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樂的床上,羅帳輕掩,而那羅帳的下擺,竟然有血順著紋路淌下來滴在地上!


    “樂兒!”


    “樂兒……”


    二人異口同聲,忽然就見一隻光|裸的纖纖玉臂,從那帳幔之中探了出來,指尖上,也帶著血!


    蕭永訣如何還忍得住,二話不說,當即就衝了上去,一把拽開了帳幔。


    他徹底地呆住了。


    床上,一個光|裸的女人正縮在帳幔邊,一個男人卻赤條條地躺著,男的臉上有一道長長傷口,胸口還有個正冒著血的窟窿。


    觸目驚心,令人起雞皮疙瘩。


    這一攤血令人毛骨悚然,腥味彌漫,令人作嘔。


    蕭永訣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正是自己派去敗壞蕭長歌名聲的人!


    他怎麽會出現在蕭長樂的床上?


    蕭永訣忽然不敢去看床上那女人的臉。他忽然也覺得自己的心髒有些疼了起來。


    然而,那女人偏偏在這時候抬起了臉,不是蕭長樂,又是誰?


    她垂在帳外的手收了迴來,掩住了半邊酥胸,另一隻手卻還握著什麽東西,就貼在那男人的胸膛上。


    那隻手,也在顫抖!


    蕭永訣定睛一看,那正是一柄匕首!


    蕭長樂如驚弓之鳥一般,連忙後退了幾步,手上還沾著豔紅粘稠的血。


    “啊……”


    她捂著雙耳,瘋狂地喊著,聲音刺耳,恨不得將府內的人全都引過來一樣。


    而這時眾人可都看著蕭長樂,臉上更是不可思議。


    他忽然覺得眼前有些發黑,自己往後退了兩步,猛一下放下帳幔,道:“請大家……”


    “出去,全都給我出去,出去!”


    字還沒有說出來,帳幔忽然又一次被掀開了!


    蕭長樂的臉出現在帳幔後邊,她一手掩著酥胸,慘白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麽精氣神,隻有一雙眼中,還含著要落不落的淚,看起來楚楚可憐。


    老太君看著眼前的蕭長樂,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外邊的聲音一瞬間都已經消失了。


    她隻覺得眼前一黑,就已經暈了過去。


    “祖奶奶!”


    “娘!”


    眾人原本都注意到了蕭長樂床上那一片狼藉不堪的畫麵,此時,老太君一暈倒,倒是替蕭長樂轉開了注意力。蕭永訣急忙扯下帳子,先將蕭長樂裹了起來,看了看俺狼藉一片的被褥,忍不住怒道:“你出來幹什麽?!”


    “哥……”蕭長樂眼中噙著的淚水撲棱棱順著嬌嫩的臉頰落下來,“我害怕……”


    “不怕,”蕭永訣拍了拍蕭長樂的背,柔聲安撫,“哥哥就在這裏,今天的事情,我擔保,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會說出去!”


    一提到太子,蕭長樂忍不住哭得更厲害了。


    她心裏清楚,沒有不透風的牆,無論蕭永訣怎麽保證,這件事情,遲早都會被有心人挖出來,她想要的太子妃之位,已經不可能屬於她了!


    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幹的?是不是嚴若琳?


    這個仇,她一定會報!


    蕭永訣一麵安撫著自己懷裏抓狂的妹妹,一麵瞪著那床上的屍體,心中暗罵此人實在是個廢物,非但沒能完成任務,竟然還將自己的妹妹拖下了水,實在是愚不可及!


    蕭長歌的身影浮現在他腦海中,他想起他剛從西院內走出來時,蕭長歌那雙冰冷狹長的眼睛裏,帶著了譏諷和殺機。


    一瞬間,冷意滲透。


    那種被盯住的感覺,再一次出現在蕭永訣的心頭!他在戰場上一戰成名,麵對敵軍,都沒有過這種森然畏懼的感覺!


    他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件事情,一定是蕭長歌的手筆,她一定是發現了自己的謀劃,破壞了自己的局,反而將自己要送她的這份恥辱,轉嫁到了蕭長樂的頭上!


    這個女人,怎麽能這麽狠毒?


    蕭永訣心中恨意難平,眼中閃過一抹冷冽。


    眼前這場麵若是被外人看到了,蕭長樂這一生可就完了。


    “娘,娘,還不快去將胡大夫喊來!”


    蕭永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老太太,用指甲按著她的鼻翼下,見老太睫毛動著,他才放下心來。


    “娘,老爺快將娘送迴房中去!”


    嚴氏緊張道,這會兒蕭永德也顧不得那麽多,抱起老太太往福祿院內去了。


    腳步匆忙,宛如帶著疾風,恨不得三步當一步走。


    嚴氏看著蕭長樂這樣,再看著床上已沒了氣息的男人。


    纖細的手揉著額頭,腦袋發疼。


    怎會,怎會出這樣的事呢?


    蕭永訣見眾人都看著蕭長樂,連忙將紗幔拉下,將身後的級蕭長樂遮蓋,將她藏在身後。


    嚴氏看著蕭永訣緊張的模樣,雙眸微微一眯。


    心裏認定了蕭永訣肯定知道些什麽,否則他怎會這般緊張呢?


    這件事還需問問才是。


    現在最重要的可是蕭長樂的前程問題!


    她可是將最後的賭注都壓在了這一對兒女身上,要是讓太子知道蕭長樂這情況,那太子妃的位置可就要拱手讓給她人了。


    抽泣的聲音從紗幔內傳來,蕭長樂也不知是怎麽迴事。


    那個丫鬟!


    蕭長樂好視想到了什麽一樣,那雙水靈的眼中突然劃過一抹狠辣。


    竟敢騙她!


    她本以為楚言正在房內等她,可一到房內卻被人打暈了!


    等她醒來就是蕭永訣他們看到的場麵了,連她也不知是怎麽迴事。


    而她身上的衣服也……


    蕭長樂咬著唇角,唇邊煞白,她低頭看著身上淩亂不堪的衣服,再看著躺在床上躺著的男人,她現在連這男人是從哪來的都不知道!


    現在,被這麽多人撞見,她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的太子妃之位!


    蕭長樂緊緊地揪薄衣,絕美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猙獰。


    隻可惜被紗幔擋住,沒人看到她的表情。


    “諸位,訣兒有件事要拜托你們。”


    蕭永訣看著還在場的人,似拉下了麵子祈求一樣。


    溫氏跟蕭溫雅見老太太暈倒連忙跟了過去照顧,嚴氏是蕭家大夫人,本應去照顧老太太才是,可現在這邊離不開她。


    這可是她女兒,她怎能看著她這樣呢!


    “永訣你想說什麽我們懂,今日這事我們都會當沒發生過的,畢竟是為了蕭家名譽。”一向低調的元氏在這時發話了,聲音輕柔溫婉。


    她挺著大肚子,可在嚴氏看來就好像是在炫耀一樣。


    這肚子日漸一日隆起,距離分娩的日期也越來越近了。


    之前元氏低調,一直躲在屋內,她倒是將這件事給忘了。


    察覺到了嚴氏的視線,元氏也撇開了視線,不敢看嚴氏一眼。


    “是啊,這種事給我們十個膽子都不敢亂說,姐姐、永訣你們莫要擔心。”


    胡氏也站了出來道,她也知這件事的嚴重性。


    那個一世為忠可還掛在高堂之上,要是讓人知道這事兒,莫說蕭長樂整個蕭府都會蒙羞,抬不起頭來。


    不是為了蕭長樂,為了蕭家這件事都不能讓人知道!


    “如此那可多謝各位了。”


    蕭永訣雙手作揖,如翩翩公子般很是禮貌。


    “訣兒無需這麽客氣,現在出了這種事,咱們蕭家應該上下一心才是,隻是錦玉閣內把守嚴格,這人是怎麽進來的呢?”


    “說來君書那丫鬟呢?怎關鍵時候不見人影呢?”


    蕭沐染環繞了一圈,也不見君書的人影兒。


    今日這些丫鬟還真是事先合謀好的了,身為貼身丫鬟全都不在自己主子身邊伺候著。


    這丫鬟一指的是紅袖,第二個指的自然是君書了,就好像事先說好了一樣。


    胡氏這話,給蕭永訣跟嚴氏抖提了個醒。


    今日是老太太壽宴,每個地兒都比平日裏多派了幾個下人,這人是如何進來的?


    說到這裏,蕭長樂的臉色又白了一圈。


    她以為楚言真在房內等著她,所以她將守在外麵的丫鬟包括君書全都遣走了。


    花辰月夕下,自是不要有人打擾到為好。


    誰曾想,這才剛進了屋內就被人打暈了。


    “我……”


    蕭長樂難以啟齒,既她不說,那她們也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長樂不願說那就不要說了,姐姐,娘方才暈倒,我們這會兒也該先過去看看才是,這兒可就拜托你跟永訣了。”


    胡氏識相道,嚴氏點了點頭。


    她還是第一次覺著胡氏順眼。


    連胡氏都說要離開,那她們自然也要跟著走了,留在這裏也沒什麽可幫忙的。


    “恩,妹妹們都先去看看娘吧,我怕老爺跟四妹妹照顧不來。”


    眾人轉身、離開。


    隻是元氏剛轉身要跨出門欄時,嚴氏叫住了她。


    “算算日子五妹你還有一個月可就要生了,可要小心為妙,你這肚子裏懷的可是蕭家少爺,磕著碰著可就不好了。”


    嚴氏這話讓元氏打了個激靈,她抖了抖身,臉色有些發白。


    想到了這個元氏手捂著肚子,有些緊張的看著嚴氏。


    “姐姐可是說笑了,我這肚子裏麵懷的是男是女,連大夫都看不出來呢!”


    元氏謙虛道原是謙虛道,嚴氏卻不買賬,她嗬嗬笑了一聲,身邊,眼神變得柔和了起來。


    “妹妹無需緊張,姐姐多希望你肚子裏是個男孩,這樣也能替老爺分擔些,要是是個男孩,娘也會高興的。”


    嚴氏解釋道,將這當成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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