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蕭長歌躺在床上,肩上的傷口已止住,隻是新傷加舊傷肩膀看起來很是可怕。


    幸好是肩膀,若傷在臉上,她這臉該算全毀了。


    肩上還能遮住,想看也看到。


    清水剛端進來便成了血水,又一盆盆地換,不知換了多少盆才將傷口清理幹淨。


    大夫叮囑了幾句,拿起藥箱便離開。


    秀兒瞧著蕭長歌沒是,也與楊紫旬說了幾句便與大夫一同離開了。


    她關心的隻有她家主子,既楊家的丫鬟無大礙,那她留在這也沒什麽用。


    今日牡丹宴,弄得是都糟心又驚心動魄。


    “朝管家,送客。”


    楊紫旬喊了在一旁待命的朝管家,朝管家立馬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笑起來和藹讓人覺著親切,秀兒點頭,跟在朝管家身邊。


    楊紫旬見人離開,神色一變,甩袖踏入屋內。


    “你可欠本公子一個解釋。”


    未進屋,聲音先傳入。


    蕭長歌重重歎了口氣,知是逃不過這一劫。


    她身上的傷才剛好,才下地走了幾天,如今又添了新傷躺在床上。


    “少爺不也欠紅袖一個解釋?為何劉國太子會出現在這裏呢?”


    劉國,這個敏感的詞兒讓楊紫旬臉色驟然一變,若非看蕭長歌還躺在床上,他真會對她出手。


    而且這傷也算有一半是因他而受的,他也有點責任。


    清冽的眸瞬間變得冰冷,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幾分。


    特別是喊他少爺時似是譏笑般,讓楊紫旬覺著不舒服。


    “為了永碩公主而來?為了楚國的當駙馬爺?”


    蕭長歌見楊紫旬沉默,又繼續說下去。


    反正在楊紫旬心裏她早就不是個普通人,又經剛才那一事,她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葉子元死,了卻她心裏一大心願。


    她恨葉子元,可不比葉子元恨她少。


    “你到底是誰。”


    “傳聞楚國蕭將軍府內有一嫡女,生性刁蠻又長得醜,少爺看我像不像呢?”


    蕭長歌躺在床上,頭緩緩轉過看著楊紫旬,朝著他眨了眨眼,嘴上帶著笑意。


    楊紫旬半眯眼,眼中盡是打量,心裏震驚。


    妖女?


    蕭永德是誰?那是讓人敬佩又害怕的人,戰術謀略詭異萬分讓人不敢小看。


    這二十多年來蕭永德雖打過敗仗卻贏得了人心,所以被稱不敗戰神,更是因有蕭永德在,所以他們不敢輕易對楚國出手。


    也正因蕭永德在,楚國才一步步比以前更壯大,擴充收割的城池越來越多,多到讓人覺得楚國是塊肥肉卻又畏懼蕭永德而不敢動手。


    如今其他國的人多希望二十多年前的事再次發生,像先帝對楊家做的事一樣……


    隻要蕭永德不在,想瓜分楚國輕鬆許多。


    其他國包括劉國都密切關注蕭永德的一舉一動,自是聽過蕭家的事了。


    至於蕭家嫡女蕭長歌的事更是傳得玄乎,他也是道聽途說,這還是第一次與她打照麵。


    沒想,一直聽著傳聞,如今活生生在他麵前。


    “蕭長歌。”


    薄唇輕啟,輕念著蕭長歌的名字。


    蕭長歌朝著他眨了眨眼,證明他說的是對的。


    “你不是該在王爺府?怎會在山坡下?”


    “太子沒聽說四王妃遇害一事?遭人綁架,下落不明?不,該說是死了。”


    蕭長歌好似想到什麽又改口說。


    京城那些人,誰不盼望她死呢。


    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個妖女,寧願相信她已死而不是還活著。


    楊紫旬見蕭長歌輕描淡寫說這話時心裏有些五味雜糧,他沒想一個弱女子,不,一個女子竟這般惹人嫌。


    說她是弱女子的話太低估她了,能毫不眨眼幹掉一個人的女子,怎可能是個弱女子?


    躲那些人時動作伶俐,似早能預料到那些人會如何出招一樣,這樣身經百戰絕非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


    楊紫旬一瞬間不知該怎麽問,他沒想蕭長歌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與你素未謀麵,你如何知我身份?”


    楊紫旬神情變了變,他一直居住在劉國從未跟蕭長歌見過,她是何時又是如何知他身份的?


    蕭長歌莞爾,輕笑。


    “掛在夫人房間那柄劍我見過,那是楊將軍生前一直佩戴在腰上的,後來楊家出事,這劍也不知下落,太子的母親該是楊將軍之女楊昭華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她從看到那劍時就覺得熟悉。


    她雖不是親眼見過卻見過書上記載,楊將軍功名顯赫,與他的愛劍征戰沙場早成傳說,雖時間久被世人遺忘,可書上卻記著。


    當時她看到楊將軍記載的事時她特意留意過他腰間的劍,因為上麵的路紋雕刻的太精致了。


    沒想有生之年竟能見到真劍,而且這劍還在楚國並未丟失。


    “楊紫旬?太子該是借用了那你母妃的姓氏,紫旬二字卻與劉國太子劉紫旬一模一樣,加上你不是楚國人……”


    餘光瞥向劉紫旬,見他神色中帶著打探,她噗嗤一笑。


    這些跡象都太可疑了,一猜便猜出他身份。


    至於永碩那邊,若她認真想想,也能猜出劉紫旬的身份。


    上一世葉子元設計英雄救美虜獲永碩的心成了駙馬,暗中為楚言辦事,如今葉子元死了,又是劉紫旬救了美,也不知永碩會不會看上劉紫旬。


    若永碩能與劉紫旬喜結連理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照楚永碩按聰明的腦子,該知這一場迎歸宴代表什麽。


    其他國的皇子太子王爺都為了迎楚永碩迴京而特意趕過來,過些天的迎歸宴該是選駙馬宴了。


    “若太子再加把勁兒該能當上這駙馬。”


    蕭長歌肯定道,劉紫旬心中一動。


    他這次來確實是為了楚永碩,聽聞楚永碩喜歡新鮮又罕見的東西,所以他命人尋來世間醉珍貴的牡丹。那盆‘君子’是特意命人尋來送給楚永碩的,沒想就這樣沒了。


    “你肯幫我?”


    劉紫旬神色變了變。


    劉國算不上大國,在上麵還有燕、趙、齊三國都名列前茅,也比劉國富有壯大,許多人都猜駙馬爺該會在這三國的皇孫子弟內選,可劉國確實需要楚國幫忙。


    若有楚國在背後撐腰,劉國定能強大起來。


    “我幫。”


    蕭長歌毫不猶豫道。


    “為何?”


    劉紫旬顯然沒想過蕭長歌答應得這麽快,脫口而出問。


    “因為楚言定會幫燕國。”


    蕭長歌冷聲道,隻要是楚言想幫的,她都要與之相反。


    葉子元死的消息瞞不住,楚言定會在這三國之中選出一個,與之合作,而演過啥hi最好的人選。


    燕安無在後宮地位居高,如今懷有子嗣在身,若她生下個皇子,母憑子貴,燕安無在後宮中地位可以說無人可比。


    有燕安無幫忙,加上燕國支持,他若有一日等不及想造反背後也有人支持。


    劉紫旬驚訝,蕭長歌竟直唿楚國太子的名諱,這要被別人聽到可是殺頭罪名。


    而且她對楚言也不是一般憎恨。


    “太子可還有什麽要問的?若沒的話可否讓奴婢休息一下呢?”


    蕭長歌說這話似在趕他走一樣,說完,眼已閉,就算楊紫旬還想問什麽看這場麵他定是問不出口。


    他是想問,還想問蕭長歌與方才那人有何恩怨。


    他看得出那個人恨蕭長歌,恨之入骨。


    而且蕭長歌對那個人也同樣,兩人似早就認識一樣。


    “那你好好休息。”


    劉紫旬頓了頓,見蕭長歌翻身,他也離開了。


    宮內


    為了迎接永碩迴宮皇後可是操碎心了,這宴會甚至比上次太子選妃時置辦的還要大肆張揚些。


    不是她重女輕男,而是這次來的人可不止朝中大臣,還有其他國的皇親貴族,自不能讓人小看了。


    宮內的人忙碌了好幾天,沒日沒夜置辦著。


    楚永碩這一迴京,可比當年皇帝迴宮還聲勢壯大。


    至於蕭長歌的事,時間能平淡一切,問水坡的坑已填平,說起這事的人也漸漸少了。


    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永碩到底會選誰的問題上,更有人已開了賭局,正在為這事壓著賭注。


    就如同之前錢來賭坊那般賭太子會選誰家之女一樣,雖錢來賭坊已沒,但這賭法卻被其他賭坊效仿了。


    王爺府


    雖楚皇帝下命讓楚鈺撤人,可他暗中還派人找著,隻是到現在還沒消息。


    倒是白靈兒,最近來書房來得勤快。


    以前徐福見白靈兒來時都找借口將她拒在門外,可現在見她來是趕著讓她進來,恨不得白靈兒天天黏在他身邊。


    白靈兒也是個聰明人,知他心裏正煩,不敢纏著她。


    叩叩


    敲門聲響起,楚鈺放下筆,抬頭,連神色都變了。


    “進來。”


    見外麵的人踏進來時,楚鈺挑眉有些驚訝。


    他還以為是白靈兒,可這次他卻想錯了。


    “紅袖?”


    紅袖手上端著托盤,有些躊躇,連手心都是汗。


    見楚鈺詢問,她臉色紅了幾分,又有些慌張。


    她不過是個奴婢,本進不來這裏的。


    “王爺,奴婢是不是打擾到您了?”


    楚鈺起身,繞過椅子到紅袖跟前。


    “這些粗活春夏秋冬怎讓你做?給本王吧。”


    楚鈺從紅袖手中搶過,放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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