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落膽子小了幾分,他這輩子都在枯寂山或隨著山上的人下山給村民診病,這可是第一次入宮,竟能見到高高在上的太後。


    見苦落吞了吞口水,停住腳步,婉兒輕笑:“公子不必緊張。”


    “請。”


    婉兒客氣道,在前麵引路。


    蕭長歌雙眸望著周圍的景象,哪怕是閉上眼她都知去壽安宮的路怎麽走。


    這裏,依舊沒變。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一樣。


    左右小徑上的花都有些凋謝,風拂過微涼,遮擋在屋瓦旁的樹已有發黃的跡象。


    她總覺得入夏才不久可沒想這麽快要入秋了。


    時間呐,一眨眼便過,一眨眼便沒。


    “四王妃可是有心事?”


    聽得蕭長歌一聲輕歎,婉兒轉頭看著蕭長歌,輕盈一笑。


    “沒有,隻是不曾見過這般大的宮殿有些驚訝,單是這條路上所見到的都比王爺府的路要寬要長得多。”


    蕭長歌連連不舍地收迴了視線,朝著婉兒輕笑頗有感慨道。


    婉兒驚訝,卻迴了蕭長歌一個笑容。


    “四王妃見多識廣,見到的肯定比這多的多,四王妃可真謙虛。”


    “前麵便是壽安宮了,王妃請。”


    婉兒止步,指著跟前宮殿道,宮殿的門開著,一排六個宮女候著,上麵高掛著壽安宮三個大字,


    氣派磅礴,讓人挪不開眼。


    雖比不上鳳歡殿華麗卻讓人覺得磅礴。


    周圍安靜,連外麵樹上的蟬鳴鳥叫都聽得一清二楚地。


    “公主正在裏頭陪著太後娘娘,奴婢已跟外麵的宮女通報過了,王妃您直接進去便可,至於這位公子,還請隨奴婢來。”


    婉兒溫柔道,隨後將視線放在苦落身上朝苦落比了個請的動作。


    苦落本以為他也要隨著進去見太後,沒想是自己多想了。


    不過也好,他本就是草民,要是見了太後出了什麽差錯連累的可是蕭長歌。


    “勞煩婉兒姑娘了。”


    不等蕭長歌開口,苦落先開口了。


    蕭長歌也沒多說什麽,由著苦落跟婉兒走。


    “奴婢先帶公子去落月殿內等候公主跟四王妃,那邊已備好糕點茶水了,四王妃無須擔心。”


    婉兒似怕蕭長歌心裏擔心一樣,朝她解釋。


    蕭長歌點頭,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蕭長歌才轉頭看向壽安宮。


    緩緩跨入,裏麵的一草一木都沒多大改變。


    前世她嫁給楚言後便天天往這來,後來楚言成了皇上她成了皇後,而李鳳儀成了太後,自從李鳳儀成了太後後便朝先太後施加壓力,逼迫先太後搬出壽安宮去皇家的禪寺內,沒想中途感染風寒病死。


    太後跟皇後本就水火不容,兩人從以前就一直有恩怨,若非中間有個楚永碩在兩邊周旋,隻怕太後早按捺不住了。


    壽安宮內,宮女撥開珠簾,打斷了楚永碩跟太後兩人談話。


    “太後,四王妃來了。”


    “四嫂嫂來了,快請她進來。”


    不等太後迴答,楚永碩搶先道。


    太後臉上笑著,眼角的皺紋浮現。


    “看來碩兒你很喜歡蕭長歌啊,不然怎會約著她一同來看望哀家?”


    太後笑著,對楚永碩是寵愛有加。


    她小嘴甜,說的都是些好聽的話,能將人哄得高高興興地,她是真將她當成掌上明珠對待,隻要不是危害到楚國顏麵的事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要想盡一切辦法拿到。


    “碩兒是喜歡四嫂嫂呀,像四嫂嫂這樣的女人可是碩兒心目中的英雄,何況四嫂嫂還救過碩兒的命呢。”


    楚永碩誇獎道,太後笑得高興。


    “你呀,對喜歡的人永遠隻有誇獎。”


    “那是,碩兒可不想當個偽君子,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是不喜歡。”


    楚永碩認真道,太後伸手輕刮了她下鼻子,高興地笑著。


    “長歌見過太後,給天後請安。”


    宮女領著蕭長歌進來,蕭長歌剛踏入便聽得太後的笑聲。


    撥開珠簾,隻見楚永碩坐在太後身邊,兩人有說有笑。


    “四王妃來了,看座。”


    太後輕掃了眼蕭長歌,也算給足蕭長歌麵子。


    “多謝太後。”


    蕭長歌不跟太後客氣,坐在太後身旁。


    “哎,說來哀家可有許久沒跟四王妃見過麵了,今日四王妃來便陪哀家說說話吧。”


    “四嫂嫂呀昨兒也念叨著許久沒與太後見麵了呢,所以碩兒才會邀請四嫂嫂來。”


    楚永碩趕忙插口,蕭長歌莞爾。


    “是啊,上次跟太後說話時還是在半年前,那時是太後壽宴呢。”


    蕭長歌輕歎一聲,太後也跟著歎了聲:“半年,這時間過的可真快,哀家老了,老了,連發上的銀絲都出來了。”


    太後撫著額頭,黑發內確實參合著白發,黑白參合,顯得白絲顯眼。


    “長歌倒知一種辦法能讓太後的頭發變成黑色,可就是…”


    “就是什麽?”


    “就是長歌沒親自試過,所以不敢拿太後的頭發當實驗。”


    蕭長歌抿嘴,聲音變小,似沒多少把握一樣。


    楚永碩眼眸微轉,咧嘴一笑:“太後,不如讓宮裏的嬤嬤來試試?嬤嬤也上了年紀頭發也白,若實驗成功太後也能變年輕了。”


    太後挑眉,一臉有興趣的模樣。


    人都想年輕,她也不例外。


    何況她是的女人,更希望能永葆青春。


    “來人,宣劉嬤嬤進來。”


    “四王妃,需要如何做?”


    太後滿臉欣喜問。


    蕭長歌莞爾,朝楚永碩使了個眼神。


    “還望太後稍等片刻,長歌這就去準備準備,至於人可先在這候著。”


    “行,哀家等!”


    蕭長歌起身往外走去,太後緊握著楚永碩的手。


    不一會,蕭長歌迴來了,手上還拿著一個小袋子。


    這些可都是她吩咐宮女去禦醫局跟藥材庫內拿的材料,而嬤嬤也早在殿內候著了。


    隻見蕭長歌拿出藥材,一點點地碾碎而後搗鼓成汁。


    一會,一碗黑黝黝的東西出現在手上。


    楚永碩見放在桌上的何首烏,挑眉,似明白蕭長歌在做什麽。


    她以前也隻在書上看過,卻對這些不以為意。


    她認為人老人死都是正常之事,若不老不死豈不成了怪物?所以也沒都注意,沒想蕭長歌竟將看到的都記在腦海中。


    外麵說蕭長歌琴棋書畫不會刁蠻任性無禮貌,可她看到的卻不是這麽迴事。


    真是應了那句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蕭長歌挽起袖子,露出白臂。


    太後本想開口數落,卻被楚永碩阻止了。


    “太後,咱們還是看看四嫂嫂要怎麽做吧。”


    楚永碩握著太後的手,莞爾道。


    身為女子,怎可露出手臂,這要讓男人看到了成何體統。


    “這裏沒男人也沒外人,太後放心。”


    楚永碩似知太後想說什麽一樣,趕忙道。


    太後舉起的手放下,隻見蕭長歌將那黑黝黝的東西一點一點地敷在嬤嬤頭上,動作輕微,認真仔細,還用毛巾將其包住。


    “還請太後再等一個時辰。”


    弄完,放下手上的碗,而原本滿滿一碗的東西竟都用完了。


    “既還要等一個時辰,四嫂嫂不如我們下棋如何?”


    “聽聞四嫂嫂以前跟太子哥哥下棋時贏了太子哥哥半目,那局棋可被吹的天上有地下無呢。”


    “碩兒未能親眼見到著實可惜,可碩兒卻惦記這事到現在呢。”


    楚永碩滔滔不絕道,一臉的期盼。


    她是想跟蕭長歌下棋,因為從棋盤上便能看出對手是個怎樣的人。


    楚言的棋藝經過許湛的指點,要她說已算上一絕,可蕭長歌卻能輕而易舉地算計著,隻贏他半目,將楚言打擊得懷疑自己。


    像楚言這種自信又自負的人,定會吞不下這口氣,心裏一直惦記著。


    因為他是太子,楚國未來的儲君,所以不允許他輸,何況是輸給一個女人。


    不管是什麽事,都不能輸。


    “太後難道不想看一看嗎?”


    楚永碩將目光掃向太後,被楚永碩這麽一吹,太後自是心癢癢地。


    她對蕭長歌了解不多,但那盤棋她也是知道的。


    當時她聽完後還驚訝,楚言怎輸給蕭長歌呢。


    如今被楚永碩這麽一提,太後倒是來興趣。


    “好,乘著有時間哀家就看看你們棋下的如何。”


    “可是,之前長歌與太子下棋時是有賭注的,若是沒賭注長歌可會覺得無趣。”


    蕭長歌皺眉,委屈道。


    太後跟楚永碩互相看了眼,楚永碩對蕭長歌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當著太後的麵上提條件的。


    她這樣說也真不顧及她現在的身份。


    聽聞蕭長歌以前在蕭府時便窮,雖是嫡女可住的地方卻簡陋連吃的菜都要自己親手種,這般傳出去讓人貽笑大方,可蕭長歌似不在乎般、


    “那不知四嫂嫂想賭什麽呢?”


    楚永碩眯眼而笑,太後對蕭長歌也多了幾分興趣。


    以前為了楚言,隻想讓她成為太子妃,好讓蕭家跟皇家緊緊捆綁一起,讓蕭家不敢動異心。


    也想讓蕭家成為楚言最強的後盾,讓蕭永德支持楚言,為他撐腰。


    沒想天不如人意,蕭長歌成了四王妃,嚴若琳成了太子妃。


    本是想將嚴若琳許配給楚鈺的,可沒想嚴若琳這丫頭死心眼,從小便喜歡楚言了。


    現在也好,嚴家的地位也不低,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有嚴立支持,楚言的路也好走不少。


    她雖不喜歡皇後,卻不能不顧楚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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