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去點蠟燭,不會走的。”


    朱而笑了笑道,看著如今的璃兒,她隻覺得可憐。


    就算璃兒不說,她也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這時候她最需要的是人陪在她身邊罷了。


    當年她在大夫人身邊伺候的時候也跟璃兒關係還行,如今成了這樣是誰也想不到的。


    念在舊情,她也不可能在這時候笑話璃兒。


    “不要不要點蠟燭,朱兒,朱兒你把這屋內的鏡子都丟掉好不好,好不好。”


    璃兒抽泣道,手緊緊抓著朱兒的手。


    現在的她要說多可憐有多可憐。


    朱兒憐憫,若是她成了這樣也會像璃兒這般心裏垮了。


    她有時候很佩服蕭長歌,明明已經毀了容卻還不怕那些人的風言風語,不在乎自己容顏成了什麽模樣,若換了她一定做不到這般好心態。


    “好好好,不過不點蠟燭你要是撞到了要怎麽辦?我把蠟燭點起來就把鏡子給搬走好不好?”


    朱兒順著璃兒的話道,璃兒可憐巴巴地看著朱兒,最後還是鬆手了。


    朱兒起身點起了蠟燭,照亮著屋內。


    燭火搖曳,映著身影。


    可璃兒就那樣躲在了桌子下,不肯起來,好似想將這醜陋的臉給掩蓋不讓別人看到一樣。


    “朱兒你說我這臉還會不會好了呢,一定會好的對不對?”


    璃兒緊緊地拽著朱兒,就跟拽著救命稻草一樣,捏的朱兒手疼。


    “一定會好的,來,這是上次二小姐送個我家小姐的靈膏,很有效的,每天塗一次,過些日子這傷肯定會淡,然後恢複原樣的。”


    朱兒將靈膏塞到了璃兒手上安慰道,那簌簌的淚從璃兒眼中落下。


    以前那些人阿諛奉承地,可到她出這種事了那些人隻會躲在背後偷笑,卻沒想到最後出現在這裏的會是她一直當做敵人的人。


    “別哭了,我替你塗上吧,這要是哭花了可怎麽辦?”


    朱兒就跟哄小孩一般道,璃兒乖乖地點頭,任由著朱兒的手在她臉上遊走,絲絲冰涼滲入她皮膚之中。


    璃兒這件事怕是府內的人都知道,可卻不會有人關心這麽一個丫鬟,若是現在連她都不理璃兒,那璃兒的心裏肯定會崩潰。


    最讓朱兒在意的是蕭長樂會怎麽做……


    是將璃兒留在身邊,還是重新找個丫鬟替代璃兒呢?


    這些她不敢告訴璃兒,生怕她承受不住,還是等她心態好些了再說這些了。


    將璃兒哄好入睡後,朱兒才敢吹滅蠟燭悄悄地從她房間內出來,睡時璃兒還拉著她的手不肯讓她離開。


    褪去了那層身份,她們都是普通人罷了,也沒有絕對的高高在上,現在的璃兒讓人覺得很好靠近些。


    夜色已深,入夜寒風吹來,西院內隻聽得風唿唿的聲音,窗戶拍打著發出聲響。


    這冷風將蕭長歌給喚醒了,蕭長歌睜眼,雙眸如黑夜中的貓頭鷹般犀利。


    她方才坐在椅上思考問題,沒想到直接睡著了,不過這一睡她的精神好多了,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睡過好覺了呢?


    蕭長歌起身,伸了伸懶腰,這一起,她蹙眉嘶了一聲,發現自己手麻了。


    她動了動手,寒風從窗戶外唿唿地吹過,一陣陰森,她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誰!”


    她張嘴警惕問,屋內一片昏暗,迴答她的卻是寂靜。


    她能感覺到,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她般,令得她放鬆不下來。


    “沒想到歌兒你才剛醒來,卻是這般警惕。”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暗處傳出,蕭長歌挑眉心裏驚訝,隨後恢複了平靜的模樣。


    縱然一片黑可她也知在這暗處之人是誰了。


    試問誰能入她屋內而不被人發現了呢?除了衛之外便是衛那真正的主子了。


    “四皇子這大半夜不睡到我這閨房來作何,若是讓人看見了,你我可都說不清了。”


    蕭長歌冷笑,從桌子上拿起了火折子,點亮了放在桌上的蠟燭。


    燭火舞動,風兒想將其吹滅,可到底是小瞧了這小小燭火的厲害了,任憑風如何拂過,它依舊亮著。


    “若不關窗睡,吹上一晚明兒肯定是要頭疼了。”


    楚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替蕭長歌將窗戶關了,隨後才走到了蕭長歌跟前,坐下。


    那雙鳳眸看這蕭長歌,見她身上散發著冷意便知道她是遇見什麽不順心的事了。


    “閨房?我還以為歌兒不在意這些呢,今日來是想跟你道別的,接下來幾日或者大半月你可能要見不到我了。”


    楚鈺雙手撐著下巴,嘟了嘟嘴不願道。


    他腦海中迴想著蕭長歌之前說的那句話,她不想再等了。


    既然她不想等,那他也就不等了吧,這等久了也膩了。


    楚言現在應該覺著有壓力才是,若是他能將這次蝗蟲之災處理好的話,那他可就有得擔心了。


    鳳眸微微一眯,不知盤算著什麽,可看他嘴角揚起的笑容,就如隻老狐狸般。


    那雙眸中閃爍著光芒,他說的話更讓蕭長歌不解,她挑眉看著他。


    “延安蝗蟲,延安地方官員候德治理蝗蟲五年之久卻找不著治理蝗蟲的法子,莊稼收益年年下降,今年更是顆粒無收,皇帝大怒,無人能出法子,所以我自動請纓接受這爛攤子了,明日啟程去延安,所以臨走之前還是跟歌兒你說一聲為好,免得你太想我了。”


    楚鈺三言兩語便將今早在朝廷上的事情跟蕭長歌說明白了,現在已經是雞啼,還有兩個時辰便要天亮啟程了,他總覺得還是得跟蕭長歌說一聲才安心。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大概是因為魔怔了吧。


    蕭長歌驚訝,卻不由得笑了一聲,以懷疑的眼光看著楚鈺。


    “四皇子什麽時候會做這種無益之事了?”


    “怎會無益呢?歌兒可曾說過不想等了?既然不想等,那便不要等了。”


    楚鈺莞爾,談笑風生道。


    似乎這種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然後做到是輕而易舉的事一般。


    蕭長歌心裏一震,想起了上次喝醉之後她說了什麽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可楚鈺卻將她說的記得一清二楚,她隻記得有人將她從走廊上抱迴了床上,也記得有一道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記不得那人說了些什麽。


    “那四皇子的意思是?”


    蕭長歌的睡意因楚鈺這話而沒了,她坐在了楚鈺對麵,雙目認真地看著楚鈺。


    他可知道說出這話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他要揭竿而起,要開始以為四皇子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讓別人察覺他的存在了。


    “不等了,歌兒可還記得當初你讓我去查嚴六?而那嚴六所在的地距離延安縣不遠,此次我親自而去,也好親自查。”


    楚鈺眯眼而笑,對這事好似胸有成竹般。


    “我之前派去的幾撥人去查,卻查不出什麽,這一次我親自去。”


    “嚴六!”


    若非楚鈺提起,她還差點忘了這人的存在了。


    嚴家做事滴水不露,想要從那人身上查出些什麽來,還真是道難題。


    可她沒想到的是楚鈺會因為一個嚴六而親自出手。


    “你覺得太子會讓你順利治好這次蝗蟲之災?隻要你治不好,楚皇帝雖不會責怪你,可你卻會在眾人麵前丟臉。”


    既然不想等,那就不能走錯一步,一步錯便會步步錯了。


    這點她可有經驗,從前世她嫁給楚言時便是錯的,而這後麵更是步步錯了,而且是錯的離譜了。


    楚鈺這一去,背地裏肯定會有人使絆。


    楚鈺若是證明不了自己的能力,那麽想等下次機會可就難了,而且楚皇帝也不一定會給他機會。


    一旦在楚皇帝心裏落下了他是個廢物的形象,那想得到第二次機會可就難了。


    “所以我這不是來跟歌兒你商量商量麽?還有兩個時辰我便要啟程往延安縣了,這會兒來找歌兒你臨時抱佛腳了。”


    “四皇子都不知這蝗蟲如何處理,長歌怎會知道?”


    蕭長歌聳了聳肩哎了一聲道。


    卻令得楚鈺噗嗤一笑,雙眸中帶著不信。


    “歌兒你見多識廣,一定知道的。”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道。


    “我知道的,四皇子也應該知道,別忘了你說過我們是同種人。”


    蕭長歌一點也不相信楚鈺說的,他既然能露出這種自信的笑容,那應該知道如何治理蝗蟲之災才是。


    “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莫過於你了。”


    楚鈺感歎,在蕭長歌未出現之前,無人知他心中所想,可蕭長歌卻像另一個他一般,知他心裏想些什麽,更知他接下來會如何做。


    這點,連白靈兒都比不了。


    “四皇子繆讚。”


    蕭長歌淺笑,不是了解而是對他們都做足了功課了,上一世為了幫楚言,哪怕他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她都一清二楚,連他人的心思她測都揣到幾分。


    這些,還得感謝楚言了。


    “這麽快就被你看穿了,還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楚鈺哎了一聲,有時候他更希望蕭長歌不要那麽聰明,有些時候蠢些比較好,可她這一輩子,活的太明白了。


    “對了,上次你幫忙找出李三替紅袖洗清了罪名,還未來得及跟你說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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