屬下這樣對主子滿懷感激的人一堆,屬下微不足道。”


    衛解釋,蕭長歌卻將這話記在心裏。


    她一直不知楚鈺的底細更不知他有多少人有多少心腹,現在照衛的說法來看,楚鈺身邊忠心的人不少。


    甚至比她想的多。


    “可以吃了。”


    衛將兔肉遞給蕭長歌,蕭長歌接過,抽出匕首將兔肉劃成兩邊,把一邊遞給衛。


    衛看了許久才接過。


    “味道不錯,以前沒少烤過吧?”


    蕭長歌調侃問,大口吃著。


    這味道比她烤的還好吃,兔肉鮮嫩有嚼勁,雖沒調料但味道香噴,加上奔波一天肚子早饑腸轆轆地。


    王爺府


    楚鈺冷眸看著跪在跟前的人,手緊握,時常掛著笑容的臉此刻隻有陰森。


    秋冬跪在前頭,身子抖著。


    紫衣跟紫蘇頭快要埋在地上了也不敢說一句話。


    “王妃去北漠你們為什麽不攔著!別人也就算了,你是王妃的貼身丫鬟,若王妃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秋冬,你可是仗著王妃喜歡你連膽子都大了?”


    一字一字,冰冷刺骨。


    秋冬抖著身子害怕萬分,提心吊膽地。


    她就知道她家主子離開後王爺肯定要怪罪。


    “王爺饒命,奴婢隻是個下人王妃要去哪奴婢也攔不住呀。”


    秋冬哭啼道,嗚嗚聲從嘴裏發出。


    楚鈺冷著眼看秋冬表演,跟在蕭長歌身邊別的沒學會倒學會撒嬌甩鍋。


    楚鈺手緊握,不管什麽事就不能等他迴來後再做打算嗎?


    “王妃走多久了?”


    “啟稟王爺,算上今天兩天了。”


    秋冬老實迴答,她現在能感受到背後發冷,身上起雞皮疙瘩。


    “兩天…兩天。”


    楚鈺咬牙切齒道,走了兩天他這當夫君的到今天才知道這事。


    這種事應該從一早就告訴他才對,竟拖了兩天。


    “若非留著你這腦袋還有用,現在你早該死一萬次了。”


    楚鈺甩袖,從秋冬身側走過出了遠門。


    秋冬跟眾人都跪在地上磕頭,嘴裏念叨著:“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不知磕了幾個響頭,磕得額頭都腫了才停下。


    再抬頭時,楚鈺早不在眼前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地,都不知楚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秋冬手捂著胸口,整個人軟坐在地上。


    紫衣跟紫蘇連忙湊過來,摟著秋冬,眼眶還發紅眼睛發腫。


    “嗚嗚嗚秋冬姐你沒事吧,王爺那樣好嚇人。”


    紫衣雙腿抖著,連說話聲音都顫著。


    她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楚鈺。


    若早知是這樣她就不幫王妃收拾東西反讓她留下來。


    “你們看看,我的頭,我的頭還在嗎?”


    秋冬機械般轉過頭,小手摸著腦袋,額頭上的汗直流下,汗流浹背,說話也語無倫次地。


    “在的在的,若是不在你是怎麽說話的。”


    兩人點頭,被秋冬這話弄得噗嗤一笑。


    秋冬聽的迴答鬆了口氣,唿地一聲。


    “這次還真被你說對了,若非我們還能留著伺候王妃,恐怕現在我們該在十八層地獄了,老天爺保佑老天爺保佑我家王妃不要出事為好。”


    秋冬重新跪在地上,拱手朝著明月念叨著。


    一輪明月高掛著,薄光傾瀉而下宛如一層薄紗般。


    王爺府沒了蕭長歌,她們就沒了人庇護,生死都是楚鈺一句話。


    天空上方,一道煙火燦爛而升起,雖小隻有一發卻讓人好奇。


    尤其是現在正賞著月的人。


    楚皇帝摟著安無坐在院外賞著月,隻見一道煙火從天空燃起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逐漸消失。


    “那是什麽?”


    楚皇帝好奇問。


    “可能是有人在放煙火吧。”


    燕安無不以為然道,楚皇帝點頭。


    有些大戶人家有喜事就愛熱鬧放煙火,可他還是第一次在皇宮內看外麵的煙火。


    這外麵的煙火能放得這麽高嗎?


    “皇上,您想那些不如多看看臣妾。”


    燕安無見楚皇帝若有所思看著煙火,有些賭氣地捧著他臉龐,迫使他的臉轉到她身上去。


    此時的燕安無還穿著下午穿的薄衣,舍不得褪去。


    隻有這樣楚皇帝才會將她當成林竹姻才會為她留下來。


    隻要能留下楚皇帝幾天,她就有信心能夠重新獲得聖寵。


    “看你看你,慧兒好看得很。”


    “來宮裏快一年了,慧兒還與當初見到那般。”


    大手撫著燕安無的臉,一臉寵愛。


    這樣子讓燕安無以為迴到當初,迴到李紅袖還未來時。


    當初楚皇帝也是用這種寵溺的眼神看她,隻要她想要的,他都會想方設法幫她找來。


    “哦?當初臣妾在皇上心裏是怎樣的?”


    燕安無饒有興趣問,楚皇帝哈哈大笑。


    “清澈動人,像一隻會飛的小燕子,調皮得很。”


    楚皇帝迴想著,如實迴答。


    “原來臣妾在皇上眼裏是這模樣,不過燕子也不錯,會飛,能飛得很高。”


    燕安無莞爾笑道,楚皇帝不知想到什麽神情有些不悅,嘴上笑容逐漸消失。


    “慧兒不管怎麽飛都是朕的女人,後宮的嬪妃。”


    察覺到楚皇帝有些不高興,燕安無嘴角上的笑容僵硬。


    “那是,臣妾這輩子就賴著皇上了。”


    燕安無將頭埋在楚皇帝懷中,學著李紅袖的動作。


    是啊,如飛燕卻再也飛不高了。


    宛如雙腳被鐵鏈被枷鎖栓住隻能抬頭看著別的鳥兒飛,而自己再也無法飛翔。


    “皇上,再跟臣妾要個孩子如何?臣妾想要個屬於臣妾與皇上的孩子。”


    “好,朕跟慧兒肯定會有第二個孩子的,今晚就會有。”


    楚皇帝附在安無耳邊,嘴巴一張輕咬著安無的耳朵。


    癢癢地,輕輕地。


    燕安無手捶著楚皇帝胸口:“皇上,討厭。”


    “朕就再做些讓慧兒討厭的事。”


    楚皇帝鬆開,抱著燕安無往殿內去。


    今夜,所有人都知楚皇帝在燕安無這邊夜寢之事,都紛紛猜測燕安無是要發大招了。


    自從李紅袖入宮,不管哪個嬪妃去請楚皇帝都是雷打不動地去星月殿那邊,而今夜燕安無卻截胡成功了。


    靜妃跟皇後知這事時驚訝萬分,可在聽到燕安無是模仿林竹姻時又無動於衷。


    模仿的再像也不可能是林竹姻本人,模仿永遠是模仿,而替代品永遠都是替代品,永遠成不了真貨。


    就如她…


    “娘娘,該就寢了。”


    宮女站在靜妃身後輕聲喊道,靜妃撫著臉看著銅鏡內的自己,迴過神來。


    “好。”


    起身,往床上方向去,宮女替她寬衣解帶。


    靜妃躺在床上,宮女見狀吹滅蠟燭,緩緩出了門。


    “再像也不可能是她。”


    “縱是她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得聖寵,他愛的隻是新鮮感。”


    幽黑的臥房內傳出靜妃的聲音,屋內靜悄悄地,無人迴答她。


    當初她嫉妒林竹姻可到後麵卻慶幸自己沒成為林竹姻。


    因為若像林竹姻一樣,她隻會死得更早。


    林竹姻是將自己的身將自己的心都交給那個男人了,而她交不得,一旦交了就是輸。


    殿內傳來嬌慎、嬉笑的聲音,小元子跟一堆宮女們都在門外候著,等著伺候。


    那些宮女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不敢怠慢。


    過了這麽多月她家主子終於得寵,她們自不敢出現紕漏。


    另一邊,煙火一出,幾十道黑影從樹林內跳出,仿佛早隱藏在樹林中等待命令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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